魏潜抹了抹嘴角撞破渗出的血,笑意更深了,“你会吗?”
袭珧冷冷的,“什么?”
魏潜松了松领口的领带,竟然没有还手的意思,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回答,“你会露肚皮给我看吗?”
袭珧脸色彻底黑了,“魏潜你个王八犊……”
还没骂完,他的余光就瞟到了一个人影。
是闻观。
他身穿白大褂,手拿一把刀,站在门口像个幽灵一样不知道看了多久。
袭珧顿住了,“你怎么不出声?你吓鬼呢?车停好了?”
闻观扶了扶眼镜,“停好了,本来想打招呼的,看你们进行的这么热烈,就没忍心打扰。”
袭珧:“……霍瞑知道你出来吗?”
闻观:“他是祈无病。”
袭珧:“行行行,祈无病知道你出来吗?”
闻观摇头,“他睡的很熟。”
魏潜站直身体,又变成了冷硬的样子,强势插入话题,“你俩同居了?”
闻观想了想,“算是吧。”
袭珧:“……这么猛?!”
魏潜:“厉害啊老闻。”那个霍瞑他亲自逮捕的,不是个好东西,在闻观面前更是怂成了包,见到就跑,怎么还能住一起?
闻观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别想多,他是要付我租金的。”
袭珧:“……你够狠。”
魏潜:“这个我服,我现在觉得你对他不是什么中意之情了,你是想找机会弄死他吧?”
闻观凝神沉思,“目前还没这个想法。”
一阵沉默。
平静下来的袭珧变脸极快的道歉,“魏队,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魏潜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放在心上,我原谅你了。”
说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袭珧:“……”
他忍。
战火渐熄,闻观才站到尸体面前,一边做准备一边淡淡地说,“你俩出去吧,等我安静的解剖完,任何审问我都配合。”
魏潜要的就是这句话,还没等他最后一个字落定,拉着袭珧就走了出去。
冰冷的停尸房里,只留下闻观和一具尸体对视。
男人慢条斯理的紧了紧手套,优雅的微微弯腰,鞠了个躬。
“先生,您的尸体一会儿会有些难看,但我会尽力修复的。”
他想了想,接着说。
“免费。”
早晨的阳光穿过玻璃映射在地面上,暖暖的。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祈无病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
他不是被闹铃吵醒的,而是被祈福压醒的。
昏昏沉沉中就感觉到胸口压着块热乎乎的大石头,还他妈会动,把自己当成跳床似的来回蹦。
他承受不住的睁开眼,直接对上了俩灰蓝色的眼珠子。
祈福像个皇帝一样蹲在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祈无病:“……福哥,你胖了。”
祈福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流,跳起来摇着尾巴就走了。
房子里很安静,空荡荡的,闻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门了,房间大开,一副坦坦荡荡一点儿隐私都没有的样子。
祈无病坐着发了会儿呆,起身去洗手间开始洗漱。
出来后直接进了厨房想找点吃的,就看到一个方型炉子里有个长盘。
上面放着在持续加热的牛奶和面包。
他愣了一下。
这是闻医生准备的?贴心的让他有点不习惯。
他给闻观发了个短信。
-你的炉子里有吃的,我吃了啊。
闻观没搭理他。
吃了一会儿,味道很棒,空空的胃里瞬间暖了起来。
他想了想,给闻观打了个电话。
“闻医生,我今天能穿穿你的衣服吗?”祈无病咬着面包说。
闻观那边儿淡淡的回,“可以,但是衣柜不能乱,不然我杀了你。”
“好,我会努力求生的。”祈无病笑眯了眼。
闻观说,“早饭吃完拎出去扔了,沙发上收拾一下。”
祈无病点头,“遵命。”
闻观挂断电话,不慌不忙的塞进了兜里,抬眼说,“继续。”
魏潜:“……”
袭珧:“……”
“不是,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这么快?那个时候他不是还很怕你么?看见你抖的像个鹌鹑似的。”魏潜罕见的好奇心冒了个头儿。
袭珧在旁边儿瞥了他一眼,“魏队,霍瞑已经不再是霍瞑了,他现在是钮钴禄·祈无病。”
魏潜嗤笑,“你真可爱。”
袭珧:“……”
闻观慢吞吞地说,“他说的对,霍瞑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和这些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良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说出来,唯一要求,你们不能把他拉进来。”
魏潜沉默,慎重的琢磨了一会儿,“等我见他一面,就告诉你我的决定。”
闻观面无表情,“可以。”
祈无病把垃圾收了收,碗和盘子都放进了洗碗机,然后无所事事的在客厅转了一圈,拐进了闻观的卧室。
整洁,干净,朴素,大方。
几个词的概括,还是让人难以相信。
这竟然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
祈无病感叹着,直接打开了衣柜。
里面的衣服清一色全是衬衫,还有休闲西装等等简单的颜色。
黑白居多。
是属于闻观的气味。
淡淡的,很好闻。
祈无病拿出一件衬衫,放在鼻子下深吸了一口,“闻医生,你好香啊。”
半晌,少年顿了顿,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嗓音低哑的轻声说。
“闻医生,我竟然硬了。”
调整好自己的祈无病对身体疾病的突然痊愈感到十分无所适从。
这硬的,可真不是个时候。
怕是上天在告诉自己,不用选了,就穿这件黑色衬衫吧。
他抱在怀里摸了摸,滑滑的,不知道是什么质地,还挺有垂感。
那就穿这个吧。
祈无病的喉结动了动,少见的流露出了一丝慌乱。
下午的光虽暗了一些,暖意却丝毫未减。
此时的艺术区十三廊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热闹。
这次举办的画展目的并不是展出,而是一次艺术界的大神交流活动。
很多知名的新生画家和老艺术家都会出席。
因为声势还挺浩大,很多人都在关注。
圈子里的也都接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两年前名声大噪的祈无病会到场!
有很多对他好奇的人都在等着见见这位神秘的天才少年。
也有一些,在等着看笑话。
原名霍瞑,后改为祈无病的少年,的确是个在画画上有潜力的天才,但一手好牌生生被他打烂也是仅此一例。
他最有名的事儿,就是在艺术节上讽刺新生画家,吹捧资深老艺术家。
这种势力厚脸皮在他身上表现的炉火纯青。
两年的沉寂,不知道这次又会闹出什么笑话。
灰色系的大厅里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人。
活动还没开始,大家都在转着观看墙上挂的画。
贺渡和几个朋友准时进了场,他旁边站着一个美艳的女人,打扮很前卫,妆容精致,整个人亲密的贴在他身边。
许多人都在猜测,名校出来的独立艺术家贺渡终于找女朋友了。
目光里全都是暗搓搓的试探。
他刚毕业不久,年纪轻轻就成就颇丰,名副其实的优秀,只能被动的接受着大家的瞩目。
贺渡很烦躁,莫名有点儿说不上来的不爽情绪。
他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卓亚美和另外几个人的话。
明显在走神。
“贺哥,那祈无病真有脸来?”卓亚美一脸鄙夷的说。
贺渡眼神四处飘着,脸色冷淡的回答,“应该会来。”
旁边儿的朋友问,“我听说过那个祈无病人品堪忧啊,还没画出几张画呢就开画展,跟那些老艺术家陪笑脸,舔狗似的。”
卓亚美冷笑,“他何止拍马屁,还对贺渡有非分之想!”
贺渡:“……”
卓亚美想起那事儿就犯恶心,“他就是个变态,已经被驱逐出圈儿了,现在变成杂鱼,还想来这儿翻身呢。”
“别说了。”贺渡皱眉,很反感这种嚼舌根儿的场景。
卓亚美吐舌,闭嘴了,挽着他的胳膊笑,“贺哥,你还没说,什么时候愿意当我男朋友呀。”
贺渡往旁边儿挪了挪,“我单身主义者。”
其他几个男的都笑了起来,“贺哥,你也太狠了,拒绝多少次了,该松松口了。”
卓亚美似乎已经习惯了,也没露出什么不开心的表情,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正当大家插科打诨的时候,佘禧堂和一个穿中式长衫的长发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贺渡走上前,“你们俩怎么一块儿来了?”
长发男人瞥了他一眼,“碰巧。”
佘禧堂看了看手机,“祈无病还在路上,估计得晚点儿到。”
贺渡冷冷的笑,“不来最好。”
卓亚美在一旁觉得怪怪的,祈无病不是被驱逐了吗……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提过那个人了,怎么大家提起来会这么平静?还像是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