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奶?什么奶?”
这时外面的几人都听见了动静,以北云既为首纷纷冲了进来。北云既见宋彩醒了欣喜若狂,先是念了几遍“天神保佑”“老天有眼”之类的,又抓住了宋彩好不容易才抬起来的一只手,连声问:“宋公子你怎么样,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千重心挤到了离宋彩最近的位置为他把脉,却见宋彩的嘴里一直在咕哝,听不清在说什么。
宋彩急得冒冷汗,费劲巴拉地挣脱了北云既的手,指了指千重心的衣裳:“奶……在衣……下面……”
江晏立即道:“他要奶,给他奶!”
千重心看看表情凝重的江晏,又看看极度认真的宋彩,最后看看他那根指向自己胸口的手指,“哇”地大叫出声:“宋宋宋公子!你开什么玩笑!”
说完连忙捂住了胸口。
宋彩:“……”
闺女,你这样不合适。
他转动眼珠,看见千重心后头还有一个女子,长相极其美丽动人,是那种清纯甜美的类型,他以前最喜欢这样的妹子。可目前这种状况,他看这个妹子就没那么多好感了,因为妹子眼里写满了:哟,都这时候了还有这闲情逸致呢。
可怜宋彩哑巴吃黄连,被误会还不能言。最主要的是,不用介绍他也知道这妹子是谁,瞧这一身鹅黄嫩绿的装扮,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男主最宠爱的蓬莱美人儿还能是谁。
嚯嚯,难怪左等右等他不来,原来还要救他家的三儿。
江晏当然在进入曜炀宫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岁芜,但他早知道岁芜就是蓬莱仙草,所以没想那么多,带她回来纯粹是为了给宋彩炼药。见宋彩的手指又艰难地动了动,他终于了然,将盖在身上的那些衣服都掀开,果然看见草堆上摆放着九只装满了乳白色液体的瓶子。
江晏:“这些就是你要的奶?”
宋彩:“喝……”
江晏迟疑了一瞬:“我喝还是你喝?”
终于,宋彩身残志坚地翻了个白眼。
江晏明白了,把奶瓶递给了宋彩,又帮他一一打开盖子。虽然不明白现在急着喝奶是什么原因,但宋彩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法宝,这些奶应该也是其中一样。江晏心道,只要能让他尽快复原,奇怪就奇怪吧,不去深究了。
只是……喝奶尚且能够体谅,奶瓶上还带着奶嘴就有点过分了。
江晏不忍卒睹,默默偏移了视线。
九瓶奶下肚,别说是本来就有高概率失禁的人,好人也得被撑破肚子。宋彩差不多已经忍到极限了,要不是舍不得浪费生命力,已经满到喉管的奶能喷出三五瓶不止。
他拉着江晏道:“快,我不行了!”
江晏听了心里一急:“还有哪里不舒服?”
宋彩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女孩子的面直说,便勾住江晏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唇边:“我要,我要嘘嘘!”
江晏表情凝固,旋即带着他往外走。可惜这里的两位女士不明白他是要干什么,他走一步便跟一步,一个要给他检查,一个要帮忙搀扶,弄得宋彩满脸通红,膀胱都快炸了。
好在江晏的妖力已经随着宋彩的醒来开始复苏,便随手设了个屏障将几人拦在山洞里,带着宋彩飞到了稍远的角落里方便。
宋彩让他帮忙把风,自己则躲在山岩后头偷偷脱了衣裳。果然,他的腰上围着一条万恶的纸尿裤,一圈绑带上反反复复压花刻印了三个字:宝宝香。
香你个¥#&*!
宋彩一把扯掉那条没派上用场的纸尿裤,嘘完之后跟着江晏回到了山洞。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几人把火堆移到了洞外,准备就地找些食材弄一顿早餐糊弄糊弄肚子,毕竟大泽宫里的伙食实在难以消受。
恭乙和北云既找了些野果和山芋回来,山芋放在火堆里煨着,没多会儿就有香味儿飘出了。宋彩心情爽朗,一边听他们讲在曜炀宫那边发生的事,一边拿木棍去翻动火堆,好叫山芋烤得均匀。
“没柴了,我去捡些柴回来吧。”千重心道。
岁芜:“我跟你一起去!”
宋彩本想拦着她们,在他的概念里没有叫女孩子去干这种粗活的道理,可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地就走远了,想必也是有私密的事情要做。
宋彩转了回来,继续翻动火堆,听见北云既问他山洞里的那些奶瓶是怎么回事,便含混地解释了几句,没什么说服力,但一通嘻嘻哈哈之后倒也搪塞了过去。
恭乙问宋彩还想不想吃上回的“澳龙”,宋彩吓得把小棍都扔了,连忙摆手谢绝,说自己比较爱吃蘑菇。恭乙闻言立刻起身往树林深处走,要给宋彩摘蘑菇。宋彩爬起来拦他,北云既却把他按了下来,温柔地说他只需要负责吃就行,于是自己起身跟上了恭乙。
宋彩一时不适应,怎么“死”了一次之后就变团宠了啊,太让人难为情了。他对江晏道:“你可别这样客气,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就行。”
江晏顺从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我哪儿也不去了。”
宋彩没大明白:“嗯?”
江晏:“我的意思是,我在这儿陪你。”
宋彩:“……哦。”
但是听着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火苗烤得人浑身暖洋洋,江晏似有意若无意地盯了宋彩好一会儿,像是有话要说。宋彩察觉了,每每与他目光相接时他却又偏过头去,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江晏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第65章 浓情着淡彩2
江晏难得吞吞吐吐:“我……你……”
宋彩:“???”
“你额头上的那个符号又褪色了,”江晏吭哧这么一句, 耳根已然开始发热, “它, 它到底是什么?”
宋彩:“……啊,这个就类似于女孩子的守宫砂吧,不过它代表着我体质的强弱,像我现在刚死里逃生,生命力不够旺盛, 所以颜色会浅。”
江晏半信半疑,但也只是“嗯”了一声。宋彩觉得这不是他真正想说的,又闹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猛然间心里一紧:江晏不会是想起了昨夜喝酒的那段吧?!
宋彩不敢追问了。干坐了一会儿, 江晏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物件, 递给宋彩:“拿去玩。”
宋彩接了过来, 一看,竟然是一只草编的蛐蛐笼子!鲜嫩草叶还带着湿意, 应该是才编好不久, 结与结之间大小和空隙基本一致,做工称得上十分精巧了。
他惊呆了。
“江晏,这个是你亲手做的?”宋彩把蛐蛐笼子托在掌心, 惊喜地问。
江晏点了点头:“许久不做了,有些生疏。”
宋彩:“不不不,你做得也太好了叭,我很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岂止非常喜欢,简直喜欢得差点掉了下巴。江晏居然送他礼物了!而且是亲手做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江晏心里的地位很高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彩激动得热泪盈眶,可转念一想,他给江晏的设定是什么?有烦心事的时候会去喝闷酒,名为一醉解千愁,而担惊受怕的时候才会去编蛐蛐笼子,因为他想用繁杂的工序和一刻不停的劳动冲散心里的焦灼。
所以,江晏度过了一个焦灼的、担惊受怕的夜晚么……
宋彩的心里不是滋味了。
两人坐在火堆旁,相对无言,直到采蘑菇的和拾柴火的都相继返回。
北云既已经贴心地把蘑菇都洗干净了,还再三保证这次的蘑菇绝对无毒。他把蘑菇放进千重心用来盛水的瓷碗里,放在火堆旁煨着,千重心和岁芜也把刚拾来的柴火添进火里。
气氛温馨又和谐。
但,也仅仅维持了一会儿。
只见岁芜从身后拿出了一样白花花的物什,展示给众人:“你们看这是什么,我从那边的山岩后头捡来的。”
北云既:“没见过,是布料缝制的吗?”
千重心:“好像不是,这个挺柔软的,里面还夹了棉层。”
恭乙:“看造型很特别,做工也极其精致,针脚细得几乎看不出来。”
岁芜小心翼翼地跟江晏说话:“江少侠,你认识吗?”
江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见过。”
他望向宋彩,心想宋彩必定知道,那上面的简体字正和宋彩所在的世界使用的字体一致。宋彩可不就知道么,宋彩的眼睛都快被亮瞎了。但他故作淡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认识。”
江晏长眉轻挑:“你也不认识?”
宋彩:“哈哈,哈哈,当然啦,我怎么可能什么都认识。”
“这上面有字,但是字形很奇怪,会不会是某种咒术?”千重心将其推给北云既,严肃地道,“我自小在药神谷长大,对巫人的东西了解不多,少城主看看呢?”
北云既:“应该不是,写咒用的字体复杂得多,这几个字太简化了。”
恭乙:“给我看看……唔,倒真是不认识。但这三个字中的最后一个类似于‘香’,应该是‘香’字。”
“香?这东西难道是香包?我闻闻。”千重心说着就要拿来往鼻子下凑,可把宋彩吓坏了,嚷道:“别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