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庄简宁之前就算冒着被打骂的风险,也要趁机碰一碰程彦,为了追男人,他什么都不顾,也什么都不怕!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钉在了庄简宁身上,大家情绪都崩了起来,空气中透出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谁知庄简宁看都没看程彦一眼,少年一双大长腿一米八,步伐如风,插着兜从容地从他们四人身边快速经过。
走到停在保姆车前方的黑色迈巴赫旁,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贺先生,真的是你啊!”
从说话,到打开后车门,再到“砰”地一声关上门,不过眨眼间。
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迈巴赫,经纪人像是饱满圆润的氢气球,蓄势待发准备上天遨游一番,冷不丁被针扎了一下,气瞬间被泄没了。
助理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只说了一半:“赶紧哥屋……”恩,滚。
两人都有点讪讪,一拳打在棉花上,怪没意思的。
荆辰见警报解除,推着程彦往保姆车里走:“快进去吧,万一有人过来认出你麻烦了。”
两人落座,程彦看着不怎么开心的荆辰,捏着他嘟起的小脸,犹豫着问:“他最近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荆辰摇摇头,咬着下唇看着程彦道:“没有,简宁哥好像……跟变了个人似的。”
程彦脑中闪过刚刚庄简宁的样子,走路姿势和装扮气质跟以往大不相同,还是第一次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
不管这人是做戏还是真放下了,只要不再纠缠阻扰他和荆辰就好。
他揉了揉荆辰的发顶,笑道:“傻子,你在这呢,我眼里还能看见谁?”
荆辰转头看向窗外,抿嘴笑起来:“程彦哥,咱们中午去哪儿吃?”
经纪人和助理跟在后面上车,两人对视一眼,被反常的庄简宁弄的莫名其妙,都觉得一波操作有点尴尬,要是有粉丝拍下来刚才的场景,断章取义炒作,他俩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人都走了,再打也没意思。四人分开,目睹了全程的章昊伸手要跟袁泽击掌庆祝,他简宁哥明明跟传闻中半点不相符!
这样的庄简宁真他妈霸气!不枉他叫这一声哥。
袁泽边伸出手,边扫了眼一脸懵逼的高矮两男生,讽刺道:“仗势欺人,丢人!”
——
黑色迈巴赫内。
庄简宁用手撑着坐垫,倾身靠近贺灼,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问了出来。
“贺先生,你怎么亲自来接我啊?”
“贺先生,你在门口等我多久啦?”
“贺先生,你带我出去约会啊?”
“贺先生,我好久没这么开心啦!”
“闭嘴!”贺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远远地看着还行,离近了是真的烦。
贺灼不理他,庄简宁也不以为意,他又往贺灼身边凑近了一点,伸手去拉他放在大腿上的右手。
“坐好。”贺灼瞥了眼副驾驶正襟危坐的小张,警告意味十足。
庄简宁不敢坐好,看见贺灼,他开心是真的。
但刚才程彦那么大一个人杵在路中间,他不瞎,贺先生更不瞎,万一他误会怎么办?
万一这事儿是让贺灼黑化的那根稻草怎么办!
“我今天数学考的又不好,贺先生,你安慰安慰我呗!我很需要你的安慰!”庄简宁像个缠人的懒猫,虚虚地半靠在贺灼身上,不拉到他的手不罢休。
贺灼觉得自己的耐心告罄,正准备发作,转头对上那双泛着光巴巴看着他的眼睛,让他想起那只向死而生的凤凰,柔软又不屈。
只一秒,右手被庄简宁抓了过去。
小张跟司机在前方冷汗直流,贺先生的私人领域意识极强,更厌恶与人肢体接触。
他俩小心翼翼地对视了一眼,不知是替庄简宁担心,还是该替自己担心。
掌心相贴,四季常年冰冷的细长手指裹进温热的大掌中,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骨骼经脉乃至四肢百骸都安心畅快。
庄简宁装作无意地抖了一下手腕,就见贺灼腕骨处,青紫痕迹已经淡去,但新旧伤痕交叠覆盖,明显不是胎记。
“庄简宁!”几秒钟的接触已达贺灼极限,他强硬地把自己的手往外抽。
谁知庄简宁得寸进尺,拉手还不满足,头一歪枕在贺灼脖颈处,半边身子也顺势靠在贺灼怀里。
嘴唇贴在锁骨处,温热的呼吸和柔软触感一并传来,贺灼觉得身体一僵,随后又麻又痒的感觉顺着血液骨骼传遍全身。
庄简宁边趁机从贺灼衬衫领口处偷瞄胸膛有无伤痕,边不知死活地用牙齿在他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
车里空气瞬间凝固,气温陡降。
感觉到猎人已经拿起弓箭即将瞄准他,庄简宁迅速起身哄人。
“贺先生,”他左手突然伸到贺灼眼前,变戏法一样的缓缓绽开五指,“送你的。”
一枚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荆棘凤凰胸针静静躺在他掌心。
第9章 胸针
冷凝的空气渐渐升高,庄简宁感觉到包裹住自己手指的大手突然收紧。
他利用午休时间画了设计图稿的三视图,又上网联系工厂,因为囊中羞涩,没办法用高昂的钻石和红宝石等,只能翻来覆去挑选自己满意性价比又高的平价原石。
浪费掉的大半天时间,他这一周每晚减少一个小时的睡眠补了回来。
免了设计费,但是材料费加工费等也把他直播赚的钱花的一毛不剩。
现在兜比脸干净。
贺灼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枚荆棘凤凰胸针,良久,他松开庄简宁的手,轻轻吐出一句:“不要。”
庄简宁翘起的嘴角瞬间瘪了下去,他坐直身体,往车门处挪了挪,把胸针随意地往两人中间的座位上一扔,转头看向窗外,闷闷地嘀咕道:“不要算了,不被人珍惜,丢了也罢。”
自从庄简宁搬过来一起住,晚上熬的再晚,学习再累,受到他再多的冷遇,永远都跟浇不灭的小太阳一般。
这还是贺灼第一次见他发脾气。
原来这个小东西也是有脾气的。
他挑起眉,身体稍稍前倾,装作无意地瞄了眼庄简宁,少年耷拉着眼皮,眼睛里的光也一并被遮盖。
趁庄简宁没注意,他悄悄给胸针收了起来。
直到到达目的地,庄简宁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变,歪头抵着车窗,不再靠近他,也不再黏着他说话。
气性还挺大!
小张和司机已经下车等了好一会儿,见后座没人下车,他俩也不敢问。
贺灼看着庄简宁的后脑勺,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哄人的话:“先下车,中午带你出去吃饭。”
庄简宁还是一动不动!
小孩子就是麻烦,贺灼皱眉,伸手去拉他。
身体一晃,庄简宁猛然惊醒,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向贺灼,伸手擦去嘴角的口水,反应了几秒才道:“我怎么睡着啦。贺先生,咱们到了吗?”
跟没事人似的。
贺灼气的不想理他,铁青着脸下了车。
庄简宁一脸懵,这变态大佬真难伺候。
辛苦准备的礼物他说不要就不要,还板着个臭脸。
跟着下了车,才发现他们到了郊区的一处陵园。
怪不得贺灼今天亲自到校门口等他。
庄简宁回忆了一下剧情,难道今天是贺灼父亲的忌日?
贺灼是遗腹子,生来就没有见过他父亲。
巧的是,他父亲也是死于车祸,十几年后,他母亲因车祸变成植物人,自己双腿残疾。
庄简宁心里一酸,贺先生真可怜。
此处是一片山坡,水泥路两旁绿树成荫,阳光从树叶缝隙处透进来,在贺灼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庄简宁快走几步,跟推着轮椅的小张道:“张哥,我来推贺先生吧。”
坡道还挺陡,小张看他瘦胳膊细腿儿,不放心,推脱道:“我推更合适一点。”
他本意是想说,这种体力活助理做就行了。
庄简宁却不乐意了,一只手放在椅背上:“我跟贺先生是合法夫夫,他是我老攻,我推怎么不合适了?”
贺灼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死。
这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倒是什么都敢说。
小张一向敏锐,最近他就察觉到贺先生和庄简宁之间的磁场变化,他没敢再说话,将把手让给庄简宁,自己站在后方以防万一。
前方突然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是阿灼来了吗?”
中气很足,真正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转过这个坡道,前方是一片视野开阔的绿茵草地。
一个老年人和一个年轻人站立在一块孤零零的墓地前。
贺灼垂目低声道:“爷爷,您也来了。”
对另一个年轻人只微微点头,算作招呼。
庄简宁没见过贺灼这么说话,觉得还挺新奇,他有样学样,也没理那年轻人,只看着老人,乖巧道:“爷爷好,我是庄简宁。”
贺老爷子点点头,看了眼庄简宁,低头跟贺灼道:“最近身体还好吗?”
庄简宁竖起耳朵。
贺灼语气平静:“一直就这样。”
贺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是跟贺灼相似的脸,很年轻,他俯首长叹:“阿轩是我心里永远的痛,还以为你……还以为你能接阿轩的班,结果你又这样!老天为何如此对我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