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宠”二字,这位名为沈画骨的男子微微皱眉,但黄光彻豁然从床上站起,只觉着天昏地暗,头重脚轻,倒是忽略了红衣美男眼中的一闪而过的不悦。
只兀自在心中咒骂:妈的,这什么鬼世界,本以为死了便可一了百了,终结所有苦痛,竟也不可得。
还有,他刚才好像听到那男的是他男宠来着,听错了吧!这是什么鬼设定。
看着黄光彻似乎踩到狗屎的吃瘪模样,沈画骨忽然站起,整了整衣袖,道:“该是伤了头才患了失忆之症,正常得很,不碍事,死不了。我走了!”
依旧的漫不经心,依旧的疏离不屑,这才慢悠悠地踱出房去。
妈的!黄光彻腹诽,这真的是男宠该有的态度吗,难不成是弄反了,其实他自己才是别人的男宠。
目送了那位红衣男美人离去。黄光彻悠悠转身,这才将目光移回方才给他解惑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身着白衣,一派书生打扮。虽说长相有些普通,但却自带着儒雅的书卷之气,让自认为是文艺青年的他不忍惊叹:好气度啊!
初来乍到的黄光彻只能赖上这白衣男子了,谁让他什么也不知道,且这男子似乎对他格外恭敬,不赖他赖谁。
于是黄光澈揣着一颗不耻下问的心,客气地问道:“请问你可以说一说和我有关的事吗?噢,还有这个朝代的事!”
这位白衣男子神色有些复杂,听了他的“请”字,神色似乎转为一丝慌张,忙道:“折煞臣了,自是可以的”
问了好多问题,黄光彻这才舍得放那白衣男子走,也才有时间冷静下来整理思绪。
那白衣男子名为韩洛秋,是他这具身体的伴读,也是吏部尚书之子,自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人感情该是十分亲厚的。
从韩洛秋口中可知,他现在的这身子名为皇扶风,是域国的大皇子。
不过更令人惊异的是,这域国竟然是女尊国。
顾名思义,这个国家女子地位高于男子,由女子治国齐家,这皇扶风的母亲便是当今女皇,万人之上的国家最高统治者。
不过话说,这域国原本的统治者也是男子,大约两百年前,这域国的第一位女皇,本是域国皇帝的一介宠妃,竟步步为营,夺了她丈夫的皇位,自称为女帝。乃当世之武则天啊。
女子称帝,自是有许多人跳出来反对,不过这女人手段极其强劲,成功称帝后大肆铲除异己,那时的朝堂,满是血雨腥风,反对她的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此后几年,朝堂大换血,而这女皇新提拔上来的人几乎都是女子,且随后的几年里,这女皇大力施压男臣,十几年后,以至于朝堂上大部分为女子。
不过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这女皇为何如此讨厌男子,这该是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有人说,这女皇未入宫时被一男子骗取芳心,而后抛弃;还有人说,女皇入宫后厌恶极了被男子玩弄的生活……各种说法不尽相同,但那都是后话了。
朝堂略微平静之后,女皇又颁布律法,只有皇女才有皇位继承权,域国此后的皇帝只能为女子。此文一出,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但都被这女皇用强力镇压,那时的域国,几乎遍地骸骨。
强权之下,反对声渐渐又被压了下去,反对她的人,无一不是下场惨淡。这女皇,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竟成功建立了史上第一个女尊国。
此后的四代女皇,同第一代女皇一样一致强力打压男子的地位,过了两百年,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种女尊男卑的思想。
如今的五代女皇已过花甲之年,有三女一子,今三位皇女为了帝位,正是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想必不久,朝堂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没有继承权的皇扶风,倒也活得清闲自在。
不过这些信息都没有接下来的信息令人瞠目结舌,黄光彻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具身体,居然!居然!有四个男宠,男宠!男宠啊!
这可不是女尊国吗?怎么对断袖也能这么宽容的吗?
其实他不知,这域国被女子统治长达两百年之久,女子地位空前提高,甚至一女子可有多个夫君,男子嫁于女子后一般很难被善待,但同样不被善待的男子之间便会有惺惺相惜之感,所以,断袖盛行。何况他有一个当皇帝的母亲啊。
按说前世身为断袖的他,该是艳福不浅的,可这并不是一件令黄光彻高兴的事,倒是把初来乍到的他雷得外焦里嫩的了。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左右拥着美男、四个美男为他争风吃醋的场景就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他还是想本本分分地找一心爱之人过一生。
不过,黄光彻从来没发现他想多了,四美男争风吃醋的场景断不会出现,因为,他还没那么受欢迎。
虽然现在的处境很令他无语,然,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天没让他这所谓的人渣败类死去,那他就姑且活着吧。
毕竟,死过一次的他,真的没有了再死一次的勇气了。
他黄光彻,以后便是皇扶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
--胡说,你听谁说的,根本没人看
第3章 暗涌
韩洛秋走后,皇扶风本想好好计划一下以后的生活。
可头又莫名其妙一痛,又觉得血液在全身游走暴动,好像下一秒就能冲破他的躯体四下飞溅。
不过还未等他撒泼引人来,外边就已经传来不小的动静。
“风儿,你终于醒了,母皇可担心死你了……”未见其人而闻其声,略微颤抖沙哑的老态女声传来。
见来的是女皇,他只能勉强压下那莫名的暴动,调整神色。
不过从床上坐起的功夫,房内便挤满了人。这不会都是来看他的吧!不过这应该才是穿越者的正确打开方式。
一个很苍老的女人慢慢靠近他,并抬起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庞,他下意识地产生了抗拒之情。
见他略微往后躲避,女皇则尽力表现出很和蔼的神情,可倒是使她脸上的伤疤更加狰狞可怖了。
是的,皇扶风没有看错,这位女皇,长得真的很可怕。
大概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暴露在外的任何一寸肌肤都有褶皱,尤其是脸上那道巨大的伤疤,像是拿大刀砍的。
皇扶风好像可以想象得到这伤口往外翻着白肉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年岁的缘故,那层白肉已经结痂成一堆黑肉,好像隐约还能看见颧骨。
这道伤疤极长,由嘴角延伸到眼角,也正因如此,左眼皮似乎向下耷拉着。
这真的是一张极为骇人的面容。不过这张面容之下的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极为安心。
“风儿啊,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言罢,泛黄的眼珠里淌下滴滴泪水,让人不忍为之动容。
皇扶风努力压下血液里那莫名的暴动,心想这女皇帝虽是面容可怖,想必也是极疼爱她儿子的,他虽没尝过母爱的滋味,但这种感觉似乎也不太差劲。
于是不禁软下心肠道:“儿已无甚大碍,倒是劳烦额……母皇~为儿担心忧虑。”
这声母皇叫得极为不自然,女皇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倒像是一种错觉。
女皇的神色此时忽然转为严肃,面容越加像是地鬼修罗,更加骇人了。顶着这样一张脸,转问刚才那红衣男子:“沈画骨,听说你医术甚是了得。”
刚才的傲慢红衣男子也不惧,从容谦虚道:“回陛下的话,臣愧不敢当。”
女皇又道:“不必谦虚!我问你,风儿的病情如何,怎的脸色这般苍白?”
红衣美男又是毕恭毕敬地上前答道:“回陛下的话,大皇子身体已无大碍,但……因头部重伤失了先前的记忆。”
女皇若有所思,嘱咐他注意身体等等事项便离开了,皇扶风内心很是感动,因为他很久没被人这样关心了。
女皇走后,房里似乎空荡了不少。
除了韩洛秋和沈画骨外,还有两抹笔直纤长的身影在床边站立,一青一白。
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他们的容貌,那名青衣少年便坐到床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您真的失忆了吗,是不是睡久了糊涂了!还有失忆是什么感觉啊?是不是像初生的小孩一样什么都不知道?那您还记得无涯吗?”说罢便睁着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巴巴望着皇扶风。
皇扶风还在思索着无牙是个什么东西。但思索间,竟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无牙吗,没有牙齿吗?什么东西没有牙齿?”意识到说漏嘴的某人这才下意识地闭了嘴,奈何为时已晚。
那名青衣少年的眼泪早已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楚楚可怜地抽噎嘟囔。“殿下真的不记得我了,呜呜呜呜~”
哽咽一下,眼泪吧嗒吧嗒地又流了下来,好像这人就是水做的。
“还有,我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的无涯,不是没有牙齿的无牙!”
皇扶风忍俊不禁,这男子真的说哭就哭,好像眼泪不值钱似的。
正手足无措之际,旁边的白衣男子微微作了一礼,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殿下无事,臣告退。”不等皇扶风说话,那人就不由分说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