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的, 圭殊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嗓音不像平时那般清冷, 变得是那么沙哑富含着某种诱人的味道。
“圭殊——”
容欢立刻运用元力进.入圭殊的身体,还未等他查明圭殊自身的情况, 就被圭殊体内沸腾的血肉和膨胀的血管给惊到了。
不行,元力不能强行驱入圭殊的身体给他疗伤, 圭殊这样的情况, 要是他真的这样做了,圭殊体内血管会爆炸的。
“容欢……容欢,帮帮我, 我好难受。”
圭殊躺在容欢怀里, 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感受到容欢身上带来的清凉, 他凑上前去, 咬住了容欢的唇,用力的汲取香津。
凉意使的圭殊有片刻的清醒,他看着眼前的容欢, 内心深处的渴望达到了极点。
如果……如果,那人是容欢的话,他应该会愿意的吧。
一念既过。
圭殊的手再次缠绕住容欢的身体, 急切的向容欢寻求着什么。
“你不后悔吗。”
容欢眸色渐沉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他制住按耐不住的圭殊,认真的向圭殊询问。
“我……我不知道。”
圭殊脑子被烧的迷迷糊糊的一片,他想如果是容欢的话, 他应该是不排斥的。好像他和容欢两人之间,生来就有某种羁绊。
可是,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隐约听到从灵魂里传来的一声叹息,浅浅的轻轻的却扰乱了圭殊的心。
“我知道了。”
容欢伸手抚摸着圭殊的脸庞,然后笑了,如冬季日光般温暖沁人心脾。他手捧住圭殊的头,嘴里包含着什么东西对着圭殊的嘴贴了上去。
源源不断的液体从容欢口中传来,圭殊饥渴的汲取着吞咽着。
红色的鲜血从两人嘴角溢出,蜿蜒而下,带着几缕金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落在木桶里的药水中,惊起几圈涟漪。
这个吻长达了十分钟之久,圭殊的眸子渐渐清明,脑海里模糊混乱的神智渐渐回神。
一时间,圭殊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几倍几倍的快速增长。
而容欢却双目紧闭,身子直直的倒在了木桶里。
“就为了这样的我,一个厌恶你的我,值得吗?”
圭殊抱起昏迷过去的容欢,从木桶里出来。混浊的药汁顺着两人的身躯嘀嗒着落单地上,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线。
他把容欢身上擦拭干净再温柔的放在床上,自己却回到水池里,看着水面上陌生的男人音容面貌。
圭殊就这样盯着直出神,不知道在沉思什么。良久他伸手打破了水面的平静,也毁掉了自己的倒影。
“其实想不起来反而自在,想起来却是一种负担。那么容欢你呢,是不是也希望我永远的失去记忆?”
圭殊伸出拇指抹掉嘴角残留的血迹,蓦地又笑了,阿欢啊,这次本可以趁他失去记忆又中了药可以得到他的,却因为他的不确定而干脆的放下吗?
真是……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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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欢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望无际的蓝色苍穹下,波涛汹涌海浪四处肆虐的海。
耳边传来激烈的厮杀声,隐隐之间有威猛的龙的咆哮之声。
他四处环顾着想找到圭殊,却发现圭殊就在他怀里。容欢正高兴的准备和圭殊说些什么,结果他发现自己胸口一疼,心脏出插着一把黑色的匕首。
容欢不可置信的望着圭殊,那人却用清清冷冷陌生至极的眼神看着他,眸子里蕴含着强烈的恨意和深深地厌恶。
他说:“容欢,去死吧!”
去死吧,容欢……
容欢瞬间从梦中惊醒,有些茫然的望着四周的一切。
身上流露着的冷汗,被微风一吹有些冰凉,凉意让容欢瞬间回神。
他望着身下羽毛编织而成的床被,窗口依稀有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四周是那么寂静。
容欢想起昏迷之前的画面,望着自己身旁空荡荡的位置,立马大声呼唤某个人的名字
“圭殊?圭殊!”
回应容欢的是无声的沉默。
难道羽族的人知道他昏迷后,又对小家伙下手了?
不,不会的,圭殊吸取了他这个身子一半的力量,应付那些羽族人逃跑能力还是有的。
可为什么,小家伙就是不愿出现在他面前呢?
容欢穿好衣服起身离开了床,喉咙有些干涩的难受,他走到一旁的桌边准备喝口水,这才发现一张纸,上面写着某人留给他的信息。
(容欢,勿念。我的宿命就是要杀死你,你该庆幸我的离去。)
“呵!”
容欢不禁一声冷笑,把手中的纸揉成一团从窗口丢下去,想要他的命那就直说啊,用得着直接离开吗?
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功夫才等到这一刻的相聚,某人竟然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得到他的力量,就这样走了?容欢细细琢磨,让圭殊离去要做的事,不外乎和鲛人一族的事有关。
那么,他要把圭殊重新找回来,再跑就把小家伙的腿打断!不对,是尾巴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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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殊趁容欢还没醒来就离开了。
从阳炀离开,回到寂静一片的云梦之海。
他从海面跃下,游到云梦之海的海域深处,哪里往日的金碧辉煌的水下宫殿早也成为一片废墟。
圭殊走到之前所昏睡的地方,隐约还能察觉到之前一股强烈的愿力。
鲛人一族的愿力有那么强吗?
圭殊感到自己灵魂里,那股深刻的执念,若他不完成目的这股执念怕是不罢休。
哪怕他在这个世界,阴差阳错的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灵魂碎片,可融合后,这股如同诅咒的执念不消除,圭殊就无法去往下一个执念寻找自己遗落的灵魂碎片。
“恭迎海皇回归。”
蓦地,废墟之后走出一众人,为首的就是鲛人一族的大祭司,她带领在云梦之海躲藏的所有鲛人跪倒在地,态度恭敬的向圭殊行礼。
“呵,海皇?”
圭殊一声冷笑,这些人把他强制的唤醒,还在他体内深种了附骨之蛆一样的诅咒愿力,还有脸过来找他。
思及至此,圭殊冷言冷语的嘲弄着。 “我不过是你们手里的棋子,何必说的那么好听。”
大祭司也没想到圭殊的态度会如此决绝,她思前想后态度十分卑微的对着圭殊先是道了歉,然后再开口解释。
“皇,强行把你唤醒实属迫不得已。我用了半生的寿元才算到鲛人一族的转机在于你身上,而当日唤醒你的时候,鲛人溪的所作所为是我们无法预料到的,当我们去阻止时鲛人溪已经完成誓约身死魂散……”
大祭司想起那日的情形,她顿了顿又开口说道。
“我们无意这样做来强迫你,鲛人溪所使用的能量并非是我们一族所能拥有的,望你原谅我们。”
说着,大祭司走到圭殊跟前,双手恭敬的握着圭殊的手放在她的眉心处。
那日唤醒圭殊的画面一幕幕的重新展现着。
许久,圭殊的手从大祭司的眉心处离开,他眸色极淡又冷清的看着大祭司,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就算如此,你们不还是强行唤醒了我?把全族的希冀放在我一人身上,还不如想想怎么让族人强大起来反抗。”
没有事先同他商量愿不愿意,强行唤醒了他,安排了这么所谓的一个宿命责任?
无论是谁也不想被这样弄吧?命运间接的被篡改操控,然后圭殊还要以一人之力化腐朽为神奇?
开什么玩笑?
特别是,他所要杀的人是羽皇容欢,那个追随了他三个世界寻觅他的人。
“大祭司!你不用对这个所谓的海皇卑恭低微,他又比上一个海皇强到多少?不过就是这副皮囊出众了点,勾到羽皇为他花费心思罢了!”
人群里,汐河身负重伤的从里面走出,他看着圭殊一脸失望,他没想到大祭司所说的海皇——鲛人一族的希望会是这样一个人。
“好啊,那你来做这个所谓的海皇,大不必这样摆出这样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圭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若有选择,他宁愿按照自己的主意识来做,而不是被人趁他昏迷时逼迫。
看到圭殊这副模样,汐河不禁满心怒火,他和族人从奴隶市场逃出来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回到云梦之海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迎接他们的海皇,为的是让所有受苦的同胞早日回归故乡,不必在遭受痛苦彻底的磨难。
“呵,你真是运气好,被羽皇所庇护着,没有历经过被困在笼子里日日夜夜的被迫哭泣来产出明珠,不用被当成货物一样被人买卖,甚至成为以声色愉悦他人的玩物奴隶。同为鲛人,你有什么立场这样像抛弃包袱的来跟我们讲话?”
汐河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大段,若不是他身体受伤,他估计会忍不住对眼前的圭殊挥刀相向。
“什么立场?”
圭殊看着怒气冲天的汐河,指了指自己头。
“你知道么,鲛人一族所有的人所遭受的苦受过的折磨,日日夜夜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迫使我去像亲身感受那般去体验,去接受那无穷无尽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