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皇舞清缓过神来的时候,黄扶风差不多也已经笑够了,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和皇舞终谈起正事来,皇舞清则在一旁,执着地紧盯着桌上的糕点,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
皇扶风和皇舞终谈了些寻州水患的后续事宜,谈话进行的还算顺利。只是皇扶风这几天因着脚伤没去上朝,皇舞终给他带了个消息,严染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皇扶风指认的罪责基本一一被证实,只是犯人杜陵音在狱中自杀了,单凭皇扶风上交的证据,怕是很难置严染于死地,且严染自女皇登基后便一直忠心扶持,女皇很有可能会对她网开一面。
对于这样的结果,皇扶风没做多大的反应,因为他早已想到这个结果了。李渊一开始交给他的证据记录详细,上面的罪责绝对足以使严染满门抄斩,不过已经被盗了。皇扶风后来获得的证据,是不够充分的,上面记录的私吞的国库钱银金额其实并没有很庞大,加上陵墓里被欺压的百姓已经逃光了,很难统计人数,状告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谈了许久的话,皇扶风的肚子早已咕咕叫了,恰好已到饭点,皇扶风假模假样地尽地主之谊邀请她们一同吃午饭,只是皇扶风就随便一请,皇舞终也就随便一应,两人最后就真的留下来吃饭。皇扶风只能一脸不情愿地把她们带到饭厅。
皇扶风最近有点想念现代的美食,昨日就教着厨房的佣人做火锅,没想到效率还挺快,今日就做出来了。
晚秋的天已经很冷了,火锅也是绝配的,面对那诱人的香气,皇舞清比他这个主人表现得更为激动,直接不顾什么礼仪了,毫不客气地自己先坐下来动筷。
皇扶风也没计较,因为他也被这久违的美食勾去了魂。火锅是一种神奇的食物,味道且先不论吧,但绝对是一种能带热气氛的东西,很容易地拉近了两个吃货的距离,皇扶风和皇舞清,因为一顿火锅,混熟了。
酒足饭饱后,皇舞清终于在皇舞终的生拉硬拽之下离开睿王府了,不过还顺带预约了下次的蹭饭时间。
吃好之后当然得睡好,散漫的王爷开始了他的美容觉。
男人一脸温柔地握着他的手,一遍遍耐心地哄着他入睡,“睡吧,我不走。”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梦啊!
只怪这个梦太过真实,皇扶风醒来的时候,心里一阵空虚,好像错过了全世界。他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却还是老实地往陆挽书那边的院落走。
皇扶风再见到陆挽书的时候,他正在认真整理着成堆的书籍。
皇扶风在打开门前,把左腿微微往上一提,走路的姿势更加怪异了,一瘸一拐地往陆挽书的房里走去,只是皇扶风这边装得多么可怜,陆挽书始终也没抬眼看他一下,自顾自地继续整理手中的书。
皇扶风有些丧气,却还是拖着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左腿一瘸一拐地往陆挽书身边靠,熟门熟路地拉住陆挽书的衣角,扯了扯,可陆挽书还是没抬眼看他,他也不气馁,小声道:“小书书,理理我呀,”
陆挽书终于不能再忽视他了,侧身和他直直相对,面色阴郁地道:“出去!”
皇扶风马上垮下脸来,可怜兮兮地委屈嘟囔:“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啊,我改还不成嘛!别这样嘛!”再一次晃了晃陆挽书的衣袖。
陆挽书脸色没有变化过,又重复了一次,“出去!”
皇扶风使出他的终极大法,不要脸地死赖!熟练地紧紧抱住陆挽书的腰,脸死死贴在陆挽书胸口,一咬牙道:“死都不走!”
陆挽书这次没再说一个字,抬起手就拉上他的后衣领,皇扶风心觉不妙,他可不想再摔得腿都瘸了,急忙道:“我的腿还伤着呢,手下留情啊!”
陆挽书倒也没像上次一样把他往地上重重摔去,只是把他往门外一丢,接着紧紧关上门,把皇扶风锁在门外,且任皇扶风如何把门拍的震天响,铁了心也没打开那门。
……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皇扶风一脸失魂落魄地闲逛,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就会忽然停下来自言自语,接着又往前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杨寒一直都是皇扶风忠诚的追随者,但却不是一个好的倾诉者,皇扶风常问杨寒:“你说他为什么不想理我呀?”杨寒永远是同一种反应和回答,对他抱拳行礼,恭敬回答:“属下不知。”
皇扶风走走停停之间,又来到沈画骨的医馆,只是沈画骨好像有点忙,忙着,和人吵架!
女子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和我说话!”
沈画骨回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站的这块地是我的,我管你是谁,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女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沈画骨,重复了好几声“你……”终究也说不出什么其他话了,最后只能有气无力骂了声“庸医”。偏偏沈画骨这人最受不得别人质疑他的医术的,提了提那宽大的衣袖就打算把那无理取闹的女子往自己店外赶。
皇扶风可是绝对不能忍受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子动手动脚,一个健步上前就推了沈画骨一把,沈画骨吵架吵得正起劲,哪里有注意皇扶风这个偷袭者,没有做防备,一个踉跄就往木门上撞去,这一撞,沈画骨只觉得满眼冒星星,微微缓过劲来,也不管来人是谁了,大吼一声:“我和你们拼了!”
此时的皇扶风正忙着看他护在身后的柔弱女子,发现还是个熟人,惊讶之际分了神,硬生生被沈画骨踹了一脚,直直往那女子身上扑去,皇扶风觉得除了被踹的屁股有些痛,倒也没有其他不适了,只是可怜了被他压在地上的皇舞清,正龇牙咧嘴着叫痛。
这场闹剧终于以三败具伤之下收场,最终沈画骨一脸黑线地给皇舞清被严重擦伤的手肘抹药,皇扶风捂着受伤的屁股不停歇地骂人,“你这是要谋杀呀,我可怜的屁股。”
沈画骨警告道:“你给我闭嘴!上次你打完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皇扶风和皇舞清两人只能闭上嘴哼哼这宣泄自己的不满,杨寒则是一脸事不关己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好像只要不牵扯到皇扶风的小命,他就不会出手相助,惹得皇扶风更气了。
沈画骨快速给皇舞清包扎好伤口后,皇舞清就急不可耐地往茅厕跑,皇扶风这才从沈画骨带着火气的话语中弄清了两人争吵的原因。
原来皇舞清在皇扶风的王府吃了那许多东西,还不尽兴,和皇舞终分开后自己跑到街上又吃了不少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总之吃到一半肚子就痛得不行,就跑到了沈画骨的医馆就医。沈画骨诊断过后就给了他一粒药,只是皇舞清吃下后肚子就更疼了,也不管沈画骨说什么就和他吵了起来。
皇舞清上了一趟茅厕后,一脸神清气爽地出来,本来只是一趟茅厕的事情,也能吵起来,皇扶风也是真的服了这两个人,他有些为自己被踹的隐隐作痛的屁股感到不值。
只是沈画骨也是可怜,前几天皇扶风醉酒时给他俊脸上的几拳淤青还未消散,如今又无故被这兄妹打骂一顿,哪能不生气,没好气地对皇扶风道:“你又来干什么,如果是要找人陪酒趁早滚,我不和酒品差的人喝酒。”
皇扶风这回终于找到倾诉对象了,一股脑说出自己的烦恼,总不过是陆挽书为什么不理他了,让沈画骨和皇舞清给他出出招。
话说这倾泄对象虽有不妥,这沈画骨说什么也曾被皇扶风掳走当男宠养过,只是两人都觉着自己和对方的关系绝对是清清白白的,这谈话居然诡异的和谐。
沈画骨分析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理你?”
皇扶风思索片刻,回道:“好像从庆功宴那晚。”
皇舞清问道:“那庆功宴上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皇扶风一脸无辜,“我没做什么啊,不就和母皇说了几句话,和众大臣寒暄了几句,说了严染的事,好奇看了你几眼……”
皇舞清插嘴道:“等等,什么?看我?又不是不认识,看我作甚?”
皇扶风熟门熟路解释道:“没听说我失忆了吗,不认识的人当然要多看几眼。”皇扶风有些心虚,其实他是想说“好看的人当然要多看几眼。”
皇舞清作思考状点了点头,道:“我觉得皇嫂是吃醋了,见到你盯着我这样的绝世美人,虽说我们俩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兄妹,但是太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醋都会吃的。”
皇扶风对皇舞清自封为“绝世美人”绝对不敢苟同,她就没发现自己的脸皮真的太厚了吧,不过皇舞清说的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有些激动地相信了几分。只是又慎重想了想,道:“其实,我又觉得不是从夜宴上开始疏离的,好像是无意间撞见他和陆之章见面开始的。”
沈画骨道:“还有这事?”
皇扶风道:“只是我没听到他俩说了什么,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岳母大人,只是他知道了我打听他们的对话会不会生气啊。”接着又是一派愁云惨淡的样子。
皇舞清沉默了一下,一拍桌子,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大哥哥不就是想知道皇嫂的真心嘛!我有一计,绝对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