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身认识的人。
晏绍扫了他一眼,判断出不是仇人,他抿了抿嘴角,指尖微动:“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青年无奈道:“陈衫远,我的名字,你这记性……那时候你可经常问我怎么追女孩子。”
“是吗?”晏绍道,“那时候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
原文并没有出现过这一号人物。
晏绍剪了头发,碎发乖巧的搭在额间,气质没有过去的那种浑浊气,带着一种纯粹令人舒适的安宁感,因此陈衫远一开始才不太确定。
他垂眸敛眼,透露出不想继续交谈这个话题的意思,陈衫远误以为自己提到了他的伤心事,就岔开了话题。
“这是你弟弟吗?”他看向晏遥。
晏遥额头抵着晏绍的大腿后侧,晏绍用手推开,点头道:“嗯。”
他和晏绍在厕所门口闲聊了两句,并不刻意找话题,将晏绍不记得他的尴尬给盖了过去,体贴得恰到好处。
晏绍和晏遥回到病房十分多钟后,病房内又进来了一人,来人看到晏绍,也是微微诧异。
“真巧啊,没想到在一间病房。”陈衫远忍不住笑道,“还挺有缘分。”
“是啊。”晏绍点了点头,礼貌性的客气回应。
护士在给他戳针,陈衫远止住嘴偏过头,待护士戳好了针,陈衫远才转过头,“这两天天气变化太无常了,感冒发烧的人还挺多。”
护士接话道:“是啊,你们年轻人就是不重注身体,天冷也不知道加个衣,硬拿身体抗。”
晏绍发现陈衫远这人是真挺能聊的,和谁都能聊上两句,他往陈衫远那看了一眼,就收了视线,翻来习题册继续做。
那头,陈衫远低头刷了会儿手机,见晏绍竟在医院做作业,手下速度还很快,他挺新奇,凑过去看了两眼,随即他知道晏绍不是在乱做,他粗略算了两个题,都是对的。
他记忆中的晏绍,可不是什么爱学习的学生。
“这是高一的吧?”他出声问。
晏绍“嗯”了声,陈衫远又问:“这些你都会了,怎么还做?”
他知道晏绍已经读高二了,做高一的练习册并不是作业才对。
晏绍道:“写着动动脑子。”
因为高二的练习册他都已经做完了,他没那么多钱去买别的学习资料。
“我那倒是有一些高二的资料书。”陈衫远又道,“本来我清出来打算今天下午去卖的,你要不要?”
晏绍笔尖一顿,抬头看向他。
陈衫远摸了摸鼻子道:“反正卖也卖不了多少钱,放着又嫌占地方,给你还能有点用处。”
他嗓音浑厚低沉,带着丝丝沙哑的笑音,让人感到很真诚。
“不用了。”晏绍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和陈衫远不熟,原身是原身,他是他,接受了陈衫远的好意,就相当于欠了一个人情。
“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陈衫远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我高中也是学理科的,那些东西放那落灰还不如拿出来发挥一下价值,你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要不就二十块钱卖给你吧,反正收废品也差不多是这个价,说不定我还赚了。”
他身上带着一种老好人的温和派气质,晏绍顿了两秒,陈衫远又道:“这样吧,晚上我拍个照给你微信发过去,你看看要不要。”
晏绍鬼迷心窍的应下了:“好,谢谢。”
他的确需要学习资料的,陈衫远不属于原剧情中的人物,还认识原身,晏绍本该对他的防备心更甚才是。
但许是陈衫远给人感觉过于温和无害,晏绍对他并不是很排斥。
“客气了。”陈衫远道。
他没有找晏绍要微信,晏绍猜测他是有原身微信的,就没有多说,他转了下手中的笔,继续低头写题度过等候的时间。
而陈衫远也很有分寸的不再打搅晏绍做题,他心想着晏绍变化挺大的。
陈衫远看着晏绍线条流畅的下颚骨,摇头失笑,失恋竟然能把一个非主流失足少年变成三好学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19章 一类人
当晚,晏绍就收到了陈衫远发来的消息。
陈衫远的微信号是在晏绍列表中的备注为“陈哥”的账号,头像是一只棕色的卡通小浣熊。
他发来四张图片。
陈哥:我把你能用得上的清了出来,你看看。
晏绍点开图片,能感到陈衫远的用心,上面还附赠了不少笔记,都是他目前所需的,让晏绍心下微动。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陈衫远用心把这些资料从一堆书中整理出来,晏绍承了他这份情,两人约好明天上午九点见面,陈衫远说十点有课,晏绍才知道他原来是一名大二的学生,就读于本市a大。
两人聊妥,周日上午,晏绍七点带着手机出了门,陈衫远给他发了具体位置,晏绍直接点进去按着地图规划的路线出门。
地址离晏绍所在地不是很远,但晏绍找了一个半小时才找到地方,他没等多久,陈衫远就抱着一个小纸盒过来了。
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额前碎发被风吹散,看到晏绍后扬起唇角露出了笑容:“等多久了?”
“没多久,刚到。”晏绍接过他手中的纸盒,道,“麻烦你了。”
陈衫远轻笑两声:“老这么客气,我还真不太习惯,这里面还有我以前收集的错题集合,不知道你要不要,我都放进去了,可别嫌重。”
“不会,谢谢陈哥。”晏绍说“陈哥”二字时带着略微的生涩,有些不太习惯这般叫别人。
他面上流露出些许羞赧,陈衫远对这样的晏绍挺新奇的,两人站在这块聊了几句,晏绍提出请陈衫远吃饭。
对于不怎么和别人深交的他来说,请吃饭是通用的感谢方式。
陈衫远耸了耸肩,遗憾道:“我还要赶去上课,中午约不了,下次吧。”
“好。”晏绍点头,突然想起自己是个穷逼的身份,他不由想陈衫远是否猜测出了他的窘迫才这么说。
两人分别后,晏绍双手抱着盒子往回走,每走过一段路,他都要拿手机确认一下路线是否正确。
晏绍慢吞吞的走到租房小道附近,回家的路途和他出去的路线导航是不同的路线,他走过石子路,看到了之前喻敛和池军打架的地方。
空地的篮球场中,有两个身影你来我往的在打着球。
晏绍偏过头,定定的看了会儿,两个少年穿着一黑一蓝的卫衣,手头运球进攻凶猛,男子气概的碰撞,两人皆不服输。
凑巧这两人晏绍都认识,黑色卫衣的喻敛,蓝色卫衣的池军。
喻敛今天上午下楼去超市买个水,运气不好碰到从网吧出来的池军,池军看到他就不让他走,说什么上次网吧对打是喻敛放水。
后续发展待喻敛冷静下来,两人已经在球场成对持状态。
池军这人,时时刻刻挑战着他的神经,包括上次当场戳破他说没带伞的话,四肢发达没头没脑,挺欠揍的,比晏绍还要欠揍。
晏绍抱着纸盒,准备从远处悄声无息的经过。
球场上铁网开着门,球从门口飞了出去,在宽敞的草地上往晏绍的方向滚了几圈,停在他两米远的地方,池军小跑着正要去捡球,就看到了准备开溜的晏绍。
池军爽朗的叫了句:“哎,兄弟!”
晏绍:“……”不,我不是你兄弟。
若被喻敛误会他们很熟,晏绍直觉以后会有灾难降临在他身上,他低头装没听见,脚下加快了步伐。
“嘿!”池军以为晏绍没听见,双臂交在头顶挥了挥,活像一只上串下跳的猴子。
喻敛扯了扯衣领,汗水顺着修长的脖子流下,他微眯着眼,跟池军那简单的大脑结构不同,他猜到晏绍看到他们了,不应是不想搭理他俩。
“晏绍!”喻敛偏头叫道,高昂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地。
晏绍抿了抿嘴,这要是没听见,得多聋,他没忘自己和喻敛说过没手机的话,晏绍把手机扔纸盒子里藏好,转过身面对两人,胸前一个纸盒子挡着下巴。
他回问:“怎么了?”
“麻烦捡下球,谢谢——”喻敛装模作样拉长了声音。
“哦。”晏绍应了声,走回去到草地上躺着的篮球旁,然后伸脚,轻轻踢了一脚。
球给面子似的滚了几圈。
一阵风吹过,池军扒着铁网,挠了挠头,问喻敛:“他这干嘛呢?捡起来扔过来不就得了。”
“叛逆期吧。”喻敛声线慵懒,浑身带着松松散散的劲,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晏绍左踹一脚,右踹一脚,把球踹到两人面前,仿佛完成艰苦任务般松了口气道:“我走了。”
“别啊,一起来玩呗!”池军弯腰捡起地上的球,在手中抛了两下。
晏绍瞥了眼篮球,没有一点想玩它的,“不了。”
“你去哪了?”喻敛看着他手里抱着的纸盒子问。
“没去哪。”晏绍不想解释,“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语气活像一个老干部。
他说完就转了身。
在他身后,喻敛摆了下手对池军道:“今天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