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莫要再说了,本少心中自有分寸。”帝殇打断他,自己又不是什么愣头青,遇事只会一味地往身上揽或是往外面推,这件事的突发,可是给他敲响了好大的一个警钟。
“你先带着慕斯下去吧,就宿在偏殿,若是欢儿醒了,你也好过来。”他说完这些,心中已是十分平静了,只是目光从未从床上之人的脸上挪开。
秋满看了看他,自知劝不过来,最后只叹了口气,将熟睡的慕斯抱了起来,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间内殿。
帝殇把凤宇欢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眸中满是怜惜,还有一条他没有跟秋满讲,那便是,姜语这个人可是他名义上的君父亲自拨给他的,所以自己才会少了些许的防备。
现在想想,自己可真是太蠢了,依照以往帝王的行事作风,又怎么会允许将来继承大统的儿子和一名男子相爱呢?看来,明日是不能带着凤宇欢回帝宫了。
“来人。”帝殇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脚步声渐进,一人停在殿门口,恭敬地回道:“帝少,什么事?”这声音是墙衣的,经过今日一事,这姑娘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就算真如那位公子所说,帝少曾经把自己当做过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那也是曾经的事了,她负过帝少的信任,现在就不要奢望着主子还对她全无保留,不加怀疑。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做好奴婢的本分,努力将主子的信任能挽回一分便是一分。
帝殇听出她的声音,回头瞟了一眼,接着道:“传令下去,封锁少主中毒的消息,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本少遭人暗害,在此处静养,不得有误。”
墙衣愣了一下,这是为何?她张了张嘴,差点就像从前一样问出来,好在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及时打了住,赶忙低声应道:“是。”
等到她退下之后,帝殇才从古戒中拿出专门留的凤家的传信纸写了一段话,用火点燃传了过去。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个孩子,是凤家的二公子吧。”
帝殇一惊,连心念传送都忘了用了,直接出口道:“老古董,你能看到外面的东西了?”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并非,只是凤家的这个小公子本身就是个特殊的存在,他身上灵气太足,或许对活着的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像吾这类的灵体就很容易就能感受到。”
“这样啊……”帝殇沉吟一声,突然后知后觉地想道,“你为何突然出现了?”
“汝的情绪有些不受控,所以将吾从沉睡中唤醒了。”魂体的帝祟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后又难得地主动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这样一问,帝殇突然就存了一些希望,“老古董,你可知这世上有何药物可吞噬人的生命力,使人精力疲乏,短时间内却又难以察觉的?”
“药物?”帝祟在戒子中思索了一阵,后摇了摇头,“你说的东西,在大陆有很多种方法和毒物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是无一不是直接由人催化,或是取的蛊虫所做,单纯的药物便能如此……”
他本想说不可能,但又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来,“在吾的映像中,年少时吾确实培育了一种植株,其名为寒星血月,乃是帝师凤皿君送与吾的见面之礼,此花汁便有如此效果。”
果然吗……帝殇握着凤宇欢的手收紧了一些,眼中的风暴也随着帝祟最后一句话越积越强。
“此花耗费了帝师数年心血养育,乃是世间独有,绝无二只……”
第112章 秘密揭穿
“老古董,若是曾经的你,发现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你会怎么做?”帝殇压下翻覆的心绪,平静地问道。
帝祟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但还是诚实地回道:“继大统者,当以天下为己任,吾与灵殇只有一子,自然不会让他的人生染上任何污点。”
帝殇虽然已经猜到他会怎么说了,但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失望,这里的君父对他很好,他当然是希望对方能够更懂自己一些的,就像是前世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所寄予的期望一样……
“我知道了。”他轻声念叨了一句,起身小心地将凤宇欢的手放回了锦被中。
帝祟感受到了他的动作,问道:“汝去何处?”
“自然是去找我在这个世界中的君父,好把解药要回来。”帝殇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着。
“若是如此,汝大可不必去了。”
“为何?”帝殇停下脚步,皱眉问道。
“寒星血月靠吸取灵气养育自身,花蕊可解世间所有毒物,汁液却有吞噬生命的效果,此二物相生却不相克,你去了也拿不到解药的。”
“你这样说,是让我干等着?!看着欢儿在我面前躺着却无能为力!”帝殇突然抬头看向半空,眸中充斥着血色。
帝祟随看不到他的面貌,却也感受得到他的怒气,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汝先莫要动怒,在吾映像之中,寒星血月早在灵殇去世之后便被吾封在了她的棺木之中,葬于林之森,期间从未取回,若是为了害凤家的这个孩子,尚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且凤家如今权势地位都今非昔比,轻易动了凤城主最宠爱的亲弟,可不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帝祟不蠢,相反还非常具有雄才大略,懂得最佳的取舍,若是对于凤宇欢不满,以一个帝王的作风,他是宁可当场处死,也不会在暗地里做这种露着尾巴的脏事。
现在桩桩件件就明摆着指向帝祟,反而他的嫌疑变得不那么大了。
帝殇方才是气昏了头,现在细细想来,果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听你这么说,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与君父的关系,如此大费周折,他的最后目的恐怕不是我。”
他缓缓走到一旁坐下,想要喝口冷水冷静一下,可是手指刚碰到杯口就听到一道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这人所做的一切是在诛心,意为挑起你与帝君的不和,严重时致使云幻大陆大难,文蚌相争渔翁得利,云幻陆大能虽然不多,但各位主官,各大城主的治世能力丝毫不逊于当今主位,单动一人,很难起到大乱的效果,但到时你与帝君剑拔弩张,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被废除帝少之位,帝君之下并非只有你一子,他的目的,是拥戴君少夺位。”
清雅平静的嗓音从一旁不急不缓地传出,分析的头头是道,帝殇循着声音看去,感到自己的动作都好像定格了一样,他的宝贝,是什么时候醒的?
凤宇欢坐在床头,睁着已经被染成剔透红色的眼眸,异常冷静地看着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宝贝……你……”帝殇发着愣,好一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什么时候醒的?不是,你…在说什么?”
就连帝殇识海中的帝祟都安静了一阵,这时试探着问道:“他能听到我们的对话?”
这么可能?帝殇刚想回应他,就见凤宇欢微微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能听到。”
“但是这里除了我和你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殇,他是谁?”
他直直地看着帝殇,眸中的认真不掺丝毫假意,问出的话让帝殇无可遁形,“他刚刚自称帝君是自己的曾经,那他难道就是帝君?……还有你,你又是谁?我刚刚听你的话中的意思,你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你不是帝少?”
凤宇欢张大了眸子,他觉得自己问的这些太过匪夷所思了,他自己都不相信,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刚刚听到的话分明就摆在眼前,帝殇没有理由对着一个昏迷的人编造谎言。
“宝贝,你听我说……”帝殇浑身的汗毛炸开了一阵,很快又平复了下来,这本该就是他该面对的,这次不过是提早了罢了。
他深吸了口气,尝试着往凤宇欢那边走了两步,看到对方没有反应,眸子中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警惕,这才松了口气,硬着头皮找回了些从前的感觉,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将凤宇欢揽进怀中。
“宝贝,你不怕吗?若这些都是真的,你现在可就是我用来威胁你哥哥的最大筹码了。”帝殇触了触他的眼角,语气中满是心疼。
凤宇欢却没有回答,他别开脑袋,一把扯下帝殇的手,有些恼怒地说道:“这么说这些都是真的?殇,你怎么想的,假冒帝少,你可是万死难书赎其罪,纸包不住火,到时候事情抖出来,我凤家也保不了你!”
他说得有些激动,本来刚醒来就有些体虚,这时更是激得眼前有些发花,脑中也响起了嗡嗡声,他不愿在帝殇面前示弱,只是僵着身子,半闭着眼睛自我调理。
帝殇哪里发现不了他的异常,赶紧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同时心中像是被敲了一记,又甜又酸的不是滋味,他的欢儿,到了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自己。
“欢儿,你莫要急,我自有应对之策,你先躺好,我让秋满进来给你看看,你的眼睛又变成红色了。”他将凤宇欢小心地放下躺好,捞过两个软枕垫在他的身后,起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