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把想杀我的影卫压了 完结+番外 (暮时微雨)
说起来,他和苏七不过几天没见,刚刚在屋里见到对方时,竟觉得很是陌生。那疏离冷淡的态度,甚至是略带戒备的姿态.....景凌之几乎要苦笑一声了,相处十几二十年,就算在他最顽劣的时候,师父都没有如现在这般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到了地方,景凌之快速扫一眼周围,还真是王家村人迹最少的地方。
一直背对着景凌之的人在据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终于转过身,黑沉沉的眼眸落在他身上,沉甸甸压下来。苏七问:“那个小头目的话,你有什么解释?”
这个问题将景凌之重新拉回小树林的那场混战中。
他找到影三一行人时,正遇到他们被围攻,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一个影卫,也落入了包围圈。
看到那个小头目洋洋得意地带着更多敌人现身,景凌之知道,影三只是诱他入坑的一个饵。
和他之前的预测相差无几。景凌之一面拖延时间,一面算着安排好的人手什么时候能到。没想到小头目看着挺蠢,实际也确实蠢,目中无人,好大喜功,经不起一点撩拨,一言不合就要发起进攻。
却是歪打正着给景凌之带来些许麻烦。
问题不大。景凌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感官无限放大。
很久以前,苏七曾教过他,以一敌多并非什么难事。对面看着人多,真正需要在意的不过最内圈的寥寥几人。
关键在于,面对敌人的攻击,是否能够做到沉着冷静,出最小的力快速将敌斩杀。
五六人不难,十几二十人也不难,但五十上百人连续不断的围攻呢?
耐心和耐力,景凌之恰好都不缺。
眼看着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在这时窜了出来,直取小头目。竟是本该在常山的主人。
景凌之眼睁睁看着主人与数十个暗影卫周旋,一颗心简直要窜到喉咙里,连骂影一的心都分不出。
刀剑无眼,不知主人的武功恢复了几成?更别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影卫同衡教影卫一样,最擅长暗杀,敲闷棍下黑手无所不用其极。靠着这些,一个不留神,就算武功比他们高的人也要吃不少苦头。主人他从未接触过这些,若是一不小心中招......
影一真是废物!恶狠狠骂一声,景凌之顾不得自身安危,在暗影卫们下一波攻击到来的间隙,以腰侧被划了一刀的代价,抓住一闪而逝的机会窜到主人身边。
小头目身边的护卫再多,也敌不过苏鸿宇景凌之两人强强联手,没多久就显出颓势。他被困树林,逃跑无门,又不甘就此殒命,竟是在景凌之的剑就要洞穿他的脖子时嘶声吼道:“他不过是个赝品,景凌之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这句话借着内力,浩浩荡荡传遍了小树林。
一切都乱了套。
一瞬间的混乱险些让东华派的暗影卫绝地翻盘。好不容易将敌人尽数击杀,主人的突然昏迷更是引起轩然大波。
好在景凌之的威望够高,强行镇压所有混乱,带着主人用最快速度赶回王家村。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苏七虽然一言不发,却没有出言反对了。
仅只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要个说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该来的迟早会来。景凌之整理一番思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这一说,就是半个时辰。
苏七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他甚至握紧了腰间的剑,浑身紧绷,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语气粗暴地质问景凌之:“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景凌之点头。
“为何不杀了他!”苏七低声吼道。
景凌之语速飞快地解释:“留他一命,主人就还有回来的可能,若杀了他,主人就真的回不来了。”
“他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了?”苏七的声音里饱含说不出的讽刺,“我怎么不知道我教出的徒弟竟然如此轻信他人?”
景凌之低着头,不说话,不反驳。
“那现在呢?影三的调查足够说明主上被那孤魂野鬼夺舍而死,已经回不来……”
苏七的话没说完,一直垂首听训的景凌之突然出声打断苏七:“他不是孤魂野鬼。”
苏七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问:“什么?”
景凌之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地凝视苏七,重复道:“师父,他不是什么孤魂野鬼。”
“你!!”苏七胸口起伏,对景凌之怒目而视,心情激愤下内力不受控制地鼓胀而出,震碎脚边的杂草落叶。
刹那间,似乎时间停滞,黑云压城,一吸一呼间连空气都粘稠的厉害。
重压之下,景凌之没有内力护持的身体悲鸣着颤抖,身侧紧握的手青筋暴起,包扎没多久的伤口重新崩裂,一点点糯湿雪白的绷带,再慢慢向外蔓延,与外套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
纵使如此,景凌之仍不愿让步,笔直地立在原地,只是平和地看着苏七,不求饶,不后退。
不知过了多久,怒到极致,苏七反而恢复最开始的平静,脸上再无分毫情绪外露,语气板平地问:“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衡教影卫营统领。”
“你可知道自己的责任?”
“做主人的剑,主人的盾。”
“你的主人是谁?”
“是……衡教教主,苏泓御。”仅有的几次直呼主人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真是、真是……
每一问,都有一座大山落在景凌之脊背上,让他喘不过气,让他慢慢低下头,慢慢佝偻起身体,慢慢碾碎他所有的天真与妄想,逼迫他直视残忍的现实。
“你不想动手,那就让我来。”扔下这句话,苏七就要抬脚离开。
一人挡在他面前。
苏七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几步挡在他面前,低头跪在地上。
不言不语,却是无言的请求。
求的是什么?苏七眼中浮起一丝失望,一丝疲惫。
求的是让他放过那个占据主上、不,小主人身体的……人。
他答应过主人,会保护小主人,像保护主人一样。
曾经,他对主人的死无能为力,现在,他对小主人的逝去无知无觉。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他已经生了白发,添了皱纹,眼看着就要入土。
整整十二年的坚守,到头竟是一场空!
苏七承认,那个人是不错,待人接物不乏君子之风。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也不奇怪徒弟会心悦这样的人。
那又如何?
他是影卫,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纠正这个错误,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是他对主人的忠诚。
就算拼上性命,就算众叛亲离,就算与徒弟刀剑相交,也在所不惜。
苏七闭上眼不去看仍旧跪着的徒弟,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随着吐息,杂念被压在心底,余下沉淀到极致的冷静:“凌之,让开。”
这么多年相处,简简单单的话,已经足够景凌之知晓苏七的变化。他太清楚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早就预料到师父会有什么反应。
之前师父已经对主人产生怀疑,只是没有确定,所以按兵不动。
这一层布被那个小头目彻底捅破,此刻再去怪那时的自己下手太慢已经于事无补。
他不想与师父兵戎相见,更不想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生死相搏。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沉稳如景凌之,脑海中也唯有空白。
师父在说什么?想要看看自己的武功有何长进?
那就战吧。
伤口在叫嚣着疼,是不是失血太多了?为什么眼前一片漆黑?大概是还没从之前的混战里恢复过来吧?否则为什么,一向稳如磐石的手在颤抖?
身体在蓄力,冰冷的剑柄握在手心。
一站,一跪,不同的姿态,同样的起手式,同样摒弃所有情感后高度集中的精神,同样的黑衣,同样的面目表情。
不愧是师徒!
云停,风止。
肃杀之意弥漫开来,双方的气势都在飙升,眼看就要到顶点……
“属下影三,求见统领,教习。”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针锋相对的两股杀意俱是一滞,眨眼间消散于无形。
景凌之问:“何事?”
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影三不敢多看两人一眼:“易阁主命属下请统领和教习过去。”
“知道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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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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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渊所在的地方是王家村最好的一个茅草屋,听幸存的小男孩说,是村长的家。
苏鸿宇陷入昏迷原因不明,不便移动,景凌之只能就近安排影卫们把死人们凑做一堆挖一个坑埋了,再把屋子收拾一番,勉强一用。
景凌之和苏七到时,就看到易渊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为昏迷的苏鸿宇切脉,神情异常凝重。
担心发出声音打扰到易渊,两人自觉地站在一边,均沉默不语。
进门时,景凌之刻意抢先半步,此时不着痕迹的半挡在苏七和床榻上的苏鸿宇之间,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