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苍:“……”
堂堂一国的大将军,自然从没做过为别人擦拭头发这种小事。
但楼苍沉默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将一旁的棉巾拿了过来。
这种时刻往往是诸鹤打瞌睡的好时候,他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楼苍的服务,一边还要去撩拨,手指时不时抬起碰到人家的手:“轻点轻点,哎左边没擦到,这里。还有右边。”
楼苍:“……”
楼苍微低着头,身前的人衣襟大开,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一眼便看尽诸鹤的全部身形。
纤细的骨架,和胸片的艳红色的两点。
楼苍手中的动作猛的一顿,下意识从诸鹤身边退开了些。
诸鹤本来正靠在塌上晃脚丫子玩,见动作停了,还以为是楼苍工作完毕,于是一转头,笑嘻嘻的道:“擦完了?那我们睡觉吧。”
楼苍一僵,半晌才道:“请摄政王……莫要玩笑。”
“这怎么就玩笑了?”
诸鹤拉了下已经穿着仿佛如同不穿的衣服,从塌上光着脚跑了下来,几步便到楼苍面前,“本王想你的紧,才急火火的把你叫回来。结果你这么三贞九烈的,不愿意?还是只给本王看不给本王吃?”
楼苍:“……”
楼苍向来知道诸鹤直接,却没想到只用于女子的话有一日也能用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王爷,臣并非此意。”
诸鹤已经不太高兴了:“本王让你回来
,就是因为想要你。大男人之间又不是女孩子家家,你用手帮帮本王,本王也会帮你,你哪里吃亏?”
楼苍:“……”
面前的人发丝还泛着潮气,眼睛却出奇明亮,纤细的手骨从宽松的衣袍中露出来,像是要拉人入魔的精怪。
那股从方才便烧灼肺腑的渴再次汹涌的席卷而来,楼苍花费了很大功夫,才再次将渴意盖了下去。
好在连续听了好几句这话,楼苍终于慢慢习惯成自然。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放软,带着几丝轻哄的味道:“王爷,臣亦心悦。你,故更不可慢待于你。”
楼苍顿了顿,“再过几日便是新年元日,臣父母会与臣一并进宫。王爷若是愿意,可否等与臣一并见过父母之后,再……”
诸鹤这下终于听懂了。
人类为什么这么多规律,非得要见过父母才能上床?!
上床和见父母有直接关系吗?
看楼苍似乎绝不妥协的坚定,自己又没有更好的人选。
诸鹤只好在心里算了算离新年还有五日,撇了下嘴,重新抬头跟人确认:“见过父母,你就满足本王的要求?”
楼苍微微垂下视线,与面前的人四目相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诸鹤的乌发:“好。”
心想的事没能达成,虽然有了楼苍的许诺,诸鹤依旧不情不愿,时时刻刻都准备再作个大妖。
他一会儿说腰疼让楼苍给揉揉,一会儿说脑袋因为看奏疏看多了让楼苍给按按,一会儿又说腿疼。
全身上下都疼了一遍后,诸鹤终于满意的窝回了床上,颐指气使道:“你等本王睡着了再走。”
楼苍:“……”
楼苍摇了摇头,轻声道:“好,等你睡了我再离开。”
诸鹤便十分得意的将自己圈进被子里。
楼苍俯身帮诸鹤掖好被角,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开口道:”王爷,南疆时臣送你的那块玉佩怎么没见你带在身上,可是不喜?”
诸鹤:“……”
诸鹤的瞌睡虫一下子飞了老远。
他张开眼,眨了两下,稳如老狗的道:“哦……如此贵重之物,本王怕不小心丢了,就放起来了。”
楼苍心下又软了几分,伸手将诸鹤额前的碎发别去耳后:“无
妨,你戴便是。”
诸鹤深知多说多错的科学这里,立马闭紧了嘴,挺尸般的装死了过去,看上去睡得全天下第一香甜。
楼苍又在旁边安静的陪了装死的诸鹤许久。
就在诸鹤即将马上装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身旁的人站起身的动静。
紧接着,露在锦被外的脚被人轻轻握住了脚踝,仔细的放回了被中。
楼苍站直身子,停留片刻,手中似乎还有方才床上那人脚踝不盈一握的触感,却已经转瞬即逝。
好在……还有五日,便能拥有这个人。
他顿了顿,闭了闭眼,走进桌前,喝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苦茶,转身向屋外走去。
夜色已经入了后半,燕都打更人的更声寂寥的传来。
楼苍正要回自己府中,方走了几步,却见一辆印着宫印的马车在面前的巷口停了下来。
来喜从马车上匆匆跳下,一路小跑来到楼苍身边:“奴才见过镇国大将军。”
楼苍识人能力向来极好:“你是太子身边的……”
“正是!”
来喜笑着对楼苍拜了拜,“殿下才进燕都,听闻将军也回来了,特意派奴才赶紧来请。”
来喜停了停,又道:“只是请您去之前,殿下让奴才问问您……当初向他许的承诺,可还作数?”
作者有话要说:鹤鹤:想找个人睡觉好难哦,鹤鹤苦恼。
晏榕:孤可以。
鹤鹤:睡未成年人要坐牢的!!鹤鹤不坐牢!
晏榕:……
——
这一更算昨天的,今晚应该还有一更。出差在外时间不稳定,宝宝们不要嫌弃!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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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虽然这话问的再委婉不过, 但楼苍还是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看了面前的马车一眼, 那车架皆由乌金木制成,虽看上去低调, 却绝非是一个小太监能单独使用的。
楼苍道:“末将何德何能, 劳太子殿下亲自前来,还望殿下出来一叙。”
停顿片刻,马车车轿前的珠帘由内掀开。
一身太子服的晏榕从车中走了出来,温和道:“将军果真慧眼如炬, 深夜前来,叨扰将军了。”
楼苍行了个礼:“不敢。听闻近来江北大定,太子殿下日夜辛忙,不知何时回的燕都?”
“今夜刚到。”
晏榕笑道,“才回宫中, 就听到将军今日被摄政王请去了府上。孤心里不太安定,正想去将军府拜访,没成想在这里碰到将军。”
他微微一顿,望向楼苍,温声道,“当年父皇驾崩, 摄政王篡权,将军曾对孤允诺,大统之位不可变,定会辅佐孤登基称帝。如今两年时间已过,孤想问问将军, 原先的承诺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
楼苍道,“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晏榕眉目清朗,面上丝毫不显阴霾之色,朗声道,“将军不必多虑,孤只是见将军以前与摄政王之间关系势同水火,而您又对他颇多不满之词。似乎从摄政王南疆之行之后,您对他反而和缓不少。”
楼苍拧眉:“殿下切勿多想。臣与摄政王之间无论是何关系,如何变化,都绝不会影响先帝遗诏之命。一年之期很快便到,届时,臣必会依照先帝遗书,排除万难,扶持您继位登基。”
燕都的夜风凉意习习。
晏榕听明白了楼苍话中的意识。
他既没有否认自己与诸鹤之间关系的变化,也没有撇清两人的关系。
只一瞬间,一股不知为何陡然涌起的愤怒从晏榕五脏六腑里涌了出来,起初并不剧烈,但随着楼苍的每一个字,越少越烈。
晏榕只得不着痕迹的让开视线,笑了一下:“那摄政王呢?将军,自古王权之争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不是孤非要去争,但若是放摄政王轻易离开,必将祸患无穷。”
楼苍道:“臣会看好他。”
晏榕一愣。
楼苍显然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接的有些过快,随即停了停,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声,“说来话长……本来臣是想等殿下回宫之后再行拜访,从长计议。但今夜凑巧说到这里,殿下,臣并非爱绕弯的性子,便直说了。”
二人虽年纪相差近十岁,但心中都有江山百姓,自许多年前便关系甚笃,晏榕的骑马射箭都是楼苍亲自教的。
相识数年,晏榕也几乎从没见过楼苍说这么多话。
尤其是为另一个人,说这么多话。
晏榕儒雅道:“楼将军请。”
楼苍思忖片刻:“如今北狄王病重,大乱将起,南疆已稳,大历东西两方皆临深海,可保无忧。”
晏榕心沉了几分:“将军这是何意?”
楼苍道:“臣深知摄政王此人心狠手辣,独断专权,视人命如草芥,断不可恕。”
顿了顿,镇国将军的声音温柔了几分,“但臣着实心悦于他,因此想向殿下讨一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