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这女子与黄舞眴、皇舞终坐在一起,皇扶风大抵能猜出这就是她的三妹妹皇舞清,只是他还是想找个人确定一下,一旁的陆挽书肯定就是首选。
皇扶风眼神还在盯着那边的女孩子,顺手扯了扯陆挽书的衣袖。道:“对面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纵使旁边许多人。陆挽书还是不改对他的嫌恶表情,依旧带着平日里的三分火气不耐烦道:“不知道!”
皇扶风这才把眼神移回了陆挽书身上,略显委屈地嗔怪道:“你就那么不想和我说话吗?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陆挽书将视线慢慢移向正在表演的乐师,如往日一般的面色无澜,就是不想理他的意思。
皇扶风这下把所有的心思都移到了陆挽书身上了,急切道:“诶,不要又不说话呀!”
陆挽书还是不想理他,见此,皇扶风正打算抬起屁股下笨重的椅子往陆挽书那边靠,本打算和他讲讲理,只是那椅子实在过重了,他脸色通红拉了半天,硬是没有挪动半分。
女皇看清了他的所有小动作,随即爽朗一笑。宠溺看着黄扶风道:“风儿很久没见你三妹妹了吧,也不知还记得否?”
皇扶风被点名,马上正襟危坐,脑子急速运转着怎么回话,女皇又道:“清儿也不知道和你大哥打声招呼,太没规矩了。”
那女孩听到女皇毫无责怪之意的嗔怪,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鸡腿,对女皇行了一礼,拉拉衣袖就往脸上一抹,在旁边宫女的提示下,这才笨拙的举了杯酒,往皇扶风这边来。
“大哥,清儿敬你。”皇扶风看得出她有些紧张,那颤抖的声音就是证据。只是这三皇女也没过多犹豫,说完话就饮了杯中酒,接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嗝,红着脸走开了。
皇扶风努力憋笑,也回了一礼。
女皇看了这和乐的景象又是爽朗一笑,又和众臣干了一杯,得意道:“今朕长子皇扶风治水归来,政绩卓越,朕甚欣慰,特办次庆功宴,望众爱卿以之为鉴。”
群臣心里虽有不愿,还是俯首称是。户部尚书严染更是掩藏了平日里的燥气,恭顺得有些过了头。
女皇见众大臣附和,脸上的喜悦之情加了三分,对着皇扶风又道:“风儿给母皇讲讲此次出行路上的所见所闻可好?”
皇扶风被人这样捧着,差点就忘了此行的目的,女皇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只见他露出得体的微笑道:“儿臣遵旨!其实啊,这趟旅程,还真有一事不可不提。”
见皇扶风一脸神秘,群臣马上静默倾听,皇舞终则是好奇问道:“哦,大哥请讲,愿闻其详。”
皇扶风就开始一脸神采飞扬地讲了起来,“本皇子在治水之时,无意间发现一座石墓。”皇扶风故意停了一下,把眼神望向众臣,开始观察。
众人见他只讲了一半就停止了,满脸不解的盯着他看,大概心里都在思考着这大皇子又要出什么损人的花招。
皇扶风的视线绕了半天,最终停留在了严染身上。此时的严染,似乎有些坐立不安,飘忽不定的眼神时而看看他,又看看女皇。
皇扶风又是轻蔑一笑,继续道:“那石头做的陵墓规模极其庞大,可以说是聚万民之力、倾万金之财修建,与皇家陵墓相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群臣不敢再发言,他们知道,皇扶风说这个,怕是另有目的。
此时女皇脸上的喜悦神色马上就被严肃所取代,只是皇扶风还是继续道:“且据本皇子调查,这劳民伤财的墓穴工程,与朝中人有关。”
说完这话,女皇不悦的神色已经很明显。
接着,在座的朝臣一片混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看看是不是旁边人所为,看看自己会不会被牵连,不过很可惜,他们看不出什么,因为人人都是一脸无辜。
不过皇扶风发现了,户部尚书严染和礼部尚书陆之章两人和其他人的神色有些不同,前者眉宇间似乎是带着一些不安,后者从方才起神色就未曾变换过,一派神态自若,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皇扶风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变化,继续道:“且本皇子还有幸收集到了证据。此时君臣具在,似乎是认识这位权财惊人的墓主人的绝好时机。”
此时众人饮乐的喧闹声已经完全停止,一双双眼睛紧盯着皇扶风,就等着他说出那人。严染低头饮着杯中酒,脸色还算正常,只是微微抖动的双手暴露了她的紧张。
皇扶风一直紧紧盯着严染,生怕错过了她的任何动作。
皇扶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不过有些可惜了,证据在回京都的路上被窃了。”
听到这,严染饮尽杯中酒,随即将手中的金盏平稳放到桌上,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时,皇扶风脸上的可惜神色马上又被一抹假笑取代,“不过还好,本皇子很幸运地又得新证据。”
此时,严染脸色煞白,很明显的恐慌浮在脸上。
皇扶风的视线从严染身上移开,因为没有必要再看了,其实很明显,就是她无疑了。
皇扶风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掏出几封信件,随即神色肃然地起身离座跪下,对着女皇道:“儿臣今日状告户部尚书严染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挪用巨额国库等罪责,望女皇陛下明察秋毫,还寻州数万百姓一个公道。”
众臣见火烧不到自己身上,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今日不幸被烧到的严染,脸色煞白地惶恐起身到中间跪下,颤抖着声音道:“臣冤枉!”声音倒是铿锵有力,像极了被人冤枉的忠臣。
女皇马上面露为难的神色。“风儿莫不是误会严尚书了?”
可黄扶风却是一脸的坚定,也是铿锵有力地道:“儿臣手中有证据,定不会平白冤枉了严大人,母皇一观便明了。”
接着女皇手一摆,刘祥年快速来到皇扶风禁旁,拿走了他手中的证据,递到了女皇手中。
女皇看了那证据一眼,脸上神色依旧复杂,只是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脸上马上浮上愠色。脸上的巨大伤疤,使女皇威严的神色显得有些可怕。
看完后,女皇啪地把那一沓信纸往桌上一拍,口气肃然地道:“来人。将户部尚书严染暂时关入大牢,其他的,朝上再议!”
接着,女皇愤然起身,甩了甩衣袖就疾步离开了,全然不管身后严染高呼“冤枉”的声音。
这备了好久的宴会,随着女皇的离开,也就结束了。
大多数人一脸晦气的离开,皇扶风全然不在乎,只是紧紧盯着那边的三位皇女。
皇舞眴剜了他一眼,傲气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离开了。皇舞终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以待,同他做了一礼,缓缓走出了福华宫。倒是皇舞清,还在一脸意犹未尽地盯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没往他这边看一眼,就被一旁的宫女带走了。
此时大殿内显得有些空荡,座位上只剩下皇扶风和陆挽书两人,他终于又把视线移回陆挽书身上,接着缩了缩脖子,道:“就这样结束了?那么简单?”
陆挽书不置可否,没作回答,冷哼了一声,也起身离开了。
皇扶风一脸郁闷,心想着自己就那么不受人待见吗,怎么一个个都不屑于理自己呐。
所谓的庆功宴,在皇扶风的搅合之下提前结束了。
皇扶风一出福华宫,他那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他才想起,自己方才都没吃多少东西,忙着说话了。
本打算再回福华宫吃点东西,不过杨寒已经迎了上来。他想着罢了,回去吃也是一样的。
杨寒是来保护他的,一直就守在福华宫外,他一出来就问了杨寒陆挽书的去向,只是听杨寒说陆挽书已经往回走了,他有些失落,他家爱妃居然又抛下他了。
带着些许火气,皇扶风很快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请杨寒去给自己弄些吃的,只是等饭菜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所驱使,就是坐不住,开始漫无目的往院中走。
只是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来到陆挽书的住处。
此时的安静院落,竹子在有些寒冷的秋风下微微蹿动,在月光照射下留下斑驳的身影。
而在竹影之下,笔直挺立着两抹纤长的身影,不知在交谈着什么。皇扶风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就是陆挽书,而另一个人,背对着他,看不清容貌,只是看这纤细曼妙的背影,大抵可以猜出那人是个美貌女子。
“夜色撩人”“孤男寡女”这些词瞬间闪进他的脑海,皇扶风心中马上漫过一丝莫名的酸意,他倒要看看,陆挽书对自己那么差,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女子。
他没多加思索,就急冲冲上前抓奸了。
第28章 疏离
皇扶风还未靠近,他发出的呼呼怒气已经引起了竹影下两人的注意,那背对他的曼妙身影慢慢转过身来,看清那人的脸,皇扶风大吃一惊。
那人见着皇扶风,并没有皇扶风想象中被捉奸的惊慌失措,依旧的一脸的神态自若,却也还是对他恭敬行了一礼,语气平缓道:“臣陆之章参见皇子殿下。”
皇扶风看自己吃醋的对象居然是他的岳母大人,马上笑脸迎上,“哦,原来是陆大人啊。”接着又不自觉把眼神移向陆挽书,只是陆挽书眼里却是皇扶风从未见过的摄人寒气,好像非常不满他的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