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仅只是想想，就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
“你一定很恨我。”
是，曾经想过自己到底是喜欢这个人，还是恨这个人？好像爱还没升起，就先成了恨意，可是有多恨，不就证明有多爱吗？
所以吴熙伊也没有否认。
她问他：“你还想要跟我在一起吗？”那样的直截了当。
“还是你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幸福和存在的意义？想要抛弃自己曾经的一切，包括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她打算问一问这人——哪怕她都不确定是不是他。
这也是她曾在漫长时光里泛起的念头，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如果他真的是他，那么她比这人早来了十年。
他多么年轻啊，看起来刚毕业没几年，而她年纪步入中年，气质多过外貌，再金贵的保养品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他大可不必再做选择——年轻漂亮的姑娘太多太多，如果她是他……
“你在说什么啊！”面前的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愤怒的模样：“我、我怎么能够做这种事！”
可他却从来不会是她。
多么愚蠢又执拗的人啊。
她抚摸着因为激烈的情绪而不断喘气的人吗，所有的疑虑消散干净，如果他真的不是他，那她也心甘情愿的认输了。
这世上哪里还能找到一样傻气的人呢？这世上诸多俗人都自诩聪明，象征一切虚假的富贵表面，来掩盖自己内心丑陋的一切。
她轻轻的拍了拍他：“别生气，是我的错，乖啊，圆圆。”
我的圆圆，我终于再一次找到了你。
第79章 结局倒计时 一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小苏苏在柔软的地毯上翻来滚去， 忽然停了下来，掐指算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还有多久呢……”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吧。”
他竟然感到些许的怯懦来， 那种怯意让他陌生， 甚至想着这根本不是他应该有的情绪， 而是来自那个傻蛋遗留下来的糟粕。
“反正也脱不了多久——干脆一股脑的全解决了， 拍拍屁股走人算了。”
“走了走了，唉。”
“反正也过得没意思。”他伸出手掌， 迎着窗外照下来的阳光，眼眸晦暗不清。
——
荼蘼再一次见到小苏苏是在一个月后，他们偶尔通过电话，有时候也会处理小苏苏留下来的烂摊子，在他眼里的小苏苏好像对这个世界及其厌倦， 脾气暴躁阴郁，总是说不了两句， 就会呛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厉害你行吧。”这样的话出现了太多次，也难为荼蘼脾气渐渐被磨合得没了脾气， 否则不会像个哑巴似的不吭声。
所以再次见到小苏苏的时候， 荼蘼有些出乎意料，这人走到他的面前，站定，然后伸出手攥住他的手腕， 一声不吭的拉着他离开， 他被带了几步，没有反抗， 任着这人施为。
小苏苏带着他上车，然后吩咐司机开车，就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好像是对谁呕气。
荼蘼等了一下，没忍住：“怎么了？”
小苏苏没回答，也没看他，径直看着窗外不做声。
荼蘼又等了一会儿，车就到地方了，他看着窗外——他们来到了机场。
小苏苏先下车，然后在车旁等他，他们一旁是飞机起飞的轰鸣声，荼蘼几次想要张口又被噪音打断，此时的小苏苏没有再伸手，他径直往一旁走，荼蘼不由得跟了上去。
两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吭声。
荼蘼想了许久，都想不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等上了私人的飞机，宽阔的机舱只有他们寥寥几人，他，小苏苏，再是小苏苏的下属，那个开车过来的司机在到地方后，朝小苏苏行了个礼就开车走了。
此时周围绝对安静，荼蘼终于可以张开口好好问问，却被小苏苏打断了。
“坐吧。”小苏苏让他先坐下，他说：“坐下再说。”
荼蘼依言坐下，刚坐下就听到那个人说。
“我可以给你钱，权利，你可以任意的实现自己曾经的所有念头，包括你幼年时所扎下的理想——你不适合做商人。”小苏苏说，他几乎没有给荼蘼任何喘息的机会，率先的发动了进攻。
荼蘼微微愣了愣，然后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
“其实我不明白你。”小苏苏说：“你跟我很像，不是那个傻蛋，是现在的我，我们都很喜欢站在远方，操纵着别人，看着他们喜怒哀乐，以此为乐。”小苏苏说：“当然你和我的做法有区别，但你不能否认，你适合扮演一个领导者，而不是服从任何人的指令，哪怕他是你的爱人——”
他拉长声音，微微顿了顿，有些好奇：“你为什么爱得这么卑微？”
“你还是你吗？”
荼蘼听到这样直接了当的质问，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他本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他跟刘齐行完全不一样，如果是另一个人这样问，他保证不会放过，但是面前的人，他实在没有脾气，最后看着小苏苏不要个答案不罢休的模样，才微微张开口：“想要带我去哪里？”
飞机已经起飞了，他没有回答小苏苏，只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小苏苏回答了他：“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荼蘼没有再问，他此时很安静，看着窗外的云海，忽然来了一句：“你是不是不高兴？”
小苏苏哼了一声。
“可我很高兴……”荼蘼说：“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你说过喜欢我，说爱我，但是你从来没有说我为爱你到底付出了什么……我变得面目全非，变得不是自己。”
小苏苏从窗外的视线调转过来，落到了荼蘼的身上。
“你性格确实好像变了，但是不管是那个你，还是现在的你，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恶劣模样，从不会顾忌他人的感受，我爱你，但其实也恨你，我无时无刻的想着，杀了这个人，杀死他，他就是你的。”荼蘼说：“为了隐藏我内心的杀意，我变成这样的模样。”
“如果你永远不会爱上我，那就杀了你。”荼蘼轻轻说。
“怎么杀？”小苏苏好奇的问，好像那个被杀的人不是自己。
荼蘼轻轻笑了笑，仍旧是他对小苏苏，对苏清逸，当他们做出惹他生气的举动，不由自主的露出的笑容，曾经的苏清逸以为这个笑容是原谅他的错，而现在小苏苏却没那样的傻。
“当然是让你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我有个实验室，里面有我所想要的器材，我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完成这项仪式——”
他拿仪式来形容，却让小苏苏露出些许憧憬：“很棒的想法。”他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很喜欢。”
荼蘼温柔的看着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我真的好爱你，你能明白吗。”
小苏苏没有拒绝他的触碰，他甚至更凑近了一点：“我明白，我太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荼蘼想了想：“不知道。”
“哦？”
“也许是现在，也许是结婚后，也许是再一次被抛弃后。”荼蘼这样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再一次的抛弃我呢？”
“不——”小苏苏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我先前一直想着，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表现得太完美，好像没有失态的模样，无论遇到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到底什么能够触动你——但现在，我明白原来你这里……”他指着荼蘼的心脏：“早就已经黑成一片，所以所有一切都不能触动你，无论剧情再怎么打乱，都不能影响到你。”
荼蘼想了想，点头：“确实是这样。毕竟死人不会带来烦恼。”显然他这样的念头不止出现过一次。
“为什么没有下手？”
“时机还不到吧，想再等等，但会下手的，需要一个机会……”荼蘼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能力让我有些忌惮，不过当我知道你完全没有明白我真实的想法的时候，我就明白其实你能做得也不是很多，但我还是要更小心一点。”
小苏苏鼓励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确实应该要这样做，虽然那些人都不足为惧，但是真正被发现了也很麻烦。”
荼蘼开心的笑了笑。
他说：“你现在喜欢我了吗？”
小苏苏点头：“……我没办法接受那个原来的，看起来不染尘埃的荼蘼，但是如果你是这个样子，那我当然喜欢，因为我不用害怕你会讨厌我，厌恶我了。”
荼蘼想了想：“先前是这个样子吗？”
“你在那个傻蛋的面前就是这个样子，他很自卑，想要靠近你又不敢，三番两次的逃避只是因为害怕。”小苏苏说道：“我为你安排了一个剧情。”
荼蘼问他：“是什么？”
小苏苏做了个嘘——的动作：“惊喜要留在后面——好吧，原来的那个不适用了，我要重新准备一个需要一点时间。”
荼蘼就没有再问了。
小苏苏说他想带荼蘼去世界的尽头，只是想跟他一起走一走以前没有走过的路，他们去了北极，小苏苏说这里有最厉害的物理实验机器，还有很多实验在这里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