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下水通道，那肯定是在厂区里。
重黎打开手电，从一处塌陷的屋角钻了进去，这片厂区有二十多座厂房，这只是最靠近街区的一座，因为靠近街区，大概过去曾有不少流浪汉以这里为家，重黎一进来就发现里面有不少腐烂的生活垃圾和衣服棉被，他捂住鼻子，忍住恶心的感觉向里面走去。
也不知道在里面走了多久，甚至连里面是否全部转了一圈都不知道，重黎终于被里面腐败的臭味恶心到，推开一处铁门走了出去。
一出去，他闻到外面清新的空气，和那股酸臭的味道顿时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他忍不住捂住嘴俯下身子干吼起来。
这时，他的耳边又闪过翅膀扑腾的声音。
重黎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是有一只鸟，站在他的耳朵上，要钻进他的脑子。
这一次，涌上他心头的，却不再是寒意，而是昨天站在高楼之上的杀意，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被冒犯的耻辱——这只不断在他身边扑腾翅膀的鸟，就好似在挑衅他的权威，亵渎他身上的神意。
重黎抽出了匕首，那只鸟的声音突然又远了，这一次，重黎没有收回匕首，而是跟着那只鸟追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心里的杀意越来越重，就好似要用一把火，把这片厂区烧得干干净净，才能消弭心里的恨意。
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刺上了路边的枯木，和破铁擦除了火化，甚至被扔向了路边一只受惊的老鼠，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张开着翅膀的声影，让重黎没有丝毫犹豫，扑了上去！
“喂！”
手里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墙壁的泥土里，那个影子偏过头，躲过了这一刺，然后趁机扣住了他的手腕和肩膀，把他反摁在了墙上。
“你醒醒！”
唇上传来一阵刺痛，重黎猛地惊醒，然后惊愕的发现，眼前的影子，竟然变成了叶炎。
“操，我们还真是有借有还。”
叶炎抹了一把嘴唇，他的大拇指沾上了血：“你是天天在家念经中邪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撒欢？”
“什么玩意儿？”
重黎回过神来，推开了他，向四周看了圈：“这是哪里？”
“这是帝都啊！”
叶炎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运动服，身上竟然披着一件大兜帽，把他整个人都罩了起来，他拔出了墙壁上的匕首，擦去上面的尘土，拿着刀尖递给重黎：“你来做什么？”
重黎：“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他这才看见，叶炎身后来还背着一个包，叶炎看到重黎看向自己的背包，干脆挪到前面来，拍了拍。
“当然是来换钱的。”
叶炎想到那六千万就心痛：“六千万，我要卖一大半我的宝贝啊。”
“黑市？？”
叶炎说：“要不然呢？”
重黎说：“这里不是说有什么怪物吗？”
叶炎一头雾水；“什么怪物？”
重黎说：“我听说这里地下有怪物。”
叶炎问：“所以你来驱邪吗？我怎么没听过太阳教还管驱邪的？”
重黎：“……”
叶炎：“所以你来干什么？”
重黎脑子转得飞快，他掏出口袋，掏出自己的账户卡：“换钱。”
“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叶炎笑嘻嘻过来要搭上重黎的肩膀，被他躲了过去，“不过这里不能用钱换钱哈哈哈哈哈。”
“好吧，那我走了。”
重黎把账户卡塞回口袋里：“你也可以回去，我说过，这六千万我会想办法还上。”
叶炎问：“你怎么还？”
重黎说：“当然是让神廷给我还。”
叶炎说：“你确定？那群长老院的老头子怕不是会念死你。”
重黎转过身：“我自然会让他们闭嘴的，神廷以后谁说了算，还轮不上他们说话。”
叶炎欣赏着重黎的背影：“那我可太高兴了。”
重黎走了几步，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走回来。
叶炎问：“怎么了？”
重黎问：“你不走？”
叶炎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卖东西。”
重黎问：“你对这里很熟？”
叶炎说：“挺熟悉的，我的宝贝一大半都是在这里买回来的。”
重黎迟疑了片刻，问道：“你知不道，这里一家卖书的，叫通灵出版？”
“通灵出版？”叶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重黎看出来他知道什么，问道：“你知道？”
“这里确实有一个叫通灵的，但是，不是卖书的。”
重黎问：“那是做什么的 ？”
叶炎说：“是治病的。”
重黎问：“什么病？”
叶炎说：“精神病。”
重黎愣了一下，随即挥起拳头：“我不和你开玩笑！”
也许是刚刚的杀意还留在心里，这一拳相当的凌厉，叶炎又一次躲开了重黎的拳头，一招漂亮的擒拿术，把重黎制服在了怀里。
“你今天是怎么了，动手动脚的。”叶炎说，“真就是治疗精神病的，那个老婆婆每一次开集市都要来，据说专门看那种觉得脑子里进了东西，或是感觉到脑子被控制住了的病，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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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完了，提前剧透下，那个翅膀的声音并不是什么幻术或者药物，其实是和那只白老虎一样的东西，相当于一个有意识过滤作用的系统，因为整个海门星的人族，其实意识是被监控着的，为什么监控后面会说的，涉及到了人族和神族的历史。但是重黎的身体比较特殊，所以那只鸟一直闯不进来，反而刺激了重黎心里的杀意。（剧透完是不是就可以大结局了哈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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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重黎从叶炎怀里挣了出来：“脑控？脑子里进了东西？”
叶炎说：“对啊，这种可不就是精神出了问题吗。那个老婆婆没有被人赶走说她是骗子，就是因为她不说辟邪驱鬼，就说是治病，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黑市找她治病，有病去看医生不好吗？再说……”
重黎沉吟片刻，说：“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
叶炎正吹着牛，听到重黎这话，不由怔住了：“你找她做什么？”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重黎，原本疑惑的眼神变成了紧张。
“你还好吗？”
叶炎总觉得今天的重黎有些奇怪，他虽然平常冷冰冰的，除了工作和星海，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挂心的事情，对学生却是耐心十足且温和。可是他今天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人情味，甚至连说话都没有逻辑。
尤其是刚刚叶炎差点被他用匕首刺中，他是真的察觉到了刀尖上迸发的杀意。
“没事，但是我想去看看。”
“你确定？”叶炎的表情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说起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黑市的？”
重黎看向他，正准备张嘴回答，意识里突然又感觉那只鸟在不停的撞击着他——
那只鸟在强迫让他打开意识，让重黎接纳他，然而重黎强大的精神力，把这只鸟拒之门外，心里那股刚刚压下的杀意，突然又涌了上来。
“你闪开！”
重黎痛苦地抱住头，闭着眼向后重重撞击在墙壁上，叶炎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墙壁的碎砖就承受不住撞击，纷纷朝下砸了下来。
叶炎连忙扯开身上的兜帽，扑过去朝重黎身上一裹，护住他的脑袋向后闪去！
他抱着重黎倒在了地上，察觉到怀里的重黎，正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了？”
重黎赫然睁开眼，他强力压制着心头的冲动，叶炎看到他原本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血色。
“我必须要见她。”
“你？”
重黎深深吐了一口气：“我遇到一些麻烦。”
在他们从密道进入这里的下水通道之前，叶炎一直以为重黎还是受到上次药物的影响，又或是再一次被神廷里的人偷偷下了药，重黎却一一都否定了，他只说最近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不方便给别人说，更不方便去医院，也许在这个黑市里，他能找到答案。
“好吧。”
重黎不说，叶炎也不想多问，那个老婆婆叶炎见过很多次了，她总是躲在暗处，来找她的人也不多，但是每次叶炎经过的时候，老婆婆就会摇响手中的铃铛，等叶炎回头的时候，向他点头示意。
这个黑市地点不定，时间不定，也许有人一辈子只能找到一次，也许有人每一次都能找到，叶炎也是在一次无意间翻到母亲留下的记录，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并且从母亲留下来的记录里，知道了这个找到这个黑市的规律，但是他每次来都会隐蔽身份，用的也是黑卡，然而这个老婆婆每次都能认出他，这让叶炎会下意识避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