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将轮椅速度开到最高,卧室里便又传来了几种混合的声音。
有水声,有哼叫声,有喘息声。
“要坏了。”庄简宁手指紧攥着贺灼的手臂,抓出了道道血痕。
贺灼问他:“什么要坏了?”
庄简宁想说轮椅再这么折腾下去肯定要坏了。
但他有那么一瞬间,又不能确定,到底是轮椅先坏,还是他先坏掉。
他只能蜷着脚趾道:“轮椅。”
贺灼点点头,似乎赞同他的担忧,将人抱到床上。
很快,卧室里又多了床垫和床板的“咯吱”声。
从晚上九点开始,庄简宁睡了醒,醒了睡,脑中却始终数着记着数字。
一直到凌晨四点,贺灼一共要了他五次。
将东西放在小花里,贺灼亲了亲他后脑勺,“睡吧。”
庄简宁半睁着眼睛,突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懒懒地随手一翻,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稍微抬起头,借着暖黄的床头灯,他看清上面两个举止亲昵的少年,是贺灼和毛君。
第77章 借刀杀人
酸软成一滩水的身体瞬间紧绷, 庄简宁的视线牢牢地黏在照片中贺灼的脸上。
笑容张扬明亮,神情肆意洒脱, 是一个人最无畏最美好的年纪。
真好看啊,他想。
可是心里又止不住的泛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贺灼。
视线移到毛君的脸上, 两个人眼神中俱是悸动和情意。
在最好的岁月陪伴彼此那么久的人, 怎么会没有发生过什么呢。
他俩果然发生过什么!
贺灼被箍的闷哼一声,抬头去亲他耳廓,又用手扳过他的脸,想亲他的唇。
声音里满是依恋和疼惜, “宝宝,你太多次了, 不能再做了, 亲亲好不好?”
性感低沉的声音响在敏感的耳廓,庄简宁半边身体一颤, 立马就酥了。
他很生气自己这种本能的反应,肩膀朝后顶了一下,细长白净的手指拿起照片。
看着照片里两个同样优秀又无比契合的人,脑子里止不住地想,贺灼以前也会喊另一个人“宝宝”吗,青春期的贺灼也会缠着另一个人没日没夜的要吗,会在教室里挡起书偷偷接吻吗,贺灼吻技那么好还那么会操人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吗?
“宝宝怎么了?不舒服?”贺灼见他拧着脖子不让亲,也没发出往常亲他碰他时的哼叫声, 慌忙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探头去看他的脸。
少年眉头拧着,薄唇紧抿,好看的小脸奶凶奶凶的,桃花眼里……
贺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他手里拿着那张老照片。
也许是因为想起洗澡出来的时候庄简宁慌乱藏起来的手机,也许是想试探他的反应,也许只是想逗逗他。
贺灼保持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姿势,缓缓勾起唇,“我以前是不是很帅?”
庄简宁本来就气死了,谁知他还来这么一句,将照片放回床头柜上,胳膊肘使劲往后一顶,身体前移。
“啵”的一声,小花里的东西掉了出去,两道闷哼响起。
同时间,庄简宁用被子蒙住脸,胸腔起伏着,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丑死了,谁觉得你帅你找谁去。”
贺灼扒了两下被子没扒开,“宝宝,那你不要我了吗?”
庄简宁卷起被子,又翻了个身,“不要了,谁爱要谁要。”
亏他还偷着去学推拿按摩,贺灼竟跟着他老情人叙了一下午旧情。
贺灼隔着被子去揉他脑袋,“不要了,那你为什么生气?舍不得吗?”
庄简宁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将这句话带入了一下。
要是贺灼真的跟毛君旧情复燃……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心口顿时一阵阵地揪着。
他猛地将被子掀开,坐起来扶着酸疼的腰就要下床。
贺灼见人真的恼了,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人抱回怀里,看着眼圈通红的少年,狠狠心继续逼问,“为什么生气?”
庄简宁挣了两下没挣开,自暴自弃似的闭上眼睛,抿着唇,就是不说话。
贺灼的大掌缓缓帮他揉着腰,执着地想知道庄简宁口中的答案。
声音低沉,带着蛊惑,重复道:“为什么看到毛君和我的照片这么生气?”
庄简宁隐隐抗拒从贺灼嘴里听见“毛君”这两个字。
总觉得他说出来的不知是一个简单的名字。
是数十年的陪伴和心意相通,是刻在他骨子里沉甸甸的岁月。
他在贺灼心里又算什么呢。
一个不甚了解的…固定炮友。
心渐渐沉下去,他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公平。”
贺灼虽然没懂这个“不公平”是什么意思,但是见他开口仍像跋涉千年的旅人看见了绿洲。
将人搂的更紧了点,能感受到彼此蓬勃加速的心跳,他轻柔地亲着庄简宁的眉心,鼻尖,下颌,循循善诱地追问,“哪里不公平?宝宝告诉我好不好?你上次说过我们要加深了解,得坦诚回答对方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
“或者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庄简宁身体动不了,嘴上也想跟他唱反调,“为什么不能憋在心里,我就喜欢憋在心里。”
说完感觉抱着自己的人浑身都在抖,睁开眼睛就看见贺灼在努力忍笑。
贺灼赶紧压下上翘的嘴角,身体不抖了,声音里仍带着笑意,“你怎么这么可爱。”
见庄简宁眉头一拧又要放大招,他赶紧哄道,“因为你憋在心里肯定难受,我看你难受我心疼,我也很难受。”
庄简宁两个胳膊一起去推他,音量提高,带了哭音,“你哪里难受!你明明在笑话我!”
贺灼抓着他的手往下探,“你再这么扭来扭去,我这里更难受。”
庄简宁甩开手不想理他。
贺灼从旁侧床头柜上捞过一条浴巾,围在自己腰上,又拿了条领带,松松地将庄简宁两个细手腕绑在一起。
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没有笑话你。那现在咱们都将作案工具没收掉,好好说说公平的事儿行吗?”
庄简宁又好气又好笑,嘟着嘴骂他,“老流氓!”
贺灼没忍住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拿起手机,“那咱们也拍个合照好不好,咱俩是不是还没有一起拍过照片呢?”
虽然结婚证上倒是有两人照片,但他就是认定,当初跟他结婚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庄简宁。
庄简宁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无理取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跟贺灼再拍多少张照片,贺灼都不会再有当初那种悸动的感觉。
他也不想学贺灼跟他旧情人的那些把戏。
立马觉得有点索然无味,摇摇头拒绝道:“不想拍。”
少年的自尊心让他说不出自己比不上毛君这种话,更不愿意承认自己舍不得贺灼。
他轻声道:“贺灼,你要是有一天,睡我睡够了……”
贺灼扔掉手机,慌忙地堵他的唇,一个暴风雨般肆虐的深吻,直到庄简宁快喘不上气,贺灼才松开他。
见给他逼成这样了,又自责又心急,叹口气,伸手拿过那张照片。
两人半靠在松软的床头,贺灼揽着他,指着照片上跟他极度相似的人,声音很轻,“不怪你没认出来,我跟我父亲确实长得特别像。”
庄简宁本来恹恹的,闻言立马弹坐起来,不是是惊还是喜,“这是你父亲?”
对上贺灼略带戏谑的灼热目光,想起刚才自己无端闹了半晌,立马又羞又窘地移开视线。
胸口的闷气泄了大半,虽然好奇旁边跟毛君长得相似的人是谁,但还是忍不住先问:“那你跟毛律师……拍过这种照片吗?”
尽管没有逼问出其他更直白的话,但这句也让贺灼直观地明白,庄简宁这是在介意他和其他男人之间的关系。
心花怒放地将他揽回自己怀里,认真想了想道:“有过。”
庄简宁再次炸毛:“什么?!”
贺灼无辜道:“初中毕业照,全班一起的那种。两个人单独的没有。”
庄简宁简直受不了他,举着自己绑在一起的手腕去锤他胸口,“你是不是有毛病!”
贺灼手指挤进他指缝里,心跳渐渐加快,“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庄简宁舔了舔下唇,喉结剧烈滑动几下。
这句话已经让他满意,也不敢再问其他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脸红了,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脸和耳朵都烧的慌,赶紧转移话题,“那这是贺爸爸和谁在一起?毛律师的爸爸吗?”
贺灼的一句“现在只喜欢你”就在嘴边,却没等到庄简宁的反问“现在呢?”。
他看了眼被两人折腾到凌乱的卧室,确实没有什么情调,连一枝花都没有。
还是等等再说吧。
握紧庄简宁的手,他轻缓开口,“这是毛君的小叔。他跟我父亲从小一块儿长大,十六七岁就背着家里人偷偷定了终身,又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学。”
“在大学,他们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是副主席,也不再隐瞒恋情,一起学习,一起参加活动,那个时候,他们是清北大学最让人羡慕的神仙爱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