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除了年轻。”
“所以你认为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对吗?”
薛卓临的眼神瞬息变化。
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林莫,猜对了。
第5章 今天修罗场了吗
“你什么意思?!”
薛卓临回过神,不由得捏紧门把手,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直,瞳孔轻颤。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再出去已经没有必要。
唐衍初重新坐回椅子上,审视林莫,道:“将报告说给我听,就在这里。”
薛卓临抿抿唇,走进审讯室,汇报徐友广的调查情况。
“……从西悦电玩城回来后,我让学臣对比过徐友广与四名被害者之间的时间关联、地点交叉……”
薛卓临看了眼林莫,将调查与对比结果放在唐衍初的面前。
“头儿,在四名被害者死亡的时间段内,徐友广从未离开过京市,并且,郝湫与李香姚遇害时,他因盗取他人财物而被拘留十五天。”
“从这点上看,他没有作案的时机。”
“邓婉失踪的时间是三个月前,死亡时间是半月前,当时,徐友广却每天出现在电玩城内,因长期流连在西悦电玩城,保安对他的样子很熟悉。”
“而且,电玩城的旁边就是网吧,保安说徐友广离开电玩城后,就会去网吧里通宵打游戏,一连两个星期都是如此。”
“西悦电玩城和网吧都有监控记录留存。”
老刘点头:“也就是说,徐友广被拘留的案底和监控都能够洗清他身上的嫌疑,时间对不上又没出过京市……”
“唐队,他是凶手的可能性确实很小。”
调查结果摆在眼前,薛卓临与老刘有如此的推断很合理,但林莫说的话却又让他们很在意。
他在暗指什么?
暗指徐友广是凶手?
薛卓临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莫歪头,不紧不慢道:“我有说徐友广是凶手吗?”
“你没有明说,但你有话语诱导性,你在诱导我们将徐友广与这次的案件扯上联系。”薛卓临道。
林莫不置可否。
唐衍初沉声问道:“林先生,能否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晓我们对凶手所做的侧写?为什么会猜到徐友广的回答?又为什么要用一千块来做赌注,赌一个仅仅价值两三百块钱的吊坠?”
他的手掌紧紧扣在文件上,起身逼视:“为什么,红点的位置会与被害
者身上伤痕的位置一致?!”
“单单凭借这点,你已经洗刷不掉嫌疑。”
“但光凭这点,你也证明不了我有罪。”林莫抬起头,神情不变道,“徐友广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我也有。”
“被害者失踪、遇害时,我在处理师父的后事,在道观里潜修,有的是人证和物证。”
“唐队,我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唐衍初目光沉沉。
“你说的没错,正因为如此,你如今坐在审讯室里,而不是牢里。”
“你的行为和话语都有很明显的矛盾性,不合理性。”
“你猜到徐友广的回答,用一千块赌回吊坠…………如果是凶手,在拿到吊坠的那一刻就应该立即销毁,但你却将吊坠大肆的挂在脖子上。”
“为什么?”
“被带进警局甚至被拿走吊坠,你也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慌张。”
“你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太镇定了。”
唐衍初慢慢靠近林莫,冷声道:“作为凶手,你有着强大而变态的心理素质,你将这一切当做是一场精彩的游戏。”
“你享受其中的乐趣,沉迷在这场游戏里。”
“所以你有恃无恐,自信我们抓不到你犯罪的证据。”
“作为无辜者,你却能够发现墙里面藏着的尸体,编草人,赌回吊坠……你在这次的案件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审讯室内有一瞬间的沉寂。
林莫抿出小酒窝道:“你知道沼泽可以分为不同的类型吗?”
“你想说什么?”唐衍初沉声问。
他慢声道:“根据沼泽的发育过程,可以分为低位、中位和高位沼泽。”
“低位沼泽,是沼泽发育的最初阶段,表面低洼,一览无余,到中位后,地表形态平坦,会用青色的泥炭藓来进行伪装。”
“到沼泽发育的最后阶段,它会成为泥炭藓沼泽,上面铺着翠绿的植被,用美丽无害的外表来吸引一无所知的人类。”
唐衍初:“你用沼泽来比喻犯罪。”
“你想告诉我,凶手犯罪的过程也分为三个阶段,从最初的漏洞百出到逐渐熟练,最后完美的隐藏所有的犯罪过程?”
“危险的沼泽掉下去是很有可能丧命的。”
林莫:“唐队横向看待我说的话,为什么不纵向看看?”
他从杯子里沾了一点水,在桌面上画蛛网。
“犯罪的思想、犯罪的脉络,就如同一圈又一圈的蛛网,虽然蜘蛛是独行侠,同类竞争、相残,却也有例外。”
“他们会共同织就一张更大更高级的蛛网,这张网层层叠叠,相互连接,形成复杂,他们在共同的大网上生活捕食,相互扶助,分工明确……”
“而落入网中的猎物,轻易挣脱不得。”
蛛网画好后,林莫在上面又滴下几滴水,水珠四散在网中不同的方向。
他抬眼道:“唐队觉得,凶手只有一个吗?”
第6章 今天修罗场了吗
凶手会只有一个吗?
邓婉、郝湫、孙雅、李香姚,四名被害者的家庭背景相似,不受重视,渴望被爱。
年轻、漂亮。
失踪与死亡的时间跨度极大。
最早遇害的李香姚,失踪时间可追溯到一年以前,但死亡时间却只有数月之久。
凶手有目的性的挑选受害者,作案手法缜密、凶残,丧心病狂。
在受害者落入陷阱后,通常会遭受到长达几星期甚至几个月的囚禁与折磨,最后施舍般的予以解脱。
可以说泯灭人性,毫无为人的良知与悲悯。
而从被害者的尸检报告上来看,凶手折磨并致其死亡的手段相同,并无出入……
“凶手真有可能不止一个?”
薛卓临双手撑在桌子上,眉头紧皱,“会不会是那小光头故意乱说,诱导我们将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
这么变态,丧尽天良的凶手一个都嫌多余,再多几个出来真的是…………要命。
他双手插进头发里胡乱抓着,被林莫的话扰得心烦意乱。
他道:“头儿,再怎么看还是那小光头的嫌疑最大,不如我们向上级申请,延长被盘问人的留置时间,必要时也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被盘问人的留置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林莫又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最终被准许释放。
唐衍初靠坐在桌沿上,双臂抱胸,眼眸漆黑冷沉,紧盯着面前的案情分析板,上面贴满了与案件相关的信息。
他起身,在分析板上写下“沼泽”、“蛛网”等字眼,最后与徐友广的照片画线相连。
薛卓临不由得道:“头儿,难道你认为他说的话是可信的?”
唐衍初将林莫的名字写在中间。
转身道:“先不提他身上的疑点,我们不妨从吊坠和他所说的话上分析。”
“他一直在牵引思路,将徐友广与这次的案件扯上关联,并且,提示我们凶手不止一人……”
在“沼泽”与“蛛网”的字眼上重点标记,唐衍初继续说:“凶手之间是相互合作、扶助的关系,但却又像沼泽一样有等级存在,成熟、伪装、从属、听命……不同阶层的人……”
“例如——”
“凶手一,符合我们的侧写,设下陷阱引诱猎物上钩。”
“凶手二,不用出面,负责处理后续事情,进行伪装,消除嫌疑……”
段雨若有所思:“如果照这样来分析的话,徐友广很符合凶手二的设定,既然凶手都在一张巨大的网上,他频繁联系的人很有可能……”
薛卓临:“等等!我们现在是顺着那小光头的思路走,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凶手不止一人的?他了解案件的始末与真相吗?”
“假设他不是凶手,那五个草人又该怎么解释?用一千赌吊坠,难不成是心血来潮?”
“如果他是无辜的,就好像能掐会算一样。”
老刘道:“没准他真的能掐会算。”
“刘哥!”薛卓临皱眉。
唐衍初:“说说看。”
“我们就当他是清白无辜的,从他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发现尸体,揭露案情,推波助澜,发现一号嫌疑人。”
“甚至于赌回吊坠……”
“鉴定科的结果出来,已经确定吊坠是被害者的遗物。”
“他很有可能是让我们故意发现吊坠的存在,从而以吊坠为突破点,将整个案件串联起来。”老刘道。
“刘哥,你说的太玄乎了。”
孙学臣突然开口:“照这么说,一来,他早就知晓吊坠是邓婉的遗物,所以才会将吊坠从徐友广那里赌回。”
“二来,他故意让我们发现,难道早就察觉于昼和李越明暗中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