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完反派后,他重生了 完结+番外 (二十画先生)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二十画先生
- 入库:04.10
“她会一直守着的。”
朝落下意识地问:“那守一辈子吗?”
傅时雨笑了笑,没有作答,这个答案对于旁人来说,谁也算不准,但对于春情来说,她是肯定的。
看到睡在软塌上的人睁开眼,傅时雨微笑道:“吵醒你了?”
楚晏瞥他一眼,又转眸看向坐在他旁边的朝落,皱着眉说:“不是两辆马车?”
“她怎么在这儿?”
听着他嫌恶的语气,朝落哼了哼,顶嘴道:“明明公子说让你睡另一辆马车,你非要跟我们挤。”
楚晏幽幽冷冷地睨她一眼,朝落脸色微白,自知失言,又很是胆怯地垂下头,蒙着灰色头巾的脑袋光溜溜的,像个滚滚的汤圆。
傅时雨装作没看到两人之间的明木仓暗箭,端起案上凉了的浓茶抿了一小口,浓郁的苦涩刺激着味蕾,他喉结滚动,轻轻咽了下去。
楚晏躺得有些不舒服,微微侧了侧身,扯到手臂又不由痛得直飙冷汗。
听到他喘了几口粗气,傅时雨搁下茶盏,起身坐过去,刚想把掉底下的软垫放在他手肘下撑着,大腿却蓦地一重。
傅时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面朝落便率先瞪着双眸,难以置信道:“世子,你怎么能”
她眼里闪过丝尴尬,放在膝盖上的指头无意识地抠着手心,后半句在嘴里憋了半天,最后还是羞于启齿地咽回去。
看到朝落一脸赧然地别过眼,傅时雨低头,见楚晏趁自个不注意,竟得寸进尺地枕在了大腿上。
“……”
傅时雨眼里怔愣,反应过来后,刚想把楚晏的头推下去,又见着他两边绑着布带的手臂,心里颇是无奈,抬起的手又默默放回去。
闻着傅时雨身上熟悉的草药味,两人这一世鲜少这般亲近,楚晏难免有些心猿意马,结果躺着躺着,竟是不由自主地睡沉了过去。
傅时雨听着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便抬眼示意朝落动静放轻一些。
朝落悄悄地点了点头,刚想转头看会儿车窗外的风景,不经意瞥见傅时雨垂下眼,修长如葱的指尖把楚晏颊边的长发勾到耳后。
他蝶羽般的长睫安静地伏在眼睑下,从帘缝里透进来的一束明芒,温柔地映照在他脸上,那如美玉的轮廓线条更是显得清晰明朗。
这是朝落从未见过的神色。
她现在还懂不了这种眼神。
只知道这样的公子如同一块冻了几个冬天的寒冰铁石,猝然被直射而来的艳阳晒化成了涟漪清泉。
春情见到马车消失后,转身回了城主府。
旁边百姓偷偷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但又不敢大声议论言说。
春情置若罔闻,沉默地关上城主府的朱红大门,插上闩门。
当走到柳如盈生前的院子时,她眼里一怔,不禁震愕地张开嘴。
新埋好的坟冢旁,不知何时,被人种了一棵刚过膝盖的小树苗,打眼看去,像是在被那棵高耸挺拔的玉兰树庇护着生长。
春情忽然想起今日天还没亮,她早早起身,准备摸着去给傅大夫送了些吃食,本来想放在门口就走,结果看到医馆后院里亮着光,她偷偷从门缝里窥了眼,发现傅大夫端了盆凉水,正蹲在地上,仔细清洗着手上的的泥土。
明白什么的春情屋里地坐在地上,掩面细声地抽泣起来,良久,她才对着面前的坟堆哽咽道:“小姐……你怎舍得就这么死了。”
“这么好的傅大夫,现在只能是别人的了。”
恰好袭来一缕凉丝丝的微风,无声无息地卷走了春情凄楚悲痛的啜泣声。
*
马车才驰到军营,就见身着铁甲戎装的广陵王,怒火朝天地从账内奔过来,一看到正被重阳搀扶着下马的楚晏,他火气窜地一下冲上胸臆,手里握着的长鞭毫不留情地甩了过去。
这条鞭子跟了他近三十年,抽了数以万计的兵,也抽了不计其数的匈奴,染着匈奴马匪的浊血,浸着兵将士卒的热汗,但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这条鞭子最后会落在自己一直引起为傲的儿子身上。
楚晏没躲,也躲不了,他双臂绑得动弹不得,有些滑稽地挂在脖子上,别说躲,连行动都不太方便,只能冷着脸硬受下一鞭。
但他还是低估了这鞭子的威力,脚步有些踉跄,不禁退后半步。
那鞭子外面裹了层柔软又坚韧的皮革,鞭尾至鞭尖则是铁质的,抽一鞭要痛好几天,虽说已是盛怒的边缘,但见着楚晏受伤的双手,广陵王还是有意避开,一鞭抽在了楚晏的胸口上。
眼见他又要一鞭落下来,旁边的重阳跪下求情道:“将军,世子重伤未愈,恳请将军让卑职来替世子受罚。”
广陵王阴晴不定地站在跟前,众人不明他的意思,那跟随他多年的应逐却是懂了。
自个将军现在就是缺个台阶下,偏偏世子跟个木楞子似的一言不发,他刚想跟世子使两记眼色,放下的帷幔却被一只修长细瘦的手掀开了。
傅时雨穿着一袭青色长衫,不疾不徐地下了马车,楚晏脸色倏地阴沉,刚想让他进去。
这人却视若无睹地迈到广陵王跟前,面容冷淡地跪下来,“参见将军。”
“这事错在草民,请将军责罚。”
广陵王脸上阴晴不定,但语气又隐隐危险,“你那小身子骨哪经得起本将军手里这鞭子,况且你于我,还有这些将士都有救命之恩。”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抽你。”
傅时雨神色平静,缓缓道:“王爷说笑了。”
“不必扯上情理,该罚便罚,草民只是承担该承担的。”
广陵王觑着他宠辱不惊地神色,心里微微讶然。
没想到这小郎中瞧着文文弱弱,不堪一击,骨子里倒还有几分值得让人侧目的气节。
他心里愣神,察觉到对面有一道无法忽视的凌冽视线,广陵王抬眼,便见对面那小子正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
直勾勾的眼神如同是刚生出獠牙的幼狼,为保护自己的一席之地,正跟率领群狼的狼王正在进行无形的对峙和博弈。
广陵王心里冷笑,现在倒是开始不遮不掩,当着自己老子的面就敢护上了。
虽说不想就这么算了,但见着楚晏那身累累的伤痕,抬起的鞭子最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这人一老,心也就跟着软了,搁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今个非得把这孽子抽去半条命。
广陵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傅时雨,半开玩笑地说:“起来吧,傅大夫,太医院那群太医候你多时了。”
“这些天本将军的这耳朵,都快被他们念起茧子了。”
“草民多谢将军宽宏大量。”
见他不追究,傅时雨从地上起身,骤然对上广陵王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心里咯噔一下,装作浑然不觉地别过视线。
“父王。”楚晏终于舍得出声,“我累了。”
广陵王严厉地瞪他一眼,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正是因为明白,他才气得胸腔涨疼,喉咙有些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沉默许久后,他才不耐烦道:“先去歇息吧。”
“最近匈奴又有开始进犯的意向,你给我好好在军营里待着。”
楚晏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看到广陵王和应逐走后,重阳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回了地,一脸劫后余生地说:“看将军刚才的脸色,还以为真要抽傅公子鞭子。”
傅时雨眉心一动,悄悄觑了眼对面神色冷然的人。
“羡行!”
听着远远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喊,楚晏微微蹙眉,打眼看去,果然见一道月白身影磕磕绊绊地跑了过来。
见到楚晏跟前的傅时雨时,沈言亭脚步下意识地放慢,震惊不已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比起他的愕然和无措,傅时雨则显得自然许多,冲他淡然一笑,“沈公子,好久不见了。”
沈言亭回过神,神色僵硬,瞧着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好久没见着傅公子了,有些失了礼数,对不住。”
“没事没事。”傅时雨随意地摆摆手,见对面这位主儿的眼神早飘自己身后去了。
沈言亭快步迈到楚晏跟前,一脸担忧地问道:“怎么伤成这副模样了?”
说着说着他话里便有些哽塞,眼里瞧着很是难过,“这些天我到处找你,去问那些将士,他们也不知道你人在何处。”
楚晏目光掠过沈言亭的脸,直直望向他身后的人,果真见他没丁点不舒服的样子,相反还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猛瞧,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
楚晏心里冷笑,倒真应了沈言亭的问话,“办事。”
听着他回应,沈言亭脸上一愣,随即又立马欣喜起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受伤的肩膀,“怎么伤这么重?疼不疼?”
楚晏刚想躲,想到什么,他又干脆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任由沈言亭的手搭在臂膀上。
心知他故意做戏给自己看,傅时雨脸上挂着的笑意还是忍不住渗出了点冷意。
“公子,我能下来了吗?”朝落在马车里问。
傅时雨这才想起朝落还在里面,忙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