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奏答应了:“樊先生且放心罢。”
他与樊子嘉进了马车去,照旧由叶长遥驾车。
樊子嘉探首瞧着阿姊,直到再也瞧不见了,才抱着行李,端坐于马车内。
叶长遥自别过李氏夫妇后,便再未出过声,定是在生闷气,云奏见樊子嘉极是乖巧,便安心地出了马车去。
叶长遥默默地将辕座让出了一些,以供云奏坐下,但仍是不发一言。
云奏坐于叶长遥身侧,讨好地吻了吻叶长遥的面颊:“夫君,你勿要生我的气。”
叶长遥原在气云奏不与他商量,私自做下决定,但被云奏吻了面颊,又被云奏软声软气地撒着娇,一颗心脏霎时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余力生气。
他侧首注视着云奏道:“你该当以己身为先,丹谷峰虽然不远,但若是我们途中遭逢意外该如何是好?”
云奏将后脑勺枕在了叶长遥的膝上,抱住了叶长遥的腰身,进而以额头蹭了蹭叶长遥的小腹,道:“全数是我的过错,但我既已决定要帮樊公子找阮公子了,必须竭尽全力。”
云奏并未引诱他,可叶长遥却是有一弹指的恍惚。
连云奏的吐息,他都觉得灼热得过分。
云奏已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哈欠,倏然窥见叶长遥的耳根微红,随即打趣道:“夫君,你在想甚么少儿不宜之事么?”
叶长遥怔了怔,坦诚地道:“对,我在想少儿不宜之事。”
云奏狭促地笑道:“三月的发情期不足以将你喂饱么?”
叶长遥直觉得自己被云奏的视线擒住了,逃无可逃,亦无逃跑的意愿。
他素来少欲,从来不曾料想过自己会沉溺其中,但与云奏做了真夫夫后,他竟是见识到了自己对于云奏无穷无尽的渴求。
他当即肃然答道:“三月的发情期远不足以喂饱我。”
云奏被叶长遥的坦诚羞红了面颊,遂大胆地埋下首去,以舌尖湿润了一点衣料子,后又仰首道:“今夜,你要如何便如何。”
叶长遥拒绝道:“你身体不好,万万不可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
眼前的叶长遥一如发情期前的叶长遥,任他如何引诱,兀自岿然不动,实在可气。
他气得牙痒痒,哼了一声:“三月的发情期果真不足够,我该当日日发情才是。”
——他如若日日发情,叶长遥便须得日日与他耳鬓厮磨。
叶长遥又无奈又甜蜜地道:“不许说出自暴自弃的话,发情期明明对你而言很是难受,时常精疲力竭,食欲不振。”
“只要你在,我便不难受了。”云奏在心中盘算着该怎样诱得叶长遥上钩,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已睡过去了,均匀的吐息打在叶长遥的腰腹上,再再考验着叶长遥的自制力。
叶长遥本是两手持着缰绳,情不自禁地腾出一只手来,轻抚云奏的鬓发。
天气炎热,那点的湿润不久便被蒸发了,再不可见。
他顿感遗憾,定了定神,才专心地驾车。
他们约莫是巳时一刻从樊家出发的,一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抵达丹谷镇的一间客栈。
——这丹谷镇是绕着丹谷峰而建的。
一路上,云奏睡睡醒醒,由于日光灼热,叶长遥生怕他晒着,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衫。
但睡着睡着,这件满是叶长遥气息的外衫竟是被云奏压在了左颊下。
叶长遥抽不出来,只得又拿了一件外衫来。
马车一停下,叶长遥便撤去了外衫,又低首在云奏苍白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叶长遥已出了一身汗,云奏却是清凉无汗。
云奏咕哝了一声,本能将叶长遥的腰身圈得更紧了些。
叶长遥心生甜意,附耳道:“娘子,起来罢。”
娘子……
是叶长遥在唤他娘子……
云奏睁开双眼来,环顾四周,又一连打了数个哈欠,才慵懒地伏于叶长遥怀中,睡眼朦胧地道:“我们现下在何处?”
叶长遥抚着云奏的背脊道:“此地乃是丹谷峰下的丹谷镇。”
丹谷镇……云奏睡得迷糊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从叶长遥怀中钻了出来,又将被自己压在左颊的外衫叠好了,嗅了嗅,才不舍地还予叶长遥。
然后,他掀开了帘子,马车里头的樊子嘉乖巧依旧,瞧着他道:“我等一会儿便能见到阮郎了?”
他好脾气地道:“我们今夜在客栈歇息,明日再去找阮郎。你且先下马车罢。”
樊子嘉颔首,即刻下了马车。
午时左右,叶长遥曾买了杏仁酥予他充饥,他下了马车后,突然发现有一些碎末子不慎被他掉在马车里头了,慌忙又回了马车去。
云奏不知樊子嘉出了何事,一瞧,竟是瞧见樊子嘉借着月光,一粒一粒地捡着碎末子,捡完后,又战战兢兢地向着云、叶俩人道:“我会很乖的,你们不要讨厌我。”
“我们并未讨厌你。”云奏含笑道,“下来罢。”
樊子嘉抱着行李下来了,立于一旁,听候俩人的指示。
叶长遥的双足有些发麻,便对云奏道:“你们先进客栈去罢。”
云奏见状,垂下首去,于叶长遥左右膝盖上各吻了一下,才与樊子嘉一道进去了。
叶长遥缓了缓,下了马车后,将马车交由了小二哥。
一进得客栈,他立即瞧见了云奏,云奏正坐于一张长凳上,手上端着一碗酸梅汤。
他堪堪坐下,云奏手中的调羹已被送到了他唇边。
他张口喝下,又道:“点些吃食罢,你应当饿了,樊公子亦饿了罢?”
樊子嘉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我不饿。”
云奏指了指樊子嘉面前的那碗酸梅汤:“酸梅汤清热降暑,快些喝了罢。”
樊子嘉低声道:“可是……你们不要阿姊的银两,我又身无分文,不该吃太多,杏仁酥足矣。”
云奏正色道:“待将你送回家,我们会向你阿姊讨回你所有的花费。”
闻言,樊子嘉才去喝那酸梅汤。
云奏又喂了叶长遥一口酸梅汤,才唤来了小二哥,点了四菜一汤。
时近子时,大堂内空空荡荡的,这四菜一汤很快便上齐了。
樊子嘉不敢多吃,生怕花费太多,增加了阿姊的负担。
云奏为了让樊子嘉宽心,道:“这四菜一汤是由我们三人一同吃的,我们俩人吃的多些,便不算你的花费了。”
“多谢云公子。”樊子嘉并未因为云奏此言多吃一口,反是吃得较平日的食量更少了一些。
云奏向客栈要了两间房间,吃罢后,云、叶俩人将樊子嘉送到房间后,请小二哥送了水来,又由云奏叮嘱道:“樊公子,你切勿随意外出,以免走失,你若是走失了,你便再也无法见到你阿姊了,更无法再见到阮公子了,我们亦无法向你阿姊与阮公子交代。”
樊子嘉应下了,又恭恭敬敬地道:“寐善。”
“寐善。”话音落地,云奏便扯着叶长遥回到了俩人的房间。
阖上门后,他立即吻住了叶长遥,同时以双手双足死死地缠住了叶长遥。
叶长遥温柔地回吻着云奏,轻刷过云奏的齿列,又抵上了云奏的舌尖。
云奏的舌尖甚是热情,旋即迎了上来,一时间,与叶长遥的唇舌难舍难分。
直至云奏吐息急促,叶长遥方才松开了云奏。
云奏又要去诱惑叶长遥,那叶长遥居然开了门,扬声朝着正抬水上来的小二哥道:“劳烦送浴水来。”
云奏瘪了瘪嘴,将门阖上了,继而轻咬着叶长遥的耳垂道:“夫君,你可愿与娘子我试一试鸳鸯浴?”
叶长遥分明红了耳根,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明日一早,我们须得动身上丹谷峰,沐浴过后,你便去歇息罢。”
云奏不满地瞪了叶长遥一眼,不再理会叶长遥。
叶长遥只得去哄,但又不知该如何哄,束手无策。
云奏不看叶长遥,待得浴水送来了,便径直沐浴去了。
沐浴过后,他躺于床榻内侧,背对着叶长遥。
叶长遥明白云奏不喜听他讲道理,搜肠刮肚,末了,仅仅吐出了一句:“娘子,你勿要生我的气。”
先前,叶长遥生闷气,云奏便是说了一句“夫君,你勿要生我的气”。
云奏不觉笑道:“叶长遥,你是属鹦鹉的不成?”
见叶长遥不答,他又续道:“我上午说了这话后,做了甚么?你既是属鹦鹉的,为何不依样画瓢?”
下一瞬,他的侧颊得到了一个亲吻,再接着,叶长遥枕在了他的膝盖上,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并用额头蹭了蹭他的小腹,最后舔湿了一点衣料子。
云奏哭笑不得,不知该夸奖叶长遥做得一点不差,亦或是该生气叶长遥当真是依样画瓢,不多做一点。
他想了想,开出了条件:“一回,做一回我便原谅你。”
叶长遥踟蹰间,猛地被云奏推开了。
他望着云奏清瘦的背影,心疼地道:“好罢,我先去沐浴,稍待。”
“不必了。”云奏掀翻了叶长遥,“快些。”
叶长遥解释道:“我出了一身汗,并非故意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