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脸色黑了下来,“这么说,我大姐姐容貌还入不得你眼了?”
周涣之觉得不对,这怎么就扯到云家姐姐头上了?
他与云容交好,知道云容口中说的大姐姐是他胞姐,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怎么会!我何时说过这话的,云家姐姐长的很称我心意,你可别听人胡说。”
他大约也是知道自己前面说错话了,虽然没明白错在哪里。
但并不妨碍他积极认错,连忙岔开话题,“不是说要吃饭吗?去哪?上了堂课,我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计。”
云容看他那儿装出来的可怜模样,也是自己想起大宋朝这操蛋的背景设定,向他撒了把火。遂叹了口气,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学院食堂。”
第6章
三人在去书院食堂的路上,因为路不算长,也就走的慢了些,权当散心。
早晨带着的小厮从旁边屋子里出来,跟在自己主子身后伺候着。
他们虽不能进屋子里伺候,但下了学,主子从学屋里出来,他们就能贴身照顾了。
等到了食堂,自是由他们去取膳食来。
云容找了处靠窗的地儿,唤周涣之他们过来。
周涣之因为刚才惹了云容不快,倒没对这次在学院里用膳发表什么意见,只安静的坐着。
不过这倒不是说皖南书院食堂的菜做的有多糟,只不过是一群达官显贵在家里被养刁了胃口。
小厮把饭菜端上来时,看着菜色,也是很丰富的。
食盒里有口水鸡,土豆牛腩;小葱拌豆腐和一格子的山药木耳。两荤两素,营养丰富。
这是由国库拔下来的款,用来补贴书院学子的膳食。在这里就读的学子,也只需缴纳少许伙食费即可。
当然,这受惠的主要是平民子弟。
世家贵族的少爷们不常来此处用膳,他们可以自己开小灶或者出学院到外头的酒楼去解决。
这情形双方都乐得轻松,世家子弟看不起平民子弟,觉得他们假清高。
另一边平民子弟也看不起他们,觉得这不过是群仗势的二世祖们。
两边泾渭分明,大宋朝等级分明的厉害。
在这里用膳,他们也不过简单扒拉两口,便放下了碗筷。
云容坐在窗户旁看着窗外对着的那片湖,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水光,碧波荡漾,漂亮的紧。
苏玉青看着云容沉静的模样,心也跟着静了静。
他看着外头阳光格外明媚,忍不住建议道:“我们下次休了假,寻个地儿去踏青可好?”
旁边的周涣之一听就坐不住了,“踏青,好啊!哎,我恰好知道个好地方,正好这次一起去。昨日里想找你也是为着这事儿。”说完拿眼睛瞧着云容。
云容看他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打击道:“放假去踏青自然是好的,但也得把后几日的月考给过了。”
再过没多久便是月考,皖南书院变态的很,上课时间是大学模式。考试却是高中模式,合在一起堪比地狱模式。
它这每十天一次旬考,一月一次月考,两月一次大型考,期末还有一次大考。
每每临近考试,还不给任何复习时间,学院内课程依旧,简直不给广大学子一条活路。
特别是对于周涣之这种学渣中的学渣,那简直堪称致命一击。
果然,周涣之刚还嚷着要去踏青的热情瞬间熄灭。整个人如霜打了的茄子,肉眼可见的焉儿了下去。
他口中喃喃自语,“月考?完了完了,这次完了。”
云容见他那凄惨模样,略觉不忍,刚想开口安慰。周涣之就瞬间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盯自己。
“我怎么就忘了,我身边还有个读书天才呐!云容,容儿大宝贝儿。哥哥我这次月考可就看你的了。”
周涣之虚长云容半岁,面对着考试危机,说话压根儿不过脑子。
云容又一次被“容儿”这么个称呼所支配,瞬间恼羞成怒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谁是你大宝贝儿,你当谁哥哥呢?”
这混人,跟他那二五眼的表哥一个德行,合该他俩凑一块去得了。少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找气受。
苏玉青在一旁低着头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就来气,云容也没了这赏风景的心思,抬脚就走。
周涣之反应过来,连忙拉着云容的胳膊,“哎,容哥儿我错了。这不是容哥儿叫顺口了,一下子漏了个哥字嘛。可没半个月前调笑你的意思。”
想了想那该死的月考,他又接着道:“容哥儿,你帮我辅导辅导吧,总得应付应付这月考,可不能每科都拿个丁等回去,不然我...”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就顿住了,低下头去,整个人都丧丧的。
云容想也知道这后果,左不过被周大人打个半身不遂,躺在床上养个几月这样了。
他身为兄弟,也是要为他着想的。“那你想怎样?这可没有大把时间给你去复习前头的功课,就算是我给你划重点也是来不及的。”
周涣之虽然被月考冲昏了头脑,但心中还是有规划的。
而且他成绩烂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前云容和苏玉青没少帮他整理功课,对于这事他早就轻车熟驾了。
“容儿哥,你这几日就到周府来住怎么样?”
云容眼皮子一跳,“什么?你让我去你府上住?”
这怎么能行?虽说以前不是没去好友家住过,但这时间能一样吗?
先不说临近月考,他爹要问他功课,就说他娘,也不见得会放他去周府一住就住几日的。
“是啊,我左思右想,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让我补救一点。有你在,我书和数这两门决计不会得个丁等。”
“你,早就考虑好了?就在这等着我吧?”
“容哥儿,靠你救命呐!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云容一脸无语的看着周涣之,合着不去他家住着,就是见死不救了?
他默了默,还是松了口,“这事儿还得我今日回去与父母说过才行,至于行不行......”
还没说完就被周涣之给截了去,“去问就好,不管成不成我都记住你这情。”
得,都这样说了,云容还能说什么。
苏玉青看着他俩已经弄好了个章程,插了句嘴到:“也不一定要云容去啊,你哥不就是个现成的吗?找他教你不就得了?”
这厢一提起来,云容才反应过来。
刚被周涣之一通鬼哭狼嚎,囔囔的他思绪都断成了几缕。
他嫡亲的兄长周泽之是整个上京城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加之去年春闱入榜,高中状元,可是真正的学识渊博。
连着当今圣上都称其“良才美玉”的第一公子。
周涣之看着云容和苏玉青一脸奇怪的表情盯着自己,急忙辩解道:“你们也知道,我哥他去岁高中状元,如今在户部当差,忙的很。我怎敢拿我这一篓子破事儿去让他烦心?”
苏玉青在一边一脸恍然,“原来是这么个原因,看不出来你对你哥还挺敬爱。”
“那可不?他可是我嫡嫡亲的大哥。”
云容看周涣之一脸骄傲不似作伪,也跟着笑了笑。
要说周涣之对他哥有一颗敬慕之心,云容是信的。但要说他不敢拿自个儿的事去烦他哥,他是不信的。
怕不是害怕自己成绩太烂,把他哥气的仰倒才是真。
后边云容也没跟他们一起去玩耍,而是进了另一处院子里去午休片刻,才出来上下午的课程。
经过了算数的折磨,这堂课简直就是天堂。
不仅是放松的乐艺,连着教导乐艺的夫子都是整个书院里出了名的和善人,杨夫子。
杨夫子把他们一屋子人带到乐器室进行指导,随他们选择自己喜爱的乐器。
云容拿了把琴,周涣之拿了只萧,看着谦谦君子的苏玉青居然挑了架鼓。
苏玉青感受到云容差异的目光,柔声解释,“也不知怎地,平日里就喜欢摆弄这鼓。”
云容与他打趣说他这是长着副文人身子,却生着颗武人的心。
等上完了整日的课后,日头已经偏西。
一到酉时,钟鼓楼便传来散学的钟声。众学子纷纷向夫子行了一礼,拿着侍从收拾妥当的书袋,起身准备回家。
向同窗道了声“回见。”云容也准备归家。
周涣之与苏玉青一左一右的跟着他,嬉嬉笑笑的打闹了一路。
等云容踏上云府的马车,周涣之还不忘提醒他,“容哥儿,别忘了今儿个的事,记得给伯父伯母说明白了。”
说完像生怕云容反悔似的,一下钻进马车不见身影。
云容,“……”
回了云府的云容倒也没忘了早上想的那事儿,便想着连同周涣之的那破事儿一道说与他父亲。
这时天色渐暗,云府也快到了亮灯的时辰。
云容穿过道石灰色雕花月亮拱门,到了云尚书书房。
看到守在门口的小厮,知道他父亲云逸正好在里面。
小厮看到小主子,行了一礼,“见过少爷,老爷正在里面办公。”
云容点点头,径直走过去。小厮连忙敲了敲门,朝里头报了声,“老爷,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