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那是路恩斯的心腹,名为冼铅华。
他是一个容貌姝丽的男人,身材纤瘦,也是路恩斯家族的附庸。
路恩斯朝他看过去,等着他的下文。
冼铅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西塔木一眼,对路恩斯道:“将军还是先办正事比较好吧。”
路恩斯还没说话,西塔木就先不干了。
他朝冼铅华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霎时间火花四溅。
“冼副官,你这也太霸道了点,将军平日里天天都抱你,分我一天又怎么了。”西塔木道。
“你明知道将军讨厌这张脸,还好意思要他的恩宠?”冼铅华也不甘示弱地道。
“那也只有今天而已,难得将军今天要给我奖赏,你就嫉妒我吧。”
“好了。”路恩斯打断他们的唇枪舌战,对冼铅华道,“你先下去休息,只有今天而已。”
路恩斯都发了话,冼铅华就算再不愿,也只能退让。他恶狠狠地瞪了西塔木一眼,离开了。
“阿尔伯德将军。”西塔木凑到路恩斯脚边,像条哈巴狗一样,就差伏下身来舔他的靴子了。
路恩斯看了不愿再看的展逐颜一眼,心里甚是满意。
他拉下裤子拉链来,将西塔木的脑袋按了过去。
展逐颜的心像是还在跳动,又像是已经死了。
路恩斯和西塔木在他面前搞了一通,似乎是觉得冷,又去了隔壁房间。
他听了他们一宿的淫声浪叫,那声音是西塔木刻意装出来的,属于温斐的嗓音。他想到那张跟温斐一样的脸,想到别人顶着那张脸,与他的仇敌苟合,只觉得心痛难忍。
十六年,他亲手把温斐推到了地狱里。
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路恩斯又对他做了什么,显而易见。
可自己却浑然不知,像个傻子一样,看都没去看过他。
路恩斯的那句话很显然,温斐已经死了。
而他也会亲手杀了自己。
展逐颜并不怕死,他只怕死得不明不白。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所有一切都是路恩斯在背后操纵,他躲在黑暗里,看他自作聪明地将温斐送进去,然后亲手毁了他最爱的人。
展逐颜将左手攥到胸口,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
戒指内侧是温斐的名字。
他将这枚戒指放到心口处,就像把那个人放到心口处一样。
他曾说过要保护他,可他没有做到。
他答应他自己一定会比他晚死,现在快了。
他会竭尽所能,杀了路恩斯。
所有伤害过温斐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杀光他们,最后便会轮到他自己。
西塔木第二天起来时,腰都是酸的。
他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冼铅华。
他是一夜春风,冼铅华则是半宿没睡。
“好哥哥,臭着幅脸做什么?”西塔木扶着腰,一副不胜恩宠的样子,“昨天将军很卖力呢,弄得我现在腰都在发酸。”
冼铅华恨不得将鼻子冲到天上去,他重重得哼了一声,道:“小人得志。”
西塔木道:“你我都为将军做事,算是同僚,说起来,我还得羡慕你呢。”
没人不喜欢听奉承话,就算冼铅华知道两人之间带点情敌的关系,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将军最喜欢的就是你,你也是陪将军陪得最久的人。我虽立了大功,到底还是比不得你在将军心里的分量。所以哥哥你也别对我挑鼻子瞪眼了,将军对你的爱啊,是我怎么都比不上的。”他这样说着,又凑到冼铅华耳边,对他道,“好哥哥,以后要是有机会,不如你也陪我睡睡呗,我觉得你长得也挺好的。”
冼铅华推开他,他看西塔木一脸的色相,忍不住就生了厌恶。
“你疯了不成,将军最讨厌后院起火。”冼铅华道。
“那我们把将军一起喊上,不就行了?”西塔木舔舔自己下唇,一副饥渴的模样。
“你想和将军一起上我?”冼铅华瞪大眼,难以置信地道。
西塔木道:“怎么会呢,当然是你和将军一起上我啊。”
冼铅华无语道:“滚吧你。”说着便要往外走。
“诶呀,真是不解风情,叠罗汉也可以啊,让我在最下面就好了。”西塔木追上他,追到外头,正好看见路恩斯走进船舱里来。
“将军。”西塔木和冼铅华异口同声地喊。
路恩斯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不用喊。
路恩斯后面跟着两个人,扛着个木制的大箱子,还有一堆其他的东西。
展逐颜一宿没睡,仍然被链子锁着。他听见声响,朝声源来源处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让他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路恩斯。
路恩斯看见展逐颜那副要杀人似的眼神,一时间竟是笑了。他示意后头的人跟上自己,接着便缓步走到展逐颜面前。
“展上将看上去没怎么睡好啊。”路恩斯笑道,“看这眼皮底下黑的,啧啧。”
“你想做什么?”展逐颜掀起眼皮,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
“不做什么,你不是要见温斐么,我把他给你带来了。”路恩斯踢了踢被放在自己脚边的箱子,对他道。
第306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十五)
那是一个实木箱子,四面密闭,没有透气孔。
展逐颜的眼睛蓦然就直了,他看着那个箱子,骤然扯了扯嘴角,道:“你在骗我的吧,阿斐怎么可能在这里。”
路恩斯并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只是让人将箱子又拖到展逐颜右边去。
后面跟着的人也陆陆续续进了场,他们像是要放一场露天电影一样,开始当着展逐颜的面放置设备。
路恩斯等他们弄好之后,便将其余的人赶走,留了一两个在旁边。
路恩斯缓步走到那个箱子边上,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打开了那个盒子。
哐当一声,箱子的四边四散开来,暴露在展逐颜眼前的,是一具被钉在两块木板间的白骨。
路恩斯将盒盖扔到一边,目光从温斐的骨头上扫了一眼,又挪到展逐颜身上。
“怎么,久别重逢,不打个招呼?”路恩斯道,他勾起唇来,像一个屠夫一样道,“本来他的尸体也没腐化得这么严重的,但我嫌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太恶心,让他们先做了下处理,去了肉,留了骨。”
编号87340,展逐颜看见那具白骨身上穿着这样一件囚衣。或许是年月太久的缘故,那件囚衣早已变了颜色,手臂处的编号,还是展逐颜努力辨认才认出来的。
他心知那就是温斐的编号,可他不信。
他对路恩斯道:“你不要以为随便找一具骨头来我就会信你,囚衣到处都有,骨头你想要也到处都是。”
“你这幅自欺欺人的样子,可真有趣。”路恩斯从下属手里拿了巴掌大小的仪器过来,对着那白骨扫了扫。
那仪器用机械音播报道:“基因扫描完成,死者温斐,骨骼年龄40岁。”
“他是出狱的一年前死的,从那以后西塔木便彻底取代了他,直到出狱。”路恩斯看着展逐颜满脸不愿相信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快活得很。
从他布下这一局棋的时候开始,他就开始期盼展逐颜知道真相时的表情。现在那个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过这些还只是开始而已。
“我不信,人体克隆到处都是,要想找一副克隆体太容易了。”展逐颜依然摇头,“我不相信阿斐会死,你在骗我。”
路恩斯并不在意他说什么,戏已经开场,观众不愿意接受,也就是一时的事而已。
他打开投影仪,仪器将一段影像投影到了雪白的墙壁上。
投影是彩色的,可那影像里的场景,却让人觉得进入了只有黑与白的地狱。
那是监狱,奥森克监狱内部。
有两个男人按着一个男人,当那个被按着的人抬起头来时,展逐颜顿时忘记了呼吸。
那是温斐。
摄像机架在温斐不远处,他似乎被灌了药,只靠两个人就轻易地压制住了他。
“我给他喂了大量的安非他命,这样他可以一直保持清醒,清晰地感受我是怎么杀了他的。”路恩斯的声音在展逐颜耳边响起,让他如坠深渊。
画面里,路恩斯走到温斐面前,弯下腰来。
温斐的右手一直紧攥着,像在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路恩斯过去掰,他便惊恐起来,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不……不要……”温斐紧紧抓着那东西,不肯让他拿走,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可他的挣扎那么微弱,片刻后便被镇压了下来,“求求你,路恩斯……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个了……我给你舔,我什么都做,你不要拿走它……我给你下跪,好不好……”
展逐颜向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呢,他的阿斐怎么可能死了呢?
他想闭住眼,想捂住耳,可他闭不了,也捂不了,他睁着双眼,看着那段影像。
那是他的爱人,他知道。
那是阿斐,那就是阿斐。
影像之中,路恩斯在几次三番掰开未果之后,终于耐心告罄,将温斐的腕关节卸了,将那被他一直紧紧攥着的东西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