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虐文里被迫当万人迷的日子 完结+番外 (将渝)
平常亲归亲,跟这样躺在床上衣着凌乱还是不一样的,许时熙下意识地抬了下腿想挡住分开一点距离,结果不小心膝盖碰到什么,不敢再动,裴沨被他弄得呼吸重了一下,再待一会儿只怕彻底收不住了,就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许时熙自己躺了一会儿,其实他也有点儿,又不好意思去卫生间,不然裴沨肯定能想到他是去干什么的,只能忍一忍,但这样又实在睡不着,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转移注意力,才稍微平静下去一点。
裴沨回来时看到他还没睡着,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颊,说:“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他洗过手,擦干之后也还是带着点潮湿,碰到脸颊时许时熙忽然想起他的手刚才可能碰过什么,侧过身阖上眼,睫毛轻颤了几下,点了点头。
西站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坐公交得将近一个小时,进站之后还要检票,这些都需要时间。
早上裴沨稍微拉开点窗帘,看到风雪已停,但外面路上满是积雪,本来想去许时熙家里把他的东西取过来,还能让他多睡一会儿,又怕裴念忠会突然跑回来,那种老炮儿不好招惹,特别裴念忠常年在工地干活,虽然歇了两三个月,也还是一身蛮力,真的迁怒到许时熙身上,许时熙说不定会吃亏。
回到床边坐下,许时熙还没醒,昨天他过来时雪太深,鞋袜都湿了,鞋号不一样,没办法穿自己的,裴沨找了双袜子,从被子底下碰到他脚踝,握着给他穿上。
裴沨有时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怪癖,很喜欢看他穿自己的衣服,不管是什么,而且他其实不太喜欢许时熙去拍戏,在学校里就有点无法忍受那么多人频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想到以后他去拍电影或者电视剧,有无数的人都能看到他,就忍不住有些烦躁。
但他永远不会让许时熙知道这些,就像他手机里那些录下来的歌,和存在相册里的那些在网上看到过的他几乎所有的截图和照片。
“起床了。”裴沨捏了捏他细白的后颈,许时熙蒙着被子还没睡醒,很迷糊地嗯了一声。
起来还得吃点东西,裴沨等了他一会儿不见动静,干脆伸手从被子把人捞出来,摸到身上才觉得温度有点不对,贴了下额头,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许时熙感觉到自己可能有点发烧,他向来对照顾自己经验丰富,拿手背碰了碰就差不多能估计出多少度,揉了下脸坐起来,说:“还好,我去洗漱。”
等他洗完了裴沨找了根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37.7度,还没到需要吃退烧药的程度,许时熙喝了点儿水,笑了笑说:“等会儿就好了,我上车再补个觉。”
火车上人多,空气也不流通,上去昏沉一觉,下车可能反而更严重,但裴沨也知道他肯定要去,拦不住,就没说什么,去网上看了下最近两天的车票,发现都卖光了,已经到了春运阶段,临时没可能买到票,只好找了点退烧药和感冒药给他装上。
许时熙没拿多少东西,不过冬天的衣服再少也抵不住厚,就拖了一个小行李箱。
车站只能送到外面检票口,许时熙要过去排队,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裴沨拿起手机跟他晃了晃,许时熙才进站。
进去还有半个小时才检票上车,许时熙先去倒了杯热水,吃了两片感冒药,他不太担心发烧,只要没烧得严重到影响思维,其实也没太大关系,只是不能感冒或者嗓子发炎,不然很干扰台词。
他买的是中铺,这边不是首发站,上去时火车上人已经很多,好像已经有几年没坐过火车,放好行李箱后看着车窗外的雪景,忽然有点想起以前到处跑龙套的那段的日子。
车开后许时熙靠着枕头给裴沨发了条消息。
是熙不是西:我上车了[照片][照片]
Galaxy:记得上闹钟,中午起来吃饭。[握爪爪]
许时熙看着那个被抓住两只毛绒绒爪子的小猫笑了一会儿。
是熙不是西:你不要偷我的表情包[猫猫趴倒]
Galaxy:[猫猫叉腰]
是熙不是西:[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Galaxy:睡吧,我去上课了。
是熙不是西:[拜拜][拜拜]
许时熙把包放到身后,盖着长羽绒服很快就睡着了,中午挣扎着起来要了份盒饭,也没吃几口,感觉烧得又厉害了一点,吃了点退烧药下午又接着睡,这趟车晚上十点才到站,许时熙醒来时对面几个铺都没人了,只剩下他和这边下铺的一个女孩。
他换了票从中铺下来取行李箱,看到那个女孩很费劲地在够行李箱上的箱子,就顺手帮她取了一下。
这边天气没有B市那么冷,路面也没太多积雪,许时熙照着之前订好的酒店地址打车过去,刚脱了外套挂好,就接到裴沨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到酒店了?”许时熙接起来边从箱子里拿剧本边说。
“不知道,我看时间差不多该下车了。”裴沨说,“还发烧么?”
其实额头摸着还挺烫的,呼吸也灼热,许时熙说:“中午就好了,我有点饿,先下楼去吃东西。”
“去吧。”裴沨挂掉电话,看裴诺诺睡了,就出去上班。
许时熙接热水泡了碗方便面,然后坐在窗边把剧本放在桌上边吃边看,不知道明天试镜会抽到哪段,都熟悉一下比较好。
梁嘉平和他说的试镜地点是在一个写字楼八楼的办公室,应该是临时租用了几天,许时熙上去时看到有人刚从里面出来。
他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一阵脚步声,然后门被人拉开了。
许时熙在网上看到过梁嘉平的照片,比现在看着年轻一点,梁嘉平其实也才33岁,但早年拍记录片时带着团队在野外待过很久,风餐露宿显得面容要比实际年龄稍微大一点,也更沉稳持重,不过笑起来却温和很多,许时熙想到这位导演在片场发起脾气能骂哭一众演员的气势,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您好,梁导。”许时熙打过招呼后接住梁嘉平伸过来的手跟他握了握。
梁嘉平拿纸杯倒了水,让他坐到办公室茶几那边。
许时熙年龄小,也不是科班出身,梁嘉平就先问了他一些拍摄方面的基本问题,许时熙回答得很熟练,梁嘉平这才拿来剧本选片段让他试戏。
其实一般会随即抽选,但梁嘉平最担心的是后面方洵成为刑警后,正式缉凶过程的那一部分,会比较难演,就选了将近二十年后,方洵第一次从侧写师手里拿到通过多个受害人描述呈现出来的嫌疑人画像时的情节。
十六岁时方洵在镇口一家修车店修车,晚上九点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在路灯底下拿着盆水擦车胎,闷热得出了一身汗,背心也湿透了,手上都是油污。
有个陌生人叼着烟走过来,蹲在旁边跟方洵搭话,这个镇也算是一个古镇,当时虽然旅游业不发达,但也经常有外地人过来玩。
尤其这家店又在四通八达的路口,每天都有人过来问路或者没事儿干闲聊,面对这个生人方洵并没有多想什么,一问一答,跟他说了这个镇上的路怎么走,有什么地方可以玩,哪家老牌子店口味最正宗。
男人也很健谈,两个人说了半个多小时,方洵也把车胎擦干净了,打算拿回店里,抬头时对上男人那双狭长锐利的眼睛,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道像是被指甲划出来的伤痕。
但那时候的方洵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哪怕是看到方夏被剁掉了一双手,他也没有和那道伤痕联系起来,毕竟那太过寻常,直到看到那副画像,他才猛地回忆起这么一段在记忆里几乎要失去痕迹的画面。
原来他曾在将近二十年前就和凶犯擦肩而过。
梁嘉平去采访方洵原型的那位老刑警时,听到这段描述几乎出了一后背冷汗,其中种种情绪翻涌,不是简单的几个词就能表述清楚的。
如果是十几岁时的方洵,本来就是冲动易怒的性格,如果他知道自己就在两个小时前跟杀死方夏的凶手坐在路边聊天,对方甚至还悠闲地抽着烟,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他大概会想冲过去抓住那个人把他直接砍死。
但二十年后已经三十多岁的方洵,他的愤怒深埋心底,已经丝毫不会外露,在那个镇子上度过的十八年翻江倒海般在记忆里席卷上来,炽烈的怒火过后再抬眼只剩下令人无处可藏的审视,凝重如窥见不到一丝光线的深海底。
无实物表演,许时熙刚开始前面几个动作和台词,梁嘉平就知道他绝对是经验老到的,仅凭这样一小段,已经比今天前面来试镜的几个学生要好很多,他一直在等许时熙拿着画像抬眼的那一瞬间,因为坐的位置的关系,那一个眼神似乎将他拉到了几面白墙,头顶一盏白炽灯的老审讯室,如果他是嫌疑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或许也会胆怯。
许时熙是今天来试镜的最后一个人,梁嘉平原本没抱希望,还打算等试镜结束后接着大海捞针,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了。
“来,坐下谈。”梁嘉平让他坐在刚才一进来时的那个地方,“以前除了《银鞍》和之前帮电影学院拍的片子以外没有拍过其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