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裴风然决定要一雪前耻!
如果真的逃不掉的话,那他就先让师兄看一眼,然后他再选择,这下总不会再选到有蛟龙异象的起义军首领了吧?
这个主意妙啊!
虽然师兄就是个bug,但也没人说不能用外挂啊?嘿嘿,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呀~谁让你没有一个好师兄呢!
[哈哈哈,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于是,裴风然立刻激动地搓手手,也跟着坐在石块上,靠近师兄小声问道:“师兄,那边的人里面,有没有比较特殊的?”
“啊?什么叫特殊?”谢时玄没有理解师弟的意思。
裴风然干咳一声:“就是……有没有什么未来会成为大人物的那种人?”
[如果有,那他就立刻避开!]
“哦,大人物?我看看。”
谢时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开星眸,转头看向坐在青竹下的那堆人。
“黑暗、黑暗、黑暗……啊,有了,那个十岁左右,穿着红色衣服,带着金冠的少年。”
谢时玄一个一个点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特别显眼的,在一片黑暗之中,出现了一道灿烂的金色。
“他身旁有蛟龙吗?”裴风然连忙问。
“那到没有。其实那种异象十分罕见,需要万民真心追随,并不是每个诸侯王都能拥有的。”谢时玄解释道。
[哦……那他为什么第一次就遇到了?]
裴风然并不想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幸运,换了个问题。
“那他厉害吗?将来有可能成为皇帝吗?”
其实刚刚那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中年人一站在他面前,他就发现了,这人有可能是个太监。再加上师兄说这群人身份不一般,所以裴风然直接就猜,他们大概就是两位闲得没事干的皇子。
谢时玄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想起来皇帝的异象应该是什么样的。
但是他无意中转头,看了眼另一边的人。
[咦,这边这个……是人皇的异象吗?但是,好像又点模糊,不够清晰啊,是还没成型吗?]
[这个少年和人皇的异象差不太多?唔,那大概就是太子吧?]
[啊?一个人皇,一个太子?但他们两个是亲兄弟啊。]
[好复杂……]
因为能够看到得东西实在太多,再加上有时候是真的不能理解,所以谢时玄是满脸黑人问号地左右来回看。
“师兄?”裴风然不知道师兄这是在干什么。
实在看不懂,谢时玄就指着之前那个红衣服的锐气少年,把自己看懂的说给师弟听:“皇帝是不太可能,但他有可能成为太子。看时间,应该就在最近一个月,你回去查一查吧。”
“好。”
裴风然记下了,这人是太子?那简直就是皇子中的人生赢家啊!夺嫡的成功者!
[不行!得远离他!越远越好!]
这时,白修就回来了。
看到他过来,裴风然站起身:“送过去了?”
白修扯着嘴角,一副活久见的模样:“人少,事儿倒挺多。他们在医馆吵了半天,就为了谁先谁后,简直有病。”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也能吵一天”。
白修给这群人打了个‘脑残’的标签。
裴风然看了眼日头,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他拢了一拢肩上的披风,遮住脖子,轻咳两声:“既然把人都送到了,那我们就走吧?”
“我的学生呢?没丢吧?”
白修抱着剑跟着后面,吐槽道:“我又不会分/身术,你让我送人去医馆,你那群学生到哪浪去了,我怎么知道?”
三人逐渐走出那片空地,来到竹林外的土路上。
“不会真丢了吧?”白修环视了一周,发现学生没到齐。
裴风然站在道路边,随手掸了掸站到了泥土的衣摆:“没事,我说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反正,如果时间到了,他们还没回来的话,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姆,管不了那么多。”
跟着他后面的白修啧了一声:那我也不是他们的保姆啊!为什么要我管?
已经靠近集合点的简宗几人听到先生让他们自生自灭,心头一跳,连忙加快速度赶过去。
“先生。”
“裴先生,我们回来了。”
“先生……”
大家连忙主动过来给裴风然问好,生怕先生没看见,以为他们没回来。
但是,被问好的裴先生却是脸一冷,沉声教训道:“七嘴八舌的!乌鸦吗?连这点礼仪都学不好,回去全员罚抄!”
被先生训斥了,学生们立刻站在原地,缩着脑袋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毕竟,这时候谁要是敢顶嘴,先生绝对会不问对错,先全员罚抄翻倍再说。
都是血与泪的教训啊!
最后还是简宗会意,带头让他们一个一个地上前行礼问好,场面瞬间就变得整齐有序起来。
躲在竹林后偷看到这一幕的两队人马,心中莫名有些动容。
[这还是那群让他们万分头疼的奸猾狡诈不服管教的刁民吗?]
这些才十几岁的乡村小少年,一个个谈吐得体,举止得当,表现得比宫里的皇子们也差不了几分。而且,因为出身不高,他们还比那群出身高贵的主子们少几分嚣张跋扈,多了几分谦逊温和。
跟在裴风然身后探查的两队人,心中都有些想法。
[这位裴先生,好像有点本事啊……]
***
过了一个上午放飞自我的竹林实践,裴风然带着这群还没收心的学生回到学堂。
裴风然笑着的时候,是能让敌人都放松警惕的温柔,但他板着脸的时候,是能让自己人也提心吊胆的严肃。
他端坐在最上面,目光巡视着下面正襟危坐的学生,光是一个坐姿的问题,有些可怜的学生就曾经被罚抄过一百遍。
裴风然上课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完全是一副严师的风范:“今天你们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有什么体会,谁来说一说?”
下面一片寂静,都假装自己是个机器人。
没人举手,那就直接点名。
裴风然扯了一下嘴角,叫道:“简宗。”
被点名的简宗站起来,心头是七上八下,不确定地说:“今日我们去了……竹林?”
裴风然笑吟吟得看着他:“再说废话就给我站到后面去。我问的是这个?谁瞎啊?看不到那是竹林,还需要你来说?”
[呜呜呜,先生刻意假笑的样子,比板着脸还可怕!]
简宗吓得浑身紧绷,冥思苦想,突然急中生智,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那片竹林生动地展现了《淇奥》的精髓,告诉我们一定要做一个高雅君子!”
坐在上面的裴风然余光一斜,心道:这小家伙还挺能编。
“坐下吧。”裴风然淡淡道,也没有评论他的回答是好还是差。
简宗坐下后,偷偷地吐了口气,就仿佛可怕的期末考试结束一样。
“简钱。”裴风然又点了简宗的同桌,“你来说说,你今天做了什么,有什么体会?”
啊?
问他???
恍若被老师提问的学渣,简钱整个人都傻了。
“额……我们今天……”简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抖什么?站好!”
裴风然眉宇一蹙,他只要看到一个不满的地方就开始展现他的人物设定。
“你七老八十了吗?站都站不好?要不要给你一张轮椅?”
长相其实挺清秀的简钱立刻两脚合拢,双手贴住大腿,挺胸抬头,保持着这个价值一百五十遍抄写的站姿不敢动。
小小少年站在那里,仿佛一颗成长中的青竹,青葱挺拔。
裴风然这才放过他:“继续说。”
简钱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今天去竹林真的是去玩的。毕竟,他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简家村,今天是第一次出门,所以完全撒丫子地放飞自我了。
但是,这下先生问起,他该怎么回答?
“我、我今天……在竹林走了很久,一直没有走到头……所以、所以我终于知道了世界很、很大……”
简钱磕磕绊绊地美化着他今天的行动线。
裴风然听着他结巴一样的回答,忍不住打断他:“你知道了世界很大,然后?体会是什么?”
“体会就是……”简钱舔了舔嘴唇,手指乱动,心跳得飞快,“我们不要为了家里的几亩地吵架,外面的地多得是!”
讲完后,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到底胡说了什么,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低着头等结果。
裴风然倒是有些意外,这小孩的立足点很实在,但境界却不低,是个可塑之才。
“还行。”
裴风然十分吝啬得给了他两个字的评语。
“坐下吧。站就要有站样,下次再抖,就让你一直站着上课。”
“是,先生。”
简钱僵硬地坐下后,差点就趴在面前的桌子上了,后怕的要命。
在他之后,裴风然又点了几个人起来回答,但全程的脸色都是冷而难看,基本没有笑脸,下面坐着的学生,心都是拔凉的。
在听过几个漫无边际童言无忌的回答后,裴风然担心若是一直维持毒舌的人设恐怕会把他们骂出心理阴影,所以不得不拾起另一个人设,装作病弱,咳嗽几声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