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嫣妍唱歌好听,同时也是小破站舞蹈区up主,不过每次录视频的设备不行,她也没有时间经常录制更新,加上不卖肉不蹭热度,视频播放量弹幕数量都一般般。其实她舞蹈底子虽不扎实,天赋和态度却比许多划水卖肉的up主要好。
谢灵乔望着落了一点树影的屏幕上,少女身穿魏晋风汉服在山石旁跳舞的身姿。衣袂飘飘,生了青苔的山石旁流水潺潺。
还可以。
两人回家时,正好是中午。谢妈妈中午在公司吃饭,没时间赶回来,姐弟俩便一起做饭。
原身会做饭,谢灵乔却连油盐酱醋都没认全,便观察着谢嫣妍的动作,在一旁给她打下手,他接受新事物和学东西速度都快,全程没露馅。
吃完饭刷完碗都各自回房。下午三点,扎在网课与书海中的谢灵乔一个仰卧起坐。――又有人给他打电话。
是的,又。
前一个还是李金锦,在大约十分钟前,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上不上游戏,他拒绝了,说要学习;这会,不知道是谁又打了过来。
谢灵乔拿起手机,就看见屏幕上浮现的名字,明晃晃的肖泽芷三个字。
铃声还是原身设的,一首治愈系的小众日语曲子,歌词有点丧,歌声却让人觉得温暖励志。谢灵乔一手按在书上,一手拿着手机,耳朵里是这首曲子,心中却觉得……有点,烦。
又来了。他这两天老是接到这样的电话……这会儿,他不想接。
终于还是在三十秒的铃声最后几秒时将之接起。肖泽芷磁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肖泽芷跟他聊了几句,就说:“周四我们几个去雁秋山露营,你也一块来吧。”
因为调课的缘故,周四和周五会放两天假,但返校后会连上十几天课不给休息。
雁秋山……露营。谢灵乔小脸皱起,但下一瞬面色恢复如常,从鼻腔里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好。”
虽然他不知道雁秋山在哪,肖泽芷话里的意思他还是知道的,无非是他们又要拖着他一起出去……
好吧。那就去吧。
――“放心吧宝贝,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到时候只要跟在哥哥身边就好了。”
肖泽芷像是贴近声筒说的,听起来温柔低沉,磁性勾人,很有引人联想的性张力。宛如贴在谢灵乔耳边述说。
谢灵乔手指一抖,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住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说话,听起来好奇怪。
谢灵乔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他不知道这叫尬撩――当然,于他而言是会起反效果的尬撩,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会觉得很勾人。
挂完电话后,谢灵乔把手机放回去,顿了顿,如避蛇蝎似的又推远了几厘米。他眨眨眼,略起疑惑……
宝贝?这是现在的人对同龄人的日常称呼之一么?怎么听起来……有点油。
烧热的锅里抛进花椒、倒上猪油,扔进几坨油光发亮的肥肉,在跃起的烟气间翻炒,渐渐地噼啪作响。
他的脑袋里,莫名的联想到这样的画面。
周末很快就翻页过去,兵荒马乱的周一踩着大雾的天气到来。
返校上课的谢灵乔在学校里的人缘似乎是好了一些――高年级的几个学长不仅会每天带着他一起吃饭,有人想欺负他,还会被他们先出手教训警告。
这几个学长也并非籍籍无名之人,三中许多学生都认识他们:肖泽芷、申夏、秦恩圣、郭子礼。都是平时跟叶长安、尤峥他们一起玩的,大都是学生会的,可是平时这几个人自己犯的事也不少,都被压了下来罢了。
如此一来,很多人都看不大懂如今的风向了。关于如何对待谢灵乔,成了一些人斟酌的问题。
整整几天,谢灵乔从一开始的黑人问号到静观其变,还算适应这个过程。他白天上课以及被肖泽芷他们找,夜晚回寝室后就睡觉,自己感觉同之前也没有多大区别,不过身边议论他的声音的确是少了,同学们看他的眼神有变。
至于肖泽芷他们对他态度变化的原由……谢灵乔觉得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拿谢灵乔打赌的几个人没有想到,谢灵乔不仅一点都没有撩到感动到,反而将他们放在了女干盗之贼类似的位置防着……他们还以为,谢灵乔是感情迟钝,性格害羞。
一晃,周四到了。
这天,谢灵乔早上是在家里,下午被肖泽芷一通电话打过来,喊出去,说是在小区门口等他。
谢灵乔上了车以后,就坐在副驾驶上。肖泽芷负责开车。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谢灵乔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连调整姿势的小动作都很少,像一幅画,又像是橱窗里穿上精致漂亮衣服的木偶小人儿。
他个子没有肖泽芷高,脑袋比对方小,在对方身旁,原本个子并不矮的他,衬着长相,叫人看了,会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娇小的、需要人保护的感觉,或者说,易碎感。
长长眼睫毛在不高的颧骨上落下淡淡阴影。少年,如同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娃娃。
肖泽芷原本心里有点苦恼这孩子怎么话还这么少,而且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试了好几次,撩都撩不动……蓦然在后视镜里看见对方映在其中的这样的模样……
肖泽芷心上某个地方没来由的一软。
很难说的清,是怎样一种柔软的感受。他喉结无意识地活动了一下。
――真他妈的诡异,他突然有种自己很脏的错觉。
此行自然不只他们二人。正如肖泽芷在电话里说的――他们几个。
他们在前往雁秋山半路上的一家商店附近会合。谢灵乔就看见除他二人以外的四个人的面容,心里默念出他们的名字:申夏、秦恩圣、郭子礼……叶长安。
他没想到会有叶长安。可是,他们似乎都是叶长安的朋友,那么叶长安也在此行人员列表之中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谢灵乔想,自己会这样惊讶……大抵是因,他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对方。就连作为外交部的一员帮助处理即将到来的校庆相关准备工作时也没见过叶长安。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暮色四合,斜阳欲落。山脚下廖无人烟,一眼望去,树木葱茏,天边是火红的颜色,远处的林间似飘了一层浅浅的蓝色的雾气。
脚下是湿软而不泥泞的土地,有花香,还有偶尔掠过的几声鸟叫,应当是麻雀的声音。
从越野车上下来时,谢灵乔脚底下踩到的,正是这样的土地。极目远眺,以人的目力远远无法看至地平线尽头。
他走得比其他人慢上一点儿,前面几个人拿了必备的野营及炊事用具,背上背着背包往前面探路。
谢灵乔也背了一个包,跟在这些人身后。再走几步就得经过灌木丛,丛中点缀着零星的黄色野花,叫做小田香,只有人指甲盖那么大,一朵一朵铺散开来,如散落的星光。
“给我吧。”一道磁性而低沉的声音靠近谢灵乔耳畔,紧接着他背上一轻,松松地只背了半边的包就被扯了带子接了过去。
肖泽芷把谢灵的包三下五除二地接过去,胳膊一挑,轻轻松松,大长腿一迈,跟在谢灵乔身旁。他本来个子就高,哪哪都有路,他不走,非走在谢灵乔身旁,把谢灵乔能照到的夕阳光线都给挡住一块。
“……不用,”谢灵乔眼睫毛扑闪,抿抿嘴巴,神色认真:“我自己可以。”他说得这样严肃,好像在强调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似的。
但就他这样的长相,配上比现场绝大多数人都要小上两三岁的年纪……莫名的,有那么一点令人忍俊不禁。
肖泽芷忍住了,轻咳一声,抬手揽住他的肩,动作率性,哥俩好似的,把谢灵乔就半圈在了臂弯间,调笑道:“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哥哥说了才可以。”
……嗯?嗯。谢灵乔不同意肖泽芷的说法,但没有反驳的欲望。
前方几米远,秦恩圣侧耳听到两人的交谈声,活动两下右手手腕,跟着开玩笑,语气轻飘飘的:“乔乔吗?我可以。”
“你又可以了?”申夏一推他,嫌弃之意流露于外,“宁折不弯不是您老两年前就说过的吗?”
秦恩圣斜了申夏一眼,又瞥向被肖泽芷黏着的谢灵乔,这回顿了一下,又或者并没有,斯文败类感浓厚的眼镜遮挡下,一双桃花眼神色不明。
因为要上山,谢灵乔今天穿得轻便简单,露出匀称锁骨的白T,外面罩一件红色的薄开衫,黑色修身的牛仔裤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没有佩戴饰品,但很少年气,且气色衬得愈发的好。
林间淡淡的余晖映在他脸上,衬得这皮肤愈如火光中的白玉,吹弹可破。
“手电筒带了吗?”秦恩圣收回视线,问申夏,将话题转了过去。申夏倒没注意到对方转移话题的嫌疑,依言去检查手电筒是否带上了,并无意识地嘟哝道:“明明我跟乔乔才是同桌,你们这几个跑得也太快了……”
叶长安是和另一个男生走在一起,在最前方。男生暂且没管后头打打闹闹的几人,在向叶长安汇报他们共同创建的公司最近融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