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徵只好这样说。
南宫无涯和南宫夫人听了,心头却俱是一跳。南宫无涯想的是,这个臭小子竟然已经占了南宫雅的便宜?!而南宫夫人惊的是,虽然她心中早在猜测,这个叶流徵与南宫雅一路相伴,只怕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但此时听流徵亲口说来,还是觉得有些……
不,简直极为不妥。
南宫夫人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索性也不再绕弯子,干脆直接地问了一句:“叶公子可是对我家雅儿有意?”
这问题倒是好答。
流徵很快点头:“是,我想与她成亲。”
南宫夫人松了口气,快刀斩乱麻道:“此事不可轻率,还得相请叶大侠来一趟……”南宫夫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却看见流徵还是面有疑惑,她只好一咬牙说了个明明白白:“虽说咱们武林人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但按理得先由叶大侠亲自上门来提亲才行。”
流徵总算明白了,但一想到她那个有些不着调的爹……
她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
“好。”
南宫无涯还有些气闷,但南宫夫人暗暗扯了扯他的胳膊。南宫无涯再想一想,便又忍住了。
这事……
也就算是先这么定下来了。
只要那个剑神叶霖风肯上门提亲,其他一切细节到时都可慢慢商议。南宫夫妇两人都放心了,可流徵却又想起了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两位前辈。”
……
虽然在南宫家上下的眼中,流徵与南宫雅早就有点什么了,可面子上却还是要做一做,绝不可能将流徵引去与南宫雅同住。但好在南宫夫人并非什么迂腐古板之人,想一想也算是怜惜她们年纪轻,正是情浓之时,便差人将流徵安置在离南宫雅的院子不远的一处厢房。至于她们半夜会不会又爬墙私会,南宫夫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管不着了。
南宫雅这时候正趴坐在院墙边上,眼巴巴毫无气质地朝外窥探。
公仪凝笑得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小雅雅,你这副样子……哎哟……可真是诠释了好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啊!”
南宫雅一心等着丫鬟来给她传消息,根本就懒得搭理公仪凝。
公仪凝站在一边看了半天笑了半天,见南宫雅这副样子,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竟然想到了另一桩要紧事。她是个急性子,从来都是想到什么便立即说什么做什么,于是凑上去将南宫雅拉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你干什么?”南宫雅莫名其妙。
公仪凝这几日虽然天天面对南宫雅,却没这样认认真真打量过。此时一看,却见她神韵之中的确多了几分从前不曾有过的妩媚之态,眉目之中更隐隐多了种妇人才有的风情。
“小雅雅,你……你是不是与叶流徵……”
“与她什么?”
“那个……了?”
“那个?”南宫雅完全没明白,“哪个?”
“那就是……没那个?”公仪凝也不确定了起来,她左右一看,却见四下无人,只好直白地问了出来,“我是说,你们有没有……睡过?”
南宫雅更糊涂了:“睡?我们一路都睡在一起啊。”
公仪凝要崩溃了,咬牙切齿道:“我是说!她有没有要了你!有没有把你脱光了亲遍了,然后吃光了摸尽了!”
南宫雅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伸手就去捂公仪凝的嘴巴。
“你……你你你……小声点!哪有啊……”
公仪凝不客气地将南宫雅的手打飞,神色自若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人之常情,人之本性,人之……总之就是必须要做也非做不可的!”说完这句,她又有些疑惑起来:“你们真没有啊?我不是都给她……呃,是不是因为你不肯呀?”
南宫雅的脸红到了脖子,瞪着眼睛不说话。
公仪凝转了转眼珠子,十分严肃地说道:“小雅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万一憋坏了可怎么办,虽然你们都是女子,似乎也不存在什么憋不憋的问题,但……叶流徵她一定很想要了你吧……啧啧,如今她都肯为你拼命了,你却还对她这么冷血无情……唉……”
“你……你胡说八道……”南宫雅十分弱气地反驳。
“什么叫我胡说八道啊?”公仪凝也瞪大了眼睛,“我就不信……她没有对你‘情不自禁’……过!”
南宫雅羞极了,伸手将公仪凝狠狠地推了出去。
“你……你给我出去!我讨厌你!”
“喂,小雅雅……”
“你快走!回你的公仪家去!”
“呜呜呜,小雅雅你怎么对我这般无情无义!玩弄了人家就将人家弃之如履!”
“公仪凝!”
直到公仪凝真的走了,南宫雅也还是没能缓过来。
她的面颊烧得厉害,心跳也一下一下加快,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公仪凝说的那些羞人的话,虽然令她不想面对,但偏偏又都钻进了耳朵里,赶都赶不出去,害得她心也乱了,脑子里也是稀里糊涂。
流徵……她……她真的……
不……不可能!肯定是公仪凝胡说八道!
南宫雅坚定了想法,试着反手去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颊降温。可就在这时,她却听见背后院门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南宫雅,你在不在?”
院门被人轻轻叩了几声。
☆、050.夜深
南宫雅一下便听出了在门外喊她的人是流徵。可她此时正羞愤难当,竟然捂着脸没能说出话来。公仪凝说的那些话,令她想起了让她最难堪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那件事。
是……
连对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公仪凝也说不出口的事。
那时她与流徵尚在云锦城内。流徵丢下她不知去了哪里,而她却傻兮兮地跑出去逛了一圈之后,便开始沐浴梳洗,谁知后来就……
南宫雅闭着眼睛,拼命地想要把脑子里的记忆给逼出去。
“南宫雅,”
门外的流徵又喊了一声。
她们已有多日未见,南宫雅很想立刻打开门,冲出去扑进流徵的怀中,以解分别多日以来的相思之苦,但……
她现在偏偏怎么也……做不到,
南宫雅咬着唇,屏气凝神,没有出声。
许是因为此时丫鬟下人们都不在,整个小院都十分安静,虽有一门之隔,但奇异的是,南宫雅竟然能听见流徵叹了口气。
之后,流徵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转身走了。
南宫雅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得好像快要蹦出来一般,再摸了摸脸,还是烫得有些灼手。南宫雅几步跑回了房间,将门重重关上之后,才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
好好的一次见面的机会竟然被她自己给……
不,都是……都是公仪凝的错!
南宫雅愤愤地想。
那一天南宫雅都缩在屋子里没敢出去,既怕再被公仪凝逼着问奇怪的问题,又有些怕遇见流徵,令她更不自然。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连吃食都是吩咐丫鬟悄悄送进来的。她既在躲着,又一直在等着,等着流徵再来找她,可同时她又有些紧张,万一流徵来了问她为何躲在屋子里不出声……
她……该怎么说啊?
但南宫雅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流徵再来。
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丫鬟倒是很快便回来,说流徵用了些饭便睡下了,一直未醒。南宫雅心中愈加愧疚起来,流徵在外为她拼命奔波了十天,只怕是累到了极点,然而却还想着来见自己。可自己呢?竟然将流徵拒之门外?
南宫雅一时懊恼一时郁燥,最后终于有些后悔起来。
再然后,天黑了。
屋子里的丫鬟们极有眼色地出去点亮了廊下的夜昙花灯,收拾一番之后都默默退下了。只留了南宫雅一个人趴在窗边,守着那一盏灯。
——流徵还会不会来?
会不会……
又与她同床共枕,与她……
……
“但……叶流徵她一定很想要了你吧……”
……
公仪凝与她说的话,竟然莫名其妙地又从她脑海之中钻了出来。
啊啊啊!南宫雅抱住脑袋,郁卒至极。
她们之前明明也已经……流徵还会想……吗?南宫雅又咬了咬唇,想到几日之前的夜里,流徵翻墙进来,然后……眼睛变得亮莹莹的,再然后……亲吻她的唇,抚摸她的手都烫得可怕……南宫雅不敢再想,只好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强迫自己去想点别的。
然而这时,廊下却突然传来轻轻一下落地之声。
南宫雅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却见一个身着白衫的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是流徵!
可南宫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迎上去,反而是退了两步之后,缩回了房里。
屋外的流徵正好看见她急惶惶地退进去的样子。
流徵眉头微蹙,实在有些不明白,这南宫雅又在搞什么鬼?但此时夜深人静,为免惊扰到周围的人,流徵并未出声,只是走到那大开的窗前,一个纵身跃了进去,再将门窗都关好,这才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