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弋没有半点示弱,忍着剧烈的疼痛简单去医院看了看,而后回到了苏宓的家中,结果却被苏宓拒之门外。他坐在楼梯上,看着苏宓的家门,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疼痛,忽的嘴角向下一撇,委屈涌了上来。
生日晚会那天,随弋没有任何的防备,梁则影来给他敬酒,他冷脸喝下。一分钟后,浑身闷热,脸颊阵阵发烫,一股电流也涌向下面。他心有察觉,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心里只想着回到苏宓的身边,然而刚跑出去便晕倒在地。
朦胧中,他看到随民国带着两个黑衣男人过来,一声令下,黑衣男人将他无声扛回了卧室,之后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的印象。只记得第二天醒来时,身边是赤身裸.体,满身红痕的梁则影。
他歇斯底里地质问随民国,泪水夺眶而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宓,跑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痛苦地冲到了大桥上想跳下去,却又怕苏宓伤心落泪。
这次之后的一个月,随民国不知道为什么冲他发了一顿火,甚至骂他是个没种的废物。随弋不想再回随家,可莫蔚却执意要将他叫回去,他无可奈何只得回去。他万万没有想到,随民国会再次对他下药,并将药下进了他的饭菜中。
他又和陌生的女人做了,他浑身无力,看着女人坐在他的身上却无能为力。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是个废物,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堕落只在一念之间,他想歪了,所以他堕落了。他生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可是当第一次发生后,局面就再也不能挽回。
随民国对他的堕落极为愤怒,痛骂他是个垃圾,可他从没有意识到,致使随弋走向堕落的最大诱因正是他自己。
随弋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到只碰到手就害羞到满脸通红的少年了,他肮脏又腐烂,没有一点配得上苏宓。
尽管生命重来三次,尽管许了下辈子不再见面的约定,尽管苏宓对他的恨意消散,他也知道自己永远也配不上苏宓。他不敢奢求苏宓的爱,只求让他站在苏宓的身后,哪怕是做一粒灰尘。
作者有话要说: 原生家庭真的很重要呀,希望下辈子随弋可以投胎到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
设定下辈子不会再见面,就像这章里随弋提到的,两个人虽在一个楼层,却总是阴差阳错地错过。他们下辈子也会各种错过,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番外一
冬日的某天早上,天还未亮,窗外的路灯仍在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苏宓洗漱完毕,看了眼还在沙发上熟睡的随弋,一时无语凝噎。
被子滑落在地,只有一角虚虚盖着肚子,睡衣向上翻起,露出洁白的腹肌,随着呼吸的频率而规律地上下起伏。他睡觉总是喜欢抱着什么东西,一只手抱着,一只手缓缓地揉搓;有时候没有东西可抱,甚至会蜷缩在一起,空出一只手来揉自己的耳垂。随弋就像个孩子,无论经历多少人心险恶,他总是会无意中露出纯真的一面。
楼下响起了车声,苏宓收回视线离开,沙发上的随弋似乎有所感应,翻了个身面朝苏宓离开的方向,被子的一角终于承受不住重力的诱惑而滑落在地。
“吃点饭?”李胜男递过来一份包子。
“谢谢。”苏宓接过,然而早上着实没有胃口,吃了半个包子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自从决心专注演艺事业的那天起他便不断接戏,这部拍完了休息一段时间便会接下一部戏,从“天黑”拍到天黑,倒不是像外界说的多么敬业,他只是想以一百分的认真去对待所有的事情。
“宓哥早上好。”“早上好。”苏宓打过招呼走进化妆间,化妆老师听说苏宓已经到了后急忙扒拉几口饭跑了过来。进门的时候头发都凌乱了,她不顾自己,急急忙忙给苏宓化妆,忽的想起什么,热情喊道:“宓哥生日快乐呀!”
“生日?”苏宓一愣,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日期。
“对呀,今晚不能走了哦,导演可要给您庆祝生日呢。”化妆老师笑嘻嘻说着。
世上很少会有人忘记自己的生日,苏宓却是其中之一,因为每当提到生日,他便会想起母亲送给他的一个又一个生日礼物。礼物不贵,有几个甚至不要钱,小时候的他不屑一顾,长大了却觉得它们是无价之宝。可无论再怎么想念,礼物都被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早上六点,剧组正式开工,热情的粉丝们早已等候多时,不少人已经扛上了长木仓短炮,对准了身着白色病服的苏宓。
“苏宓——我爱你!”左上方传来一句男粉丝的怒吼,瞬间一片哗然,女粉丝们回吼一句:“苏宓是我们的!”
男、女粉丝之间的争斗日复一日地打响,男粉丝吼:“苏宓我要嫁给你!”
女粉丝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在场所有的男性同胞:……感觉无辜躺枪了呢。
场面一片混乱,拍摄难以进行,苏宓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怒吼声瞬间消失,粉丝们满脸写着乖巧,有外向开朗的女粉丝笑着说:“不好意思了,你们继续。”
这或许能够被称之为最和谐的剧组,导演对此表示十分欣慰。
这部电影是随弋极力推荐苏宓接的,不是它的编剧多么出名,也不是导演多么厉害,相反的是,编剧写了六年没有一部代表作,导演是个新人导演,这是他指导的第一部戏。
随弋看中的是它潜在的价值:电影名为《鬼面具》,故事的开始是各台新闻同时报道近期出现多名女子惨死家中,疑似是多年前的变态杀人狂重出江湖。杀人狂有一个杀人的特点:他行凶时戴一副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凶器为一把铁锤,杀人手法简单粗暴,一击毙命,让人不寒而栗。警.察男主被任命调查此案,他尽心尽力,没有半点休息时间,幸好有朋友男二在他身边出谋划策,让他找到一个又一个线索。
男主对男二极为信任,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直到某天,男主无意间起夜,发现男二偷偷离开了家门,他担心男二会有危险,于是跟了过去,却无意间见到了惊悚的一幕:男二察觉到有人跟踪,无意间回眸,脸上正戴着那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剧本看到这里时,苏宓抬眸问随弋:“就这?”
“看完再说。”随弋笑着点了下剧本,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故事继续,男主犹豫不决,但身为警.察,他有义务将杀人狂绳之以法,尽管那个人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可他不愿自己动手,于是告诉了自己的同事,同事立刻派人前往男主家中。却意外地发现男主家里根本没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男主是一个人在生活。同事心下不安,派人深度搜索,结果在卧室的衣柜里发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正直的警.察一眨眼成为了凶狠残忍的变态杀人狂,男主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他上诉被驳回,祈求别人相信他真的看到了男二也没人会信,甚至将他当成了精神病人。于是他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在故事的最后,一个雷声大作的夜晚,男主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的人。
“双重人格?”苏宓猜测道。
“对,男主是双重人格,主人格为善,副人格为恶。”随弋的眼神可以用期待来形容,他期待这部戏被苏宓诠释后的样子,他百分百肯定:这部戏会爆火,而苏宓会因这部戏而被封为影帝。
思绪回到现在,苏宓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病服,快速进入了角色之中。他是男主,是那个被“冤枉”后无辜、委屈又绝望到歇斯底里的男主。
演员们一旦入戏就很难走出来,不少演员被剧中的角色感染,性格和行为都变得和角色有些相似。苏宓也难逃此劫,因此每每结束一天的工作,他总是需要大把的时间来恢复原状,而他恢复的方式便是沉默。
“收工!各位跟家里人招呼一声,今晚不醉不归哈!”导演热情地吆喝着,其他人手舞足蹈地应和着。
“走啦宓哥。”他大步阔阔走在前面,注意到苏宓并未跟上,回头喊了一声。苏宓从沉浸的剧情中回过神来,应了声连忙跟上。
聚会的地点定在首都公认最好的酒店,原本是李胜男和他一同过去,然而还未上车,李胜男便接了个电话说有事要离开,苏宓让他开车回去,自己上了导演的车。
“早点回来,明天一早还要早起。”李胜男落下窗户,嘱咐苏宓。
“放心,明天全体休半天班!”导演十分豪爽,听到工作人员们的欢呼声后邀功似地对李胜男眨了眨眼,结果收到了李胜男一个无情的白眼。
导演:……他做错了什么?
这点事很快被他抛在脑后,一到酒店年轻的导演立刻放开,点了一桌子的白酒,要求除了司机不能喝,其他人必须不醉不归。“是男人就干了!”
副导演用酒杯碰了下桌子,粗着嗓子吼:“干!哥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质疑哥的酒量!”
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叫喊声不绝于耳,男人们喝酒聊天,女人们三五聚成一团,笑嘻嘻地聊着最近的明星八卦和化妆品。苏宓忽然感觉,自己既不像男人,也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