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凭什么我是阶下囚 完结+番外 (伊依以翼)
忽然一道黑影压下,遮了朗澈日光。
李长天抬起头来,和燕殊四目相对。
燕殊蹲下身,单膝落地,朝李长天伸手。
李长天往后一仰,躲过燕殊的手,警惕地看着他。
燕殊轻轻蹙眉,没有留情面,拽了李长天脖颈的铁链一下,铁链顿时发出铮铮声响。
李长天狼狈地向前一扑,手腕和脖颈终是磨出了血来,疼的他倒吸冷气。
燕殊无动于衷,他知道这人来历不凡,他也曾怀疑自己会不会冤枉无辜,所以这两天拜访了出予镇所有知晓此事的人。
而镇上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定就是此人所为。
甚至有人亲眼看到此人非礼姑娘。
既然如此,一命抵一命,杀人者恒被杀之。
李长天正想着这人还要拿什么法子对付自己,却见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铁锁,然后将自己身上的铁链拿了下来。
嗯?该不会要放了自己吧?
李长天吹了吹手腕上被磨破皮的地方,一脸疑惑地看向燕殊。
“起来,跟我走。” 燕殊冷冷地说,“倘若再耍花招,直接拿了你脑袋。”
李长天笑了起来:“就你这架势,拿我脑袋不是迟早的事?这么说有威慑力吗?”
“……”燕殊眉尖一蹙,正要动手,却见李长天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得得得,真是栽你手里了,走吧。”
两人走出县令府邸,一路往郊外走去,一位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一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一前一后走在街上着实古怪,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李长天这些天吃不好睡不着,精神和体力都到了极限,跟上燕殊健步如飞的步伐,当真是凭着最后一口气,以至于走到郊外时,两眼发花,差点没晕过去。
就在李长天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燕殊停了下来。
李长天扶着身旁的树干,轻呼两口气,抬头环顾四周,随后一愣。
他们俩面前,有一处坟冢。
那坟冢里的人显然是刚刚下葬的,土堆上压着的石头微微湿润,满地黄纸和纸铜钱,两支丧幡立在墓碑两侧,随着寒风缓缓扬起,一片寂然和诡谲。
墓碑前燃着祭拜用的香烛,已经快燃尽,残蜡落地,剩中间一点忽明忽暗的烛火,似乎在诉说着不幸和悲哀。
燕殊对着墓碑拜了拜,随后对着李长天冷冰冰地说:“跪下,磕头。”
李长天看了燕殊一眼,竟真的跪下了。
李长天的毫不犹豫,让燕殊不由地一愣。
令燕殊更加意外的是,李长天没有害怕,没有惊恐,没有悔恨,他甚至没问这坟冢的主人是谁。
他看着墓碑,眼底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和不忍,脸上没有一点施暴犯人应该有的神情。
李长天先是长长叹了口气,随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住啊,姑娘,那时候没能把你救回来,一路走好。”
说完,李长天对着坟冢拜了三拜,准备起身的时候,李长天看见坟冢旁还有些许杂草,于是伸出左手,去拔掉那些杂草,有些杂草的根扎得很深,费了李长天好大的力气。
燕殊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李长天,看到他拔杂草的动作时,蓦地瞪大双眼。
第10章 当爹不行杀剐行
李长天拔完坟冢附近的杂草,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静静地等着。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眼前这名白衣公子,打算在他祭拜完姑娘后,就要了他的性命。
毕竟今天是姑娘的头七,正是血刃犯人,为姑娘报仇的好日子。
李长天只求他别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丸,下刀的时候干脆利落点,别砍得自己半死不活的,又要疼上好久。
“哎……”说不甘还是有些不甘的,好歹重活一世,结果活成了这副模样,李长天边在心里碎碎念,边等着那白衣公子下手。
谁知周围一片沉寂,燕殊迟迟没有动作。
李长天等得不耐烦了,开口说:“这是那天死在我身边的姑娘的坟墓吧?你带我过来,是想给姑娘报仇吧?”
燕殊方才一直在敛眸思考,听闻李长天的话,默默抬头将目光放在李长天身上。
他并没有受李长天催促影响,再次思索良久,缓缓开口:“你跟我来。”
李长天哀叹一声:“还要走啊!兄弟,我走不动啊!”
燕殊见李长天一脸苦意,磨磨蹭蹭地不起身,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说:“那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
李长天:“咋的?!要杀要剐可以,想当我爸爸?不行!”
燕殊:“……什么?”
李长天摆摆手:“得,别理我,就当我是傻子。”
燕殊:“好。”
李长天:“……”
你别给个梯子就往上爬啊!
燕殊看了李长天一眼,确定他没有力气走远后,足尖轻点,身形轻盈地跃入旁边的竹林中,犹如燕子,转眼不见了人影。
“卧槽?”李长天直接看傻眼。
李长天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原地蹦跶两下,想感受下重力的存在,结果跳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李长天嗷嗷地惨叫。
燕殊一回来就看见李长天在捂着伤口哀嚎骂娘。
燕殊:“……”
李长天:“……”
李长天:“反正我是傻子嘛。”
燕殊:“我知道。”
李长天:“……嗐,你去哪了?”
燕殊没有接话,弯腰将手心里的东西递给李长天。
李长天低头看去,困惑不已。
燕殊手心里静静躺着两颗比核桃大一些的榛果,李长天拿过捏了捏,发现这种坚果的壳很坚硬厚实,并不像是吃的。
燕殊又捡起一块石头,递给李长天,然后说:“砸。”
“啊?”李长天疑惑地抬头。
“用石头砸开。”燕殊指了指坚果。
李长天哭笑不得,啥啊!难不成临死前还得给你砸两颗坚果吃?这是你们世界什么奇怪的祭拜仪式吗?
他看着燕殊,想知道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谁知燕殊坦然地和李长天对视,最后反倒是李长天不好意思起来,默默地挪开了眼睛。
“嗐,砸就砸呗。”李长天蹲下身,将坚果放在地上,左手接过燕殊手中的石头,砸了两下,将坚果砸开了。
这种坚果里头果然没什么果肉,李长天在一堆果壳碎屑里挑了挑,捡起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果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顿时龇牙咧嘴起来:“呸呸呸,这也太涩口了,难吃,你让我砸这个干什么?”
李长天抬头看燕殊,却发现他正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眼眸扑朔,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又好似看见什么玄而又玄的事物。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难道这坚果有毒?”李长天砸吧砸吧嘴。
燕殊半蹲下身,拿起另一个坚果,放李长天面前的地上,和他说:“砸,用右手。”
“砸砸砸,我砸,满足你。”李长天念念叨叨,将左手拿着的石头换到右手,砸了坚果几下。
他的右手不是惯用手,加上没什么力气,足足砸了四五下,才将坚果砸开。
“喏。”李长天捡起坚果碎壳里的果肉,递给燕殊。
燕殊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蓦地伸手紧紧攥住李长天的手腕,那处因为总缠着铁链,早已被磨破皮,如今触目惊心的血肉粘连着衣袖,根本碰不得。
这一下,掐得李长天疼得浑身一哆嗦。
第11章 惊觉异常心愧疚
“嘶!”李长天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竟然把燕殊吓了一跳,他慌慌张张地松开李长天的手,匆匆站起身,惊慌失措地退了一大步。
李长天说的没错,这坟冢就是苏家二姑娘的坟冢,燕殊今日带他来,确实是想在苏二姑娘头七这天,杀了迫害姑娘的犯人。
可他认错犯人了。
苏二姑娘左前额有被石头砸破的伤痕,犯人的惯用手应该是右手,可眼前这人却是左手行事。
燕殊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他差点就对一个无辜之人下了死手。
可既然如此,杀害苏二姑娘的凶手,究竟是何人?
为什么打更人一口咬定看到李长天在非礼姑娘?
难道犯人不止一个,除了他还有别人?是另一名犯人砸晕了苏姑娘,然后由李长天施虐?
不对。
燕殊立刻否定了这个可能。
这些天燕殊拜访过出予镇许多百姓,所有人提到李长天,都用了三个字来形容他。
外乡人。
李长天并不是出予镇的人,他是不知为何流落此地的,在出予镇的时日还不足一个月。
谁会和一个天天蹲街角捡果皮的傻子密谋祸害一名姑娘呢?而且还是并不熟识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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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一声呼唤将燕殊游离的思绪猛地扯了回来。
李长天手里还拿着方才砸碎坚果里的果肉,不满地说:“你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
“你……”燕殊看着他,犹犹豫豫地开口。
“啊?”李长天将坚果塞进嘴里嚼。
“叫什么名字?”燕殊问,他停顿一会,又补充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