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是找得到她,哪还用撬开你家破门?”
心知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硬着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陆熔擦掉鼻子上的血从地上爬起来:“你们放心,程雪红如果真的欠了你们的钱,就算把这栋房子买了,我们也会还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三天之内如果没收到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为首的一人指着陆熔的鼻子道,又挥了挥手,“兄弟们,撤了。”
眼看那些人离开,陆熔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想了想,瞥一眼地上被砸得稀巴烂的电视和家具,掏出手机报警。
电话还没有打通,门就砰地一声让人踹开。
两名男子返身回来,一把抢掉陆熔手里的手机,砸在地上一脚踩碎,陆熔条件反射转身跑,又被另一名男子围住,那人抡起椅子哐当砸到陆熔背上,“我让你他妈报警,你再报一下试试,看我不弄死你!”
那一椅子下来,只听咔嚓一声,背部一根骨头断裂,陆熔瞬间趴在了地上,脸色苍白一片。双拳难敌四脚,陆熔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抿着嘴唇不说话,任由他们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个拳头,俩名男子终于收回了双脚,“三天后钱交不上来,小心你的狗命。”
房门受人一踢,狠狠砸在墙上,又倏地反弹回来,咯吱好几声,渐渐静止。
陆熔趴在地上起不来,稍微动一动,后背就传来锥心的痛。
手机打不了电话,陆熔只能奋力往门口爬,一边爬一边朝对门的邻居家叫唤。
邻居处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安静片刻后,一名中年妇女左顾右盼地从房里出来,发现周围只剩下陆熔一个人,跑过来在陆熔身边蹲下,“孩子,你没事吧?”
陆熔忍住眼泪抬起头:“阿姨,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救护车,我手机让人踩烂了。”
“好,我现在就打。”
陆熔让人抬上救护车,背部一根脊柱骨折,被人推进外科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但他所受的苦却一点也不少。陆熔无神地躺在病床号,越想越不服气,借一个手机报警。
仔细将事情原委告之警察,陆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伤我的男子一共是七名,其中两个化成灰我也认识。”
警察耐心地听着,打断陆熔:“这个案件已经有人报警了,涉案的七名男子正在调查中,入室抢劫和故意伤人罪已经坐实,你可以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至于你的医疗费,也由那七名男子按犯罪比例分摊。”
陆熔愣了愣,“谁报的警?”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他亲自到警察局报案的。”
“什么时候的事?”陆熔皱眉。
“大约案件发生以后一个小时。”
陆熔更疑惑了:“他叫什么名字?”
“很抱歉,报案人的名字不方便透露。”
陆熔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警方都没有回答,于是怏怏地挂断电话。事发后一个小时,邻居阿姨刚刚帮他叫完救护车,自己也还躺在地上等着,谁会帮他亲自去警察局报案?陆熔想到头疼也没想出那个人是谁,只好捂着被子睡觉。
在医院住了四个星期,也许是由于警方介入的原因,医生和护士给了他不同于其他病人的特别照料。
手机被人踩爆,玩不了游戏,除了在病房里看电视消磨时间,陆熔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过在这期间也不是一无所获,通过这些天的思索,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看样子这个世界的剧情并未完全崩塌,至少关键结果没有改变。拿封行朗来说,原剧情里,当封行朗甩掉自己以后,立刻出国留学四年,现在的情况是,封行朗虽然没有明确表示甩掉自己,却一声不吭地出国四年,可见出国四年的结果是不变的。自己也一样,他虽然没有被封行朗的人打进医院,却让另一群混混给揍了,结果同样是在医院躺一个月。
陆熔相信自己的判断,崩塌的只是过程,结果丝毫不变。
按理,医院一般不会让骨折的病人占据病床躺一个月,可是很奇怪,医生非但没有赶他,反而对他客气极了,更没有一张催费清单交到过陆熔手里。
修养一个月以后,身体恢复很多,陆熔主动要求出院。
打车到家门口,撑着楼梯护栏缓慢地上楼,陆熔打开房门进去,瞥一眼打扫得比较整齐的房子,视线探寻一圈,从空着的电视柜上挪过,定格在餐桌上几只苍蝇光顾的冰冷剩菜上,脸色变得阴冷,再次锁门出来,径直朝麻将馆去。
麻将声混着人声从隔墙传进耳朵,陆熔推开门进去,问管事阿姨:“程雪红在不在?”
“在三号麻将桌,来找你妈啦?”
陆熔敷衍地笑了笑,转身的瞬间,脸色已如冰封,死死盯着背对自己的那个高声喊‘碰’的熟悉人影,握住的拳头紧了紧,缓慢走到他妈程雪红的身边。
“别打了,我有事跟你说。”陆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程雪红摸了一张麻将,全然没有发现背后的陆熔,也没有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心思显然全放快胡的牌上。
陆熔一把扫掉程雪红的麻将,吼出声:“我叫你别打了。”
程雪红连忙去捡麻将子,想要拯救这副自以为马上自摸的好牌,又发现同伴们都倒嘘一声站起来,显然是不玩了,立刻站起身,一手拉一个牌友,“哎你们走什么?别走啊,打完这一盘再走,马上就打完了。”
陆熔实在忍无可忍,不顾一切拖着她的胳膊往外去。
程雪红一巴掌拍他头上,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呸地一声骂道:“好来不来,晚来不来,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搅,至少害得我损失了三百块钱?”
“三百块是吧?”陆熔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三张皱成一团的百元大钞,狠狠扔在地上,“我赔你。”
程雪红捡起地上的钱放进口袋,突然双眼发光的看着陆熔,笑道:“儿子,你这钱哪来的?”
陆爸临死前故意支开程雪红,把存折交给自己不是没有道理。
陆熔没有作声,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程雪红:“我住院的事你知不知道?”
程雪红愣了愣:“儿子,你什么时候住院了?”
陆熔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突然笑出声,“你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有人撬开了我们家的门,不知道我被人打得骨折,不知道我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程雪红眼神闪了闪,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是不知道有人抄了我们的家,还是不知道我被人打进了医院?”陆熔冷笑,“家里碎在地上的东西是谁收拾的?地板的血是又谁擦掉的?就算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张二十万的欠条,你总该记得吧?”
程雪红眼里闪过一丝急切,走过来抓住陆熔的胳膊,“儿子,我……”
“妈,我不怪你打麻将,也不怪你欠赌债,我只想问问你,你儿子躺在医院一个月的时候,你为什么一次也不来看看他?你就真的这么忙?”
“我只是想赢多……”
“妈,别赌了,这是我最后劝你一句,听不听随你。”
陆熔说着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程雪红追着过去抓住陆熔的胳膊:“你要去哪里?”
陆熔掰开她的手,回家取了一些行李,连夜朝火车站去。
火车站只剩一张到Z市的票。
陆熔盯着火车票许久,陷入沉思。原剧情里,陆熔去了Z市就再也没有回来,并且凭借绘画天赋很快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美甲师。就是他帮一位富豪名媛做美甲的时候,意外碰上了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封行朗。
火车呜地响起,沿着既定轨道轰隆行驶。
第59章
时间的车轮不可逆行地恒速流淌, 四年光阴, 转瞬即逝。
也许因为这段时间只是陆熔的奋斗期,并没有与封行朗沾上丁点关系的原因, 四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基本与原剧情无异。
由于预先知道剧情, 陆熔严格按照原剧情线行走,首先凭借外表和身材优势,成功应聘进入高级美容俱乐部工作, 又自主申请调至美甲部门, 最终耗费三年时间,成功晋升为俱乐部里的顶级美甲大师。
世界上最好挣的钱,那就是爱美女人的钱。
陆熔其实一开始并不喜欢这类型工作, 慢慢接触以后,才开始爱上它, 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扑到美甲创新上面, 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直到后来名气大增,才开始限量接单, 最终只用把名字挂在美甲店, 每周接一个预约精品单即可。
渐渐的,慕名而来找他做美甲的女人排起了长队, 并且都是支付得起高昂费用的富家千金和名流明星。但陆熔很清楚, 不论他做出来的美甲效果多惊艳, 依然很少有人真正看得起他这份职业。
长期低头工作, 陆熔患上了很严重的职业病,必须经常做颈部按摩。
正一边享受按摩,一边翻新闻的时候,俱乐部的经理打电话来了。
陆熔接起电话:“怎么了谭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