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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 完结+番外 (漱己)


  樊子嘉一见李先生,方要冲过去,竟是被阿姊拦住了。
  他可怜地瞧了阿姊一眼,又朝着李先生扬声道:“你可瞧见阮郎了?”
  李先生并未听见,樊先生气力不及樊子嘉,见樊子嘉欲要挣扎,从衣袂中拿出了一条粗布来,以单手将一头绑住了樊子嘉的腰身,打上死结,而另一头则绑在了自己腰上。
  ——她为了防止樊子嘉乱走,时常将自己与樊子嘉绑在一处,今日是樊子嘉向她保证绝不会走出村子,她才没有将粗布绑上的。
  云奏见状,心道:手法这般熟练,显然已这般做过无数回了。
  四人静待李先生将柴火劈好,才由樊先生道:“李先生,可否再问问你阮公子之事?”
  李先生将柴火抱回庖厨,又出了门来,一面拍着身上的木屑,一面惋惜地道:“子嘉的失心疯还没好么?”
  樊先生自是不乐意李先生说自己的阿弟患了失心疯,但阿弟的表现与失心疯有何异?
  她暗叹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方才之言。
  李先生扫了云奏与叶长遥两眼:“他们是何人?”
  樊先生据实道:“他们乃是两个过路人,菩萨心肠,愿意帮阿弟去找阮公子。”
  “五年过去了,许那阮星渊连孩子都不止一个了,还找他作甚么?”李先生规劝道,“他本就是风流胚子,迷恋女色,对于子嘉不过是玩玩而已,并不当真。”
  “不准你诋毁阮郎。”樊子嘉顿时怒气冲冲地要上去揍李先生,但因阿姊的体重,到不了李先生跟前。
  李先生语重心长地道:“我李三从不说谎,子嘉你还是另觅他人罢。”
  “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只心悦于阮郎一人,你勿要胡言乱语,阮郎他怎么可能会有孩子……阮郎他许诺过我不会与别人生孩子的……阮郎他……”樊子嘉说着说着,红了眼眶,眼泪刷刷地流淌了下来。
  李先生颇感歉然:“樊先生,你快些将子嘉带回去罢。”
  樊先生哄不好樊子嘉,只得强行将樊子嘉带回家,临走前,对李先生道:“麻烦你将你所知之事说与这两位公子听。”
  樊先生与樊子嘉走后,李先生将云奏与叶长遥请回家中,送上粗茶,才道:“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位请问罢。”
  云奏开门见山地问道:“阮公子当真变心了?”
  李先生毫不犹豫地答道:“阮星渊当真变心了。”
  云奏二问:“阮公子去了丹谷峰,你是在何处遇见阮公子的?”
  “我娘子出身于离丹谷峰下的丹谷镇,前一日,我陪着娘子回到了娘家,当日,我与娘子、岳母一道上了丹谷峰峰顶的丹谷寺拜神,在丹谷寺门口,我偶遇了那阮星渊,见他与一美娇娘举止亲密,立刻上前质问,他却是理直气壮地道‘我待子嘉本非真心,正欲返乡向子嘉说个清楚,既然偶遇了你,便劳烦你帮我带一封书信以及一株千年灵芝予子嘉’,他言罢,不由分说地向寺里的僧人借了笔墨纸砚,利落地写下了那封绝情信。”李先生不屑地道,“那般的负心汉不知给子嘉灌了甚么迷魂汤,使得子嘉对他念念不忘。”
  李先生这一席话全无破绽,李先生的神情亦无破绽,这李先生应当并无一句虚言。
  云奏三问:“你可知阮公子下了丹谷峰后去了何处?”
  “自丹谷寺一见后,我再未见过阮星渊,更不知他而今的下落。”李先生饮了一口粗茶,“我乃是子嘉与星渊——那阮星渊的启蒙先生,我更喜爱子嘉一些,子嘉断了袖,我虽觉可惜,但我尊重他的意愿,发自内心地祝福他能与阮星渊日久天长,然而,天有不测风雨,六年前,子嘉突发急症,卧床不起,病情好好坏坏,五年前,子嘉病入膏肓,那阮星渊听大夫道仅有千年灵芝才能救子嘉一命,当即启程去了丹谷峰,我还曾赞叹那阮星渊情深似海,毕竟丹谷峰险峻陡峭,要找一株千年灵芝,恐得豁出命去,岂料那阮星渊……”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续道:“我劝过子嘉不知几回了,子嘉不听劝,只会问我是否瞧见那阮星渊了。”
  五年前,李先生想必被阮星渊气得不轻。
  恰是这时,有一妇人从门口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竹篮浆洗过的衣裳。
  见得妇人,李先生赶忙将竹篮接过来,又朝俩人道:“两位公子可还有甚么要问的?”
  俩人不便再叨扰,别过李先生与李夫人出了门去。
  云奏走出百余步,远远地瞧见李氏夫妇正在晾衣裳,纵然俩人皆是一身粗布麻衣,房屋亦很是简陋,但因俩人是一副恩爱模样,自是惹人生羡。

二更·阮郎归·其二
云奏与叶长遥又回了樊家去, 一进门,便见得樊子嘉在一旁哭闹着要去质问李先生。
  他身旁的樊先生却是一言不发。
  由于他们腰间的粗布尚未解去, 樊子嘉根本出不了门。
  樊先生终究是女子,突地被樊子嘉闹腾得一踉跄,站稳后, 登时冷下了脸来:“樊子嘉。”
  樊子嘉闻言,不敢再动, 只拿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瞅着樊先生。
  樊先生瞧见俩人回来了, 软下声音来,问道:“如何?”
  云奏并未事先询问于叶长遥,而是当即道:“我们须得启程去一趟丹谷峰, 你手头可有阮公子的画像?”
  樊先生摇首道:“我手头并无阮公子的画像。”
  由于之前樊子嘉曾言不知阮公子生得是何模样,因而云奏先问樊子嘉:“樊公子, 你若是见到你的阮郎, 可能认出他来?”
  樊子嘉不经思索地道:“我当然能认出阮郎来。”
  云奏又问樊先生:“我们能否带樊公子一道去丹谷峰?”
  樊先生迟疑着道:“太过麻烦你们了罢?”
  她手头并无阮公子的画像,她虽善画,但仅凭记忆作画,容易失真, 引起误导。
  故而,她自是希望云、叶俩人能带着阿弟一道去。
  可是, 一则,阿弟智力有损, 恐会增添麻烦;二则, 她不放心将阿弟交予两个不知底细的生人。
  云奏明白樊先生的顾虑, 起誓道:“我定会将令弟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樊先生无法决断,而她面前的樊子嘉像是方才才觉察到俩人的存在似的,含着哭腔问道:“你们可瞧见阮郎了?”
  云奏不厌其烦地答道:“我们并未瞧见阮郎。”
  樊子嘉伤心地道:“阮郎何时才会回来?”
  云奏歉然地道:“我们不知。”
  樊子嘉又回过首去问樊先生:“阮郎何时才会回来?”
  五年过去了,阮公子并未传来只言片语,倘若不去找寻,恐怕直到阿弟百年,阮公子亦不会有丁点儿消息;但倘若找到了阮公子,阮公子当真如李先生所言,已成亲生子了,该如何是好?阿弟定然接受不了,可这么一直等下去并不是办法。
  樊先生仰起首来,打量着云奏与叶长遥,半晌后,她有了决定:“我尚有一女儿要照顾,不能与你们同去,恳请两位公子帮忙照顾阿弟,阿弟不懂事,有甚么得罪两位公子之处,万望两位公子见谅,待他回来后,我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言罢,她将自己与樊子嘉腰间的粗布解下,双手递予云奏,道:“阿弟若是乱走,你便将这粗布绑于他腰上,我曾与他说过,他如若解了粗布,我便不认他这个阿弟了,是以,只消将这粗布绑于他腰上,便不怕他走失了。”
  云奏接过粗布后,又瞧了眼天色:“我们这便出发罢。”
  樊先生颔首,而后一面为樊子嘉擦着眼泪,一面望住了樊子嘉的双眼,嘱咐道:“阿弟,两位公子将带你去找阮公子,你要乖乖地听他们的话。”
  樊子嘉兴奋地道:“我只要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就能马上见到阮郎了么?”
  “希望如此罢。”樊先生又向着俩人道,“请稍待。”
  她去樊子嘉房间内整理了些换洗的衣物,又将自己多年的积蓄全数取了出来。
  “这些便当做两位公子照顾阿弟的费用。”她让樊子嘉自己提着行李,又将积蓄递向云奏,云奏竟是不接:“不必了。”
  她将碎银与铜钱往云奏掌中塞,却是被云奏躲过了。
  她不得不将目标转向叶长遥,然而,她却近不了叶长遥的身。
  她抿了抿唇:“但是……”
  云奏打断道:“没甚么但是。”
  他又对樊子嘉道:“樊公子,我们快些启程罢。”
  樊子嘉随云奏走出数步,又回到了樊先生面前:“阿姊,你当真不与我们一道去?”
  樊先生摇首道:“抱歉。”
  樊子嘉握了樊先生的手,良久,才猛然松开了:“阿姊,我定会带着阮郎回来的。”
  樊先生眼见樊子嘉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到了樊子嘉身畔,喘着粗气道:“好好照顾自己,听两位公子的话。”
  见樊子嘉颔首,她又向云、叶俩人道:“一月后,假若还找不到阮公子,还请两位公子将阿弟送回来。”
  此地距丹谷峰并不远,至多一日便能到,去掉往返的两日,时间充裕,一月内假若找不到阮公子,恐怕那阮公子已不在丹谷峰左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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