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大家收一个吧,咪jiu
第4章
前提提要,本来巽跋是要被公孙二叔做成修仙十全大补丸的,但不晓得怎么回事,巽跋被杀时候,天地为之震怒,巽跋残血反杀,公孙二婶前来助阵,却不想,天要保巽跋,所以她也死了。
这个版本是在无趣,唧唧又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巽跋被公孙二叔杀死了,但他以另一种方式复活了。他原本是就是天生精纯魔修胚子,能够感知周围的魔气,一般来说修仙之人只使用灵气,所以大陆上灵气被掏空得差不多了,反倒是魔气更密集,所以在巽跋死亡的一瞬间,他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许下了活下去的愿望。而他的不甘心,好似万能胶,把空气中的魔气凝聚压缩,最后保住了他本人魂魄。
公孙二叔虽然是个修仙的,实际上也只是沾了点公孙大哥的光,这一支的公孙子弟,除去真的去修仙那四个外,大都只比凡人厉害一点点。就连那四个修仙的,也就一个勉强算行的。
所以已经算是半个魔修的巽跋直接反杀了公孙二叔,公孙二婶闻声过来,千里送人头。之所以他现在还维持人身,完全是因为公孙老爹在巽跋身体里养水草,反倒让巽跋身体没有粉碎,巽跋魂魄重落肌体,其本质还是个死人。
以上,是唧唧大脑给出的正确答案。
总之,眼前这个正乖巧吃着红烧肉的家伙,大概已经不是人了,唧唧不知道称他为死人好还是魔修好。但看着巽跋日渐恢复,唧唧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他不在意巽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单纯照顾着他,就像是养着会龇牙的幼兽。而且这头幼兽还挺可爱,自从知道雪底下有雪菜后,就时常找根木棍在挖雪里的东西,偶尔挖出个亮晶晶的石头,会献宝一样送到他面前,每每这时候,唧唧都会嘴上嫌弃,往往第二日便给他一把松仁糖。
唧唧看他这样爱吃松仁糖,自己也抓两把来吃,可松仁糖的味道有些腻,唧唧不大爱吃,所以府里的松仁糖总是被他闲置。他便时常带去给巽跋吃,可巽跋总是舍不得,一把松仁糖挑出一颗细细品味。他把松仁糖含在舌头下面,面上糖霜化完很快,他却舍不得吞掉,往往含上一天,晚上唧唧走后才慢慢咀嚼吞下。
巽跋比谁都清楚,再也不会有人给他送松仁糖了,他把唧唧给的糖果藏起来,他有了一点点的贪心,藏很多的松仁糖,然后离开这里,每天都能吃上一颗。
可他渐渐发现,除了松仁糖,他还有很多喜欢的,比如唧唧做的每一样饭菜。有时候,他也会打量唧唧,想着把他吞下去。他已经不是个人,变成死灵魔修身躯以后,他逐渐开始饥饿,一开始唧唧做的饭他能吃两碗,现在四碗都填不满胃里面的空缺。身体和精神在叫嚣着吞噬。
唧唧不在的时候,巽跋会随手抓住一点小东西吞掉,有时候是回归的春鸟,有时候是虫蚁,但近来他越发不满足,他开始考虑,把五公子吞下去。
唧唧细腻白皙,看起来就特别好吃。
在与唧唧相处的日子里,他偷偷尝试着把他吞下去。那时候唧唧总是来陪他,唧唧在树边做了个厚实的吊床,犯困时候就蜷在上面,缩成小小一团。巽跋会拿着被子替他挡风,偶尔也会趴在旁边看护着他。一日巽跋饿醒过来,看着白玉团子一样的唧唧,吞了吞口水。
他的脸很白,是常年不见光的白皙,脸上血色少见。巽跋从没有见过比唧唧更好看的人,也没有闻过比他还要好闻的味道。巽跋饥饿,他想把他塞进温暖的胃里。
唧唧睡觉总是很沉,也很乖巧,鹊羽似的睫毛覆盖在皮肤上,呼吸浅浅的,他翻了个身,手臂放在脸颊旁边。巽跋看着他玉做的手指,张了张口,将其含住,随后又动了动牙齿,轻轻磨了磨。
如他想象中美味,巽跋却慢慢放松了牙齿,放过了唧唧的手指。
很奇怪。
特别奇怪。
巽跋最害怕的是饥饿,此生他经受难熬的苦楚便是翻来覆去的饿,他为了填饱肚子,吃过狗食——跟公孙家的狗抢饭、吃过虫蚁、甚至啃过土舔过树皮。为了填饱肚子,巽跋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为了跟狗抢食,舔过别人的鞋,为了吃一顿饱饭,甘心被人狠狠抽打。
明明吞下唧唧,肚子不会这样疯狂叫嚣着饥饿,但巽跋只敢舔一舔,甚至都不敢多用牙齿研磨,他升腾起了一种狂乱找回理智的情绪,让他一瞬间从亡灵变回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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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日子终于封停,融化的雪原下冒出了长势茂盛的雪菜。巽跋非常遗憾这样青葱的雪菜不能直接食用。其实并非不能吃,而是唧唧每次见他啃雪菜杆子,就制止他,还总是威胁他:“要是再啃雪菜叶子,就克扣你的松仁糖。”
这下子巽跋就算是再想啃,也没有办法当着唧唧的面做。后来公孙府开始铲雪,雪菜就被当成野草除掉了。
雪化以后,巽跋的松仁糖再不能藏在雪里,他得贴身藏着。一日,唧唧没有来,巽跋蹲在那个路口,像是要把眼睛望穿。唧唧在雪化后着了风寒,整个人昏沉不已,念着巽跋今日会饿,便让一个侍从带了些昨日的点心过去。
唧唧想,原主是活不长的,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想趁他活着的时候帮一帮这个小可怜。
病来如山倒,唧唧觉得自己恍若灵魂出窍。他晕晕乎乎还在想,等病好了,一定要去捉一只肥美的山鸡,加山珍炖一大锅。鸡皮用来石片烤,松茸用炭烘焙……唧唧带着甜甜的笑容,坦然接受病痛的昏沉。
侍从走路走到一半,打开精美的饭盒一看。
精美奶酪络子酥饼、荷花瓣枣泥酥、桂圆酱子馅饼、农家小炒肉、红烧狮子头……公孙家厨子以前是开店的,做的东西连不少修士都喜欢,可他们做下人的,哪里有资格尝到这样的美味?
唧唧院里面的下人一直都被好生□□,不得与五公子说话,更不能多看五公子一眼。
公孙老爹的话如同恶鬼缠身。
你们要小心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
侍从心里头嫉妒。精致饭食、神仙五公子的青睐……所有的一切在侍从眼前放大开来,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一小把松仁糖。松仁糖不常有,平常人家没资格吃,整个府里头也就五公子份额多一点,小时候侍从爹娘偷来半块松仁糖,却丧了命。
他紧紧捏着松仁糖,送去那个“牲畜”面前。
巽跋见到侍从,没说话,但是看到对方捏在手里的松仁糖,眼神动了动。
“我、我的。”
“你的?我可去你妈的!你是个东西吗?”侍从看着那条长长的狗链子,猛然想起原来面前这玩意儿不是个人,是个贱奴,是条贱狗。
一条贱狗怎么配得上五公子这么好的待遇?
侍从想,一定是这条贱狗欺骗了干净的五公子!他要撕开这条贱狗的脸皮,好让五公子看看这皮下的腌臜!
巽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侍从握着柴刀暴起,巽跋反应极慢,被侍从一刀捅进了腹中,他本来是个亡灵,应该是没有血的,可不知道为何温热的身体还能流出血液。他倒下之时,怀里那包鼓鼓囊囊的松仁糖掉了出来,巽跋伸手想抓,却被侍从一脚狠狠碾住了手。
侍从笑着捡起拿包松仁糖:“哼,你也配?”
巽跋趴在地上,伸着五指叫吼着:“还、还给我!”
侍从冷哼一声:“你不过是一条贱狗而已,有什么资格同我大呼小叫?你的手倒是伸得长,不如我们……切了它?”
狂笑着,他一刀砍断了巽跋的手臂。
“唔。”巽跋看着手臂断裂,不觉得疼,可当他看到对方大口吃掉松仁糖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撕心裂肺起来,好似每一口呼吸都疼痛起来。他忽然很饿,饿得快要发疯,他想吃点什么。
虫蚁、土块、树皮、鸟雀、怨灵,他什么都吃了。
现在他又饿了。
唧唧做了个梦,梦到狰狞笑着的巽跋张开了一张大口,他吞食天地,吃了好多好多人。唧唧站在那里,看到他满口是血,他笑着从天上飞下来,又变成一个乖顺的孩子模样。
他乖乖靠在唧唧膝盖上,问:“我是个怪物,你会怕我吗?”
唧唧被他烦了很久。
“你不喜欢我。”巽跋黏糊糊趴在唧唧腿上,又重复着说:“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一点点。”
唧唧想了想:“我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这才是正常的啊。”
巽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随后张开了口,把唧唧吞了进去。
“……”唧唧活活吓醒,睁眼又被吓了一跳,他那个老爹站在他床前,隔着一道帘子冲着他笑。
唧唧:“早。”
顺带看了看天,已经傍晚了。
打完了招呼,唧唧觉得多此一举,反正这人过来就是折磨他的。
公孙老爹今天可能心情不错,他只折断了他手臂,随后看着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的唧唧,慈爱目光中带着寂寞。
“五唧,你长得越来越像你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