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站起来,“谢谢林小姐为我们提供的线索,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们也该告辞了。”
林美如也跟着站起来,“都中午了,大师留下来吃顿饭吧,我做饭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
“不了。”谢昭拒绝,“我们还有事没有办完。”
林美如只好作罢。
两人走出802,谢昭抬起手腕看了看,“你还有事吗?”
斐戎一个激灵,讨好道,“大师,你看,我们相识一场,还一起收拾了红衣鬼,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谢昭等着他说完。
“中午了,我请大师去紫云阁吃顿饭?”
“你不是说穷得只能去喝西北风吗?”谢昭看了他一眼,抬脚向电梯走去。
斐戎连忙跟上去,“喝西北风那也是我喝,大师这样的高人,喝什么不比喝西北风强?”
紫云阁这样的地方,菜单就是天价,谢昭只是想吃顿饭而已,没必要让斐戎大出血。
两人走出小区,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饭店,坐在包厢里等着上菜。
“大师,你那一手,叫什么什么剑法的,真的太厉害了。”
“那红衣鬼一看,裙子都吓掉了哈哈哈。”
“我师傅说我十七岁会遇到高人,我还不信,这不,啪啪啪打脸了。”
饭桌上,斐戎一顿噼里啪啦没停过,把谢昭夸得上天入地绝无仅有,要不是谢昭早已修得上善若水的境界,恐怕早就被对方夸得面红耳赤了。
他静静的听着斐戎说话,时不时喝口水,脸上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服务员端着饭菜上桌,斐戎抢着表现自己,叽里呱啦把菜名念了一遍,末了还问,“大师您看看,这些菜合不合胃口,不喜欢咱再换一桌?”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谢昭对着服务员开口,“可以了。”
斐戎,“大师吃这点就饱了吗?要不要再点几个菜?”
谢昭看了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斐戎顿时闭嘴,好吧,大师就是大师,跟他们就是不同。
两人吃完饭,斐戎还是没管住嘴,“大师您高就?修道几年了?老家在哪里?还收不收徒?”
谢昭一一回答,“目前没有事业,从小开始修道,老家三口村,不收徒。”
斐戎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都焉了,“大师你这么厉害,咋不收徒呢,你看我怎么样?有根骨有上进心,拖地洗衣做饭,样样在行,一定能伺候好师傅您的。”
谢昭当做没听见他的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我该回去了。”
“别啊,师傅您还没收我为徒呢?”斐戎厚着脸皮跟上去。
饭店里人来人往,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斐戎追着谢昭出去,在走廊上迎面撞见一个熟人。
“斐戎?”
纳兰禾月一脸嫌弃的退后几步,“你怎么在这里?”
斐戎一看见她就来气,“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又不是你们纳兰家的饭店。”
纳兰禾月,“要是我们家的饭店,你一进门就把你叉出去。”
斐戎气得脑袋疼,“有本事出去跟我单打独斗!”
纳兰禾月娇笑了两声,“怕你啊,手下败将。”她拍拍手,一个随从模样的年轻女人走上前,“小姐。”
“告诉他。”
年轻女人转身对着斐戎开口,声音一板一眼,没有起伏,“根据记录,斐先生约战禾月小姐一共三十九次,胜利0次,失败39次。”她顿了顿,“手下败将没资格跟小姐说话。”
斐戎,“……”气得心肝脾肾疼。
他跳脚道,“那是以前,现在我重新找了个师傅,一定能打败你!”
“师傅?”
纳兰禾月这才注意到斐戎一旁的谢昭,“你是他师傅?”她挑剔的上下打量了谢昭几眼。
“长的还行,身材还行,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我一根手指都能摁倒。”
谢昭还没说话,那边斐戎又开始跳脚了,“不许你说我师傅!你师傅还没我师傅长得帅!”
纳兰禾月本来想抬脚走人的,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你眼瞎啊,我师傅天下第一帅!”
两人吵个不停,连路过的客人都停下脚步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谢昭摇了摇头,正想抬脚离去,一道冷如雨声靡靡的声音将他怔在原地。
“禾月。”
围观人群自觉的让开一条路,纳兰带着几个同门师弟,走到纳兰禾月面前。
“这是怎么了?”见一向以仙子自称的纳兰禾月气得红了眼眶,纳兰不禁一愣。
纳兰禾月委屈的告状,“还不是那斐戎,他在我面前说师傅的坏话,把我气得要死。”
斐戎没见过她这样倒打一耙的人,“师叔祖,我冤枉啊,我发誓,我真没欺负她,也没说您的坏话,我哪有这个胆。”
纳兰禾月见他不敢承认,气道,“手下败将,你还不敢承认,你说你师傅最帅,事实证明,我师傅是天下最帅的!”
围观人群看了看纳兰,又看了看斐戎一旁的谢昭,看得更津津有味了。
谢昭也是无端惹了一身事。
他看向纳兰,微微一笑,“不如大家换个地方说话?”
纳兰看见他,不由怔了一怔,“也好。”
几人要了一个安静的包厢。
纳兰禾月刚才是壮着胆子跟纳兰告状的,平常时她哪敢在师尊面前撒娇。
“师尊,徒儿给您惹麻烦了。”她一脸忐忑。
纳兰坐在窗边,平静地喝了口茶,“你父亲说你平日里精于修行,你就是这样修行的?与道友逞口舌之争不说,还好胜斗勇,哪里像一个仙子的模样。”
纳兰禾月被他说得眼眶都红了,“师尊说的是,徒儿知错了。”
纳兰见她这番模样,心中就是一叹。
“令道友见笑了,我这徒儿顽劣不堪,平日怠于修行,今后我定会带在身边好生管教。”他起身对着谢昭行大礼。
谢昭还未想好怎么说自己不是斐戎的师傅,见纳兰如此行礼,他心中就是一惊,“斐戎也有过错,怎能全怪在禾月小友身上。”
纳兰长睫微颤,“道友有所不知,我这徒儿平日里就惯爱胡闹,顽得很。”
纳兰禾月听得直咬唇,瞪了斐戎一眼。
斐戎忙起身,“师叔祖,我也有错,我不该大放厥词,说我师傅天下第一帅,您才是天下最帅的。”
纳兰,“……”
谢昭,“……”
纳兰禾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咬牙道,“你个蠢货,在我师尊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禾月,你几位师兄还在楼上等你。”纳兰突然出声。
纳兰禾月又瞪了斐戎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还未请教道友姓名?”纳兰斟了杯茶,端起放到谢昭面前。
“谢昭华。”读到“谢昭”两个字时,他习惯性的顿了顿。
纳兰喝茶的动作一顿,“谢昭——华?”他反复念着这名字,像里面参了蜂蜜和梅香。
谢昭神色冷淡,“道友呢?”
“纳兰千流。”纳兰将茶杯放下。
纳兰千流?
谢昭心头一动,不知日后是唤他纳兰好还是千流好。
窗外人头攒动,天色慢慢转变。
斐戎目送纳兰远去的背影,对自己新出炉的师傅开口,“师傅,那就是纳兰家出了名的天才,纳兰千流。”
谢昭将视线收回,“你对纳兰家很熟悉?”
斐戎不好意思道,“我出自斐家旁系,斐家跟纳兰家是姻亲,我们祖上从几千年前就开始联姻了。”如果不是斐纳兰两家这一代嫡系都是儿子,联姻也是迟早的事。
谢昭若有所思,“说一说纳兰千流这个人。”
斐戎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那师傅你就问对人了。”
末法时代仙门挣扎存留,留下的只有纳兰,斐、陈、李、王五个家族,其中以纳兰家为首的天道宗一脉藏身于“画镜”苟延残喘,其余家族则依靠祖上残留的法器灵石修炼。
“画镜”是一种神器,曾经位列法器排行榜第一名,跟修士们常用的芥子空间虚无空间一样,都是用来储存东西的空间法器。只是“画镜”不同,不论是芥子空间还是虚无空间,它们都只能装死物而不能装活物,而“画镜”不仅死物活物都能装,还能沟通天地让自身源源不断的产生灵力,以供“画镜”中修士修行。
总而言之,“画镜”是一件很可怕又引得众仙门垂涎的神器,是天道宗传世千年的镇宗之宝。
再说说纳兰一族。
纳兰一族自千年前起就是仙门世家,祖上出过不少渡劫修士,据闻还有飞升老祖。这一族繁衍至今,除了还有个镇宗之宝神器“画镜”,其实落魄得跟其余世家差不多。
纳兰家嫡系旁系都离得不远,关系也十分要好,前几代里,除了寥寥几个结丹修士,剩下的几乎没能熬过三百年寿尽。
那时仙门还以纳兰家为首,都以为纳兰家气数要尽了,只是没想到纳兰家挣扎几年,又生了个纳兰千流出来。
纳兰千流出生那天,“画镜”里光华散尽,又聚了起来,百花连绵千里,数年不落,堪称一代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