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听见他的声音,也顾不上再情绪低落,与两个师兄一起,将人连拉带拽赶到了南方的角落。
地震有多么凶猛,这阵摇晃也是同样,只是十秒,整栋楼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倾颓坍塌。隐在暗处的东西似乎是要将他们压死的,幸得陈书南反应迅速,众人才幸免于难。
江水淮有点懵:“这、这、这房子是豆腐渣工程吧,才摇了十秒就这么塌了?”
苏年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留着点力气,还没完呢,你现在把话说完了一会儿怎么办?”
江水淮起初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一分钟后他就什么都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他妈都是什么东西啊!”江水淮疯狂尖叫:“卧槽,这都烂了怎么还能走!眼球,他眼球掉了!”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腐尸行走的画面,突然见到就是一大片,江水淮细弱的神经简直承受不住。
他一边哭,一边放肆尖叫,超高分贝震得扑向他的腐尸脚步一顿。
江水淮面前的腐尸入土不太久,身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两只耳朵都在脸上挂着。突然受到高分贝噪音袭击,饶是尸体也承受不住,它停住了,当着江水淮的面,恶狠狠把耳朵揪下来,扔到他脚边。
江水淮:“……”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下一秒,腐尸又朝他呸了口泥巴。
“草,他嫌弃我!他妈的一具尸体还嫌弃我!”江水淮哭成了一个两百斤的孩子。“这还能不能行了!他一具尸体凭什么朝我吐口水,我都还没嫌它臭呢!”
腐尸一僵,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伤人的话,气得拔下一侧胳膊,抡起来使劲追着江水淮捶。说好的恐怖事件,硬是被江水淮嗷嗷叫成了喜剧片,苏年有些心累,累得放下了手上的大砖头。
“哥们儿,追那个人去吧,智障,打傻了都不会找你麻烦。”苏年指着江水淮,对面前烂了半边的骷髅说。
骷髅把脱眶的眼珠按回去,盯着江水淮瞅了好几眼——
那个红彤彤的大智障,捶起来一定很刺激,骷髅这样想着,转头冲苏年比了个大拇指。
一场罪恶的交易就这么达成,苏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但可能是乐极生悲吧,就在她目送小骷髅离开时,突然被一股力道推着往旁边滚去。
倒霉的时候,摔一跤都是倒霉的,苏年都不知道,已经坍成这样的房子怎么还能出现一个地下通道,但她就是跌进去了,还顺着向下延伸的楼梯直接滚到了最底下。所幸楼梯不高,苏年没有摔成傻子,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撞得碰哪儿哪儿疼。
唉声叹气在地上瘫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疼痛稍稍散去,苏年才像个残废一样一步三摇晃地站起身。
她打开了手机自带的电筒,左右照了照。
此刻,她所处的地方是一条走廊,也不知修了多少年,两侧墙壁上古朴的雕花都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走廊没有岔路,除了身后的楼梯,就只有前方这一条路可走,很深,手机的光打过去,只能看到灰尘折射出的朦胧光影。
这条走廊没有头,完全看不到头,还很静,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落入这种未知的地方,往前走绝对是不明智的,苏年第一反应就是掉头回去,但爬到楼梯的最顶端,她却找不到门离开。
来时的路早就没了,取而代之是厚厚一堵的天花板,通身一体,像天堑横亘在苏年的头顶。
第二十二章 芝麻开门
既然掉下来了,离不开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苏年并不沮丧, 干脆利落地点开红包群准备求助, 但消息发不出去!看着连续几个红色感叹号, 苏年几乎可以确定, 这地下室能阻断红包群的连接!
早在接手的时候,苏年就被告知, 红包群的连接不受任何限制,至少, 在她这个界面没有限制。
先前别墅的时候就是如此, 哪怕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信号,她的红包群依旧坚挺地工作着。她没想过红包群会断开, 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这不免让她思考,她如今身处的地方还在不在她原本的世界。重生都有过了, 穿越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若非如此, 该怎么解释红包群断开连接的事情?
苏年胆子大, 再离奇的事情她也不会多怕,她只是在想, 如果自己真的穿越了,沈弦音会怎么做?她不是人,穿越时空应该也是能做到的,那她会来找她吗?大概是不会吧, 毕竟连喜欢都只是错觉而已。
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苏年也是这样。
但对她来说,想还是其次的,她主要是趁着没人多骂骂沈弦音,谁让这只臭狗子辜负了一颗少女心呢,这纯白的脆弱的小心心,她怎么舍得这么糟蹋。
苏年就是戏很多,只听信了陈书南的谗言,就把沈弦音一棒子捶成了饼。
沈弦音如果知道,心大约会很痛,但她远在天边,并不知道有老道士污蔑她的名声。
苏年使劲骂,骂够了就准备往里走走看,这条走廊看着长,但实际上没走多久就到头了,苏年拿着手机电筒照了照,一眼就看见面前这堵刻着宝塔和老虎的大石门。
按照电视里演,这里一定是会有机关的,可苏年兴冲冲找了找,却没发现机关在哪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苏年理正衣襟对门而站。
“天王盖地虎。”苏年开始对暗号。
门:“……”
“那宝塔镇河妖?”苏年又试探着问。
门:“…………”
“好吧,换小鸡炖蘑菇?”
“芝麻开门?”
门:“?????”
苏年耐心不好,连着几次对暗号不成,她就开始烦了,她特别凶狠地踹上了眼前的大门:“哪里来的假冒伪劣产品,连暗号都对不上,还能不能行了。”
门被踹得超疼,终于忍不住了,颤颤巍巍地朝上打开。
“小友,在下入土已久,听不懂你们年轻人说的话,莫怪莫怪。”门后的人文绉绉地打了个招呼。
苏年仔细看了眼这熟悉的泛着青灰的鬼脸,立刻就知道自己没有穿越。
“你是乾月清?说这种话你良心不会痛吗?先把你手上的ipad放下,把微博关了!”可能是在熟知的世界,苏年心里就很稳,她开始放飞自我。
乾月清脸皮也不是薄的,他若无其事看了眼手上的罪证,在一秒之后,张开大嘴把东西吞下去。
乾月清抖抖衣袖,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抱歉了,兄弟,我刚刚开门急忘了把东西收好,现在没问题了,我们再重来一遍,你先出去,让我关门。”
苏年:“呵。”
乾月清也不在意这种冷嘲热讽,顺着杆子往上爬:“那行吧,你不出去就不出去,我们跳过那一段,直接从这里——我,死了三百年了,五年一鸿沟,我们之间隔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所以我听不懂你们年轻人说话开始。”
苏年又“呸”。
乾月清:“……”眼眶突然发红:“你们现在年轻人咋这样儿呢?一点都不配合我们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有多无聊。”乾月清开始假哭。
苏年冷酷无情,也不看他虚伪的嚎啕,揪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拖。
“你特么还好意思说我,我好没问你呢,你这人怎么那么过分,要断网大家一起断啊,就你一个人能上网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断网的时候我正在团战呢,多重要的时刻,就靠那一波推了,结果被你一拉网线!我告诉你啊,就算不看我也知道是我输了,而且,肯定的,他们会举报我演员!”
苏年越说越激动,扭曲的脸孔清晰地写了一句话,想打人!
乾月清被吓得乱抖,哭也哭不出来了,弱唧唧地缩成了一团:“啊,这、这么严重啊,那、那我……我赔?”
苏年目的达到,也不装了,面带微笑地说:“那你真的很棒棒啊,夸奖你哟。”
乾月清一直不知道被敲诈是什么感觉,直到死后,他终于有机会体验一把。那可真是如狂风过境,肆虐的龙卷风刮得他差点儿连底裤都没能保住。
乾月清快哭了,捏着自己的ipad不肯撒手:“姑奶奶,姑奶奶,我求求你放过孩子吧,这里可无聊了,没有ipad我活不下去的。”
苏年极端残忍地掰开了他的手:“你别欺负我读书少,你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死一次!”
乾月清真的哭了,没能保住自己最新版ipad的痛苦让他半天都没能直起身。
“东西我都拿走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骗我到这里来的目的。”苏年哐哐敲响了手上的袋子:“老实交代,这些东西还能用来替你攒功德,可如果你骗我,那抱歉了,它们以后就都得跟我姓苏。”
乾月清一颤,权衡了一下骗她和不骗她的后果,终于屈服在苏年的暴力威胁.之下。
“我说,我说,那什么,你要是肯给我一个ipad,我还能给你做一个画面出来。”
苏年呸了一声,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和.谐社会,禁制金钱往来懂吗?别带坏我,我还是个孩子。”
韩月清:“嘤嘤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