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丈母娘家,准备的东西自然要足够份量才能显出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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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面这些就是你准备的诚意?”詹无忧转过脑袋,透过车窗看向身后紧跟着的厢式货车。
长至6.8米的厢式货车宽大敦厚,结结实实的占满了这条通道,别人想要超车都不容易。
詹无忧一言难尽的把脑袋转了回来。心里已经后悔把事交给阎情。他叹息,“我们就是去吃顿晚饭。”
阎情理了理身上做工考究的定制西装,表情认真,言词恳切,“这是礼数。”
詹无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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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詹无忧,见过大风大浪的武新京看到那6.8米的加厢式货车时,显得格外冷静。
他先是眼神隐晦的扫过阎情,而后看向詹无忧,伸手比了比脑袋。
此刻此刻,詹无忧觉得,舅舅和自己的心情是相连的。
这是何等的神人才能备下的礼?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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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带着人一样一样往下卸货,动静不小。时不时还有几声“小心点,小心着点。”“轻点、轻点,注意啊!”“慢慢慢!这件可贵重了!”“先别拿这件,拿上面的,先搬上面的,下面的等会再搬。”
詹无忧虽然觉得阎情傻,但也好奇他准备些什么。不由探头看了眼,正好瞧见一尊与自己差不多高的青花瓷瓶被四人抬手抬脚的搬着送进门。
“这什么?”其实詹无忧看的也不太真切,毕竟那尊青花瓷包得太严实,他就瞅到了一点花纹。
定眼一看,工人又搬出了一尊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青花瓷瓶。
外框用了质地较坚硬的杉木框,内里置了无数特制的垫角绵,最后还特地用透明膜封层。
光从外表就已经有了一种’我非常贵、你一定要小心’的感觉。
阎情顺眼望过来,轻描淡写道,“早几年流外海外的古件,拍卖会拍来的,之前一直借给博物馆,这会正好拿来送给妈。”
武家的喜好从这处院子就可见一斑,他这也算是投及所好了。
詹无忧却捉住了重点。
古件?博物馆?
这还真是个古董?
詹无忧贯来知道阎情会赚钱,却没料到花钱也这么凶。这种古件,早几年最是盛行,只要有青花瓷,毫不例外都是几百万的起步价。
而他这两尊,别说尺寸了,就是这一对的数,价格都得再翻上几番……
想着这俩瓶子后面可能坠着的零,再想想起自己重生以来,穷逼似的生活……
詹无忧得承认,这一刻,他酸了。
他目光深切的看了阎情一眼,而后眼不见为净的走进了院子。
“怎么了?”阎情紧紧跟着詹无忧,疑惑道,“是送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詹无忧脸色平静,“只是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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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了阎情送礼的动静,等俩人在武家一顿饭吃完,武新京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上流圈。
而此时,饭后的几人围坐在了后花园里,吃着点心饮着茶。
沿路的琉璃灯已经全部亮起,将本就美不胜收的院子照映得更加梦幻了几分。
即使詹无忧这大老爷们都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跟着武子君一起加着滤境调着色,而后凑成一组照片发了朋友圈。
阎情坐在武新京身边饮着茶。
这俩个男人,一个看着置身花丛中的詹无忧,一个看着一脸温柔的武子君。
武新京手边放着管家清点后,送来的清单。
这张清单一共有半米长,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清丽脱俗。分别以礼品价值由高到低进行了排列。
武新京刚随手翻了翻了,就搁了回去。
再抬头时,瞧着阎情的眼神多了点深意。
“舅舅怎么这么看我?”阎情早就注意到了那份清单,也猜到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今天送来的东西里,有好几件罕见的玩意,特地给武新京准备的。
价格很扎手,也让人难以拒绝。
“这份礼,重了。”武新京点了点手边的清单,一双鸳鸯眼似能看透人心,“无忧受了很多苦,我既然来了,自然想带他一起走。”
以为送了这么些东西,他就会把外甥留下来?
阎情脸上一派好说话的模样,“舅舅说的是,如果这是无忧的决定,我自然会尊重他。”
哼,你看看无忧会不会跟你走。
“哦?”武新京笑了声,低沉的噪子似带着撩人的勾子,“一直听人说起我阎爷向来说一不二,既然是身边人,怎么会放任他离开的道理,现在你这么一说,倒是我偏听偏信,格局低了。”
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嘴还这么毒。阎情面上客套道,“舅舅真爱开玩笑。”
俩人一来一往,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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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么呢?”伴着清丽的女声插入,武子君和詹无忧先后落了座。
多了妹妹和外甥,武新京唇角的笑温和了不少,“正说到院子里的莲子可以吃了,阎小子想去摘。”
詹无忧黑漆漆的眼睛子微微一转。
舅舅这鬼话骗骗妈妈差不多。阎情这贯于发号指令的主,哪会亲自下池搞莲子。怕是舅舅猜到了自己不想跟着他一起走,所以才乘着自己还呆在国内,打压阎情的气焰。
他正出神想着,阎情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詹无忧回过神,就见阎情声色温柔,“想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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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情的皮相一直是非常出色的。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他现在就觉得阎情有这身皮囊在,他即使再作死,只要有调教回来的可能,他都能再给他多一份的耐性。
“不了,就让它长着吧,晚些时候还可以赏一赏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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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新京轻啜了一口茶水。
心底已经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随了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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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眉目传情,武新京也不愿意做封建主义的老古板,成那棒打鸳鸯的棒槌。
轻轻拍了拍手。
老李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詹无忧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到了轮椅上的人——阮白纯。
此刻的阮白纯脸色萎靡的靠坐在椅子上,手与脚都以格外扭曲的姿态耷拉着,看起来是断得不能再断了。
“人已经从医院带回来了,至于怎么处置就看你们的了。”武新京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峰回路转般接了句,“不过早些时候没忍住,从她身上讨了点利息,不介意吧。”
阮白纯和詹锦儒设计换子囚母,原本该是詹家大少爷的詹无忧被他们扔去孤儿园蹉跎了几年,而后又被阮白纯以养子的身份接回詹家扔进了淆,过得辛苦又狼狈。
而武子君更是被困在别墅二十余年,还时不时遭受电击的折磨。
武新京只是断她手脚,已是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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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子君本是安静的饮着茶,见李叔推着人过来,抬眼看去。
但一对上阮白纯,她条件反射般一颤,瞳孔放大,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哭腔。
“妈妈。”詹无忧反应最快,他一把抱住惊颤不已的武子君,叠声安抚道,“我在,我在,”说罢对着老李道,“快把人带下去!”
老李下意识看向武新京。
武新京虽然从詹无忧这里得知了武子君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但回了家以后,妹妹除了容易疲惫外,再没有表现过其它情况。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癫狂的一面。
武新京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手指用力攥成拳,骨节微微发白,面对老李望过来的眼神,冷声道,“把人带下去。”
武子君却在这时停下了颤抖。
她突地冷笑一声,整个人似披上了一层冰霜,出声道,“把她推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第105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
武子君柔媚的双眼在这一刻迸发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的唇角高高扬起,带着嘲讽与怪异的快慰。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处于极度亢奋之中。
李叔已经在武新京的目光中,把阮白纯重新推了过来。
武子君等不及般快走了俩步,喉咙里还逸出几声低哑的笑。她在距离阮白纯半步远的位置蹲下身子,仰起头,以一种年幼的儿童见到新鲜事时的兴奋抬起头。
轮椅上的阮白纯精神萎靡,她的唇角蠕动了几下,看起来想要刺激几句明显犯了病的武子君,但碍于武新京在,话在唇边来回徘徊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武子君笑嘻嘻的盯着她。“说啊,想说什么?不要怕,说给我听听?”
武子君的声音抑扬顿挫,字与字之间的音调拉扯的非常奇怪。
阮白纯冷笑了下,但因为四肢的疼痛,这个笑最终在脸上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哭的模样。
阮白纯的狼狈取悦了她。
武子君唇角的笑意更大了几分。她的唇本是小巧又饱满的,如今做着夸张的大笑表情,薄薄的唇角都已经被她牵扯得过于紧崩。看起来有些骇人。
“这样的你真是太可爱了,有电击棒吗?”武子君转头看向武新京,手上快速比划着,动手很快,像个有着多动症的孩子,“这么长,一定要这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