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问题,荣映被问住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是男主。
不过这句不能说。
荣映内心转过几个念头,想着该怎么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崔翘一直偷偷注意着他,见状心凉了一半。
恐怕他自己也不明白。
善良的人对所有人都好,哪里有什么原因?
崔翘自嘲一笑,他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听眼前这人说他是与别人不同的吗?
这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他们两人才刚刚相识不久,再说他哪里有值得人另眼相看的地方。
“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些活没做完,今天就不住下了。”
看着崔翘神色落寞的转身走了,荣映整个人都傻了。
他愣在原地,满脑子的问号。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要走了呢?
反应过来,荣映拔腿追了出去。
男主啊,你等等我,我已经想好了这道送分题的答案!
街口,荣映一把拉住崔翘的袖子,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别,先别,先别走,呼~我,我有话跟你说。”
崔翘把袖子从荣映手中拉出来,荣映趁机一把捉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的眼光很好,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相信你不是个普通人。你有天赋,而我有钱,帮你也是另一种投资,我帮你并非不计回报,等你以后出人头地了是要收利息的。”
崔翘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等荣映说完,他才慢慢抬起头。
对上荣映有些焦急的眼神,崔翘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有月光倾撒下来,如水一般照在面前的人身上。
荣映又是一怔,看着他的笑莫名有些心疼。
“这个原因你早告诉我嘛,我也好记一下账,免得到时候记不清了,让江老板白白破费。”
崔翘顿了顿,又说:“不过江老板既然一开始就打着这样的主意,那心里应该是有一分明白账的,付出了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是,我……”
荣映想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崔翘用力点力气,硬生生掰开了他的手。
手上隐隐作痛,荣映顺从的松了手。
“不用说了,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江老板还是早些回去吧。”
毕竟生意要紧。
想到逃跑的那些地痞流氓,担心他们会堵在青年回程的路上,崔翘抿了抿嘴,补充道:“我送你回去。”
看得出崔翘不愿意再接着聊下去,荣映只能答应。
回怜春楼的一路,崔翘都没有再说话。
荣映觉得头疼,事情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一步的?
他明明记得不久前还在兴致勃勃地带着人看房间。
难道是对房间的布置不满意?
不是吧,男主应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一间房而已,不满意就说,哪能跟个小媳妇似的闹别扭,说回娘家就回娘家……
某些不该有的想法一经出现,画面感挡都挡不住的就来了。
荣映搓了搓胳膊,他实在没法想象崔翘撒起娇生起气来是个什么样子。
崔翘不知道身边这人思绪早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见他搓胳膊,就以为是冷的,面无表情地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
“冷了?”
荣映听到崔翘总算肯开口说话,一时间有些激动,也顾不上想七想八了:“没有,不冷,我穿的挺多。”
一句话,崔翘拿着衣服的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荣映想打自己一巴掌,让你嘴快!
他笑了笑,低下头,绕过崔翘的手,让
衣服顺利搭在自己肩上。
“不是,我觉得,还是有点冷的。”
崔翘:“……”
到了怜春楼门前,荣映解开披在身上的外衣,把他还给崔翘。
“那个什么,你要是还肯相信我的话,就请一定要记住,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不会害你。”
真相不能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表个态。
崔翘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点了点头,见怜春楼里有人迎出来,便告辞离开了。
荣映看着他的背影发愁,像是这种问题,怎么才能圆过去呢?
回去的路上,有一家酒馆正准备打烊,崔翘径直走过去,没多久又掉头回来。
“来一壶酒。”
徐娘半老的卖酒女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媚眼如丝。
“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小哥,酒可不是好东西,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奴家也可以帮着排解一二。”
崔翘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钱放在桌子上,接过酒壶就走了。
卖酒女笑骂一声不识抬举,乐呵呵的收钱关门。
崔翘边走边喝,到崔家庄的时候,一壶酒下了肚,人也醉了。
崔父起夜,听到门口有动静,警惕的叫醒了崔母。
夫妇两人手中拿着锄头镰刀,悄悄拉开门,靠着门睡着的崔翘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崔母借着月光认出了来人,吓了一大跳,赶紧招呼老伴把儿子抬进屋。
崔翘喝醉酒不发酒疯,也不说胡话,他被崔父掺着回了自己屋,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第21章 恋风尘
清晨,荣映起床之后就凑到窗户边去看。
时间还早,楼下的路边没有一个人,崔翘还没有来。
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荣映叹了口气,飞快的洗漱完毕,下楼去等着。
崔翘昨天走的时候心情就不太好,他可不敢再让人在楼下眼巴巴等着。
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荣映撇嘴,怎么还没有来?该不会生个气连课都不上了吧?
那可不行,柴夫子这个人说的难听点在教书育人上丝毫不近人情,崔翘要是敢翘课,荣映猜想,老师肯定会把他打一顿,然后逐出师门。
毕竟柴训最讨厌把个人情绪带到正事上的人,他觉得那样太拎不清。
街上开始有人走动,摆摊的小贩们早早的占好了位置,将要卖的货品摆好,荣映有些急了。
都这个时候了,崔翘该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所剩不多的夜色渐渐被日光驱逐,隐于天际,荣映拔腿就往柴训那里跑。
也不知道“崔翘昨晚回家天太黑没有看到路边的大坑摔断了腿不能走动所以不能来上课”这个理由老师会不会信。
其实按照柴训要求他们的时间,荣映这个时间已经算迟到了。
顾不上敲门,荣映一把推开了院门,人未到声先至。
“老师不好了,崔翘他······”
话语戛然而止,荣映扶着腰喘气,看着院子里正在切磋的师徒俩,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柴训挡开崔翘的拳头,崔翘顺势收回手站好,两人同时将视线移向门口的荣映。
“起来了?”柴训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荣映却是下意识的头皮发麻,以前的竹条挨多了,都有应激反应了。
荣映向崔翘看过去,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结果崔翘只是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像是在指责他不该又赖床,不把夫子的教导当一回事。
荣映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崔翘是生气了,而且是生他一个人的气,气到不愿意再等他一起过来的程度。
但人家很能拎得清,课还是要上的。
只有他像个傻子似的,等了那么久不见他来,抓耳挠腮的想法子,要帮他逃过之后可能会有的惩罚。
真是······
他一心都是任务,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事都要操心的老妈子了。
凭什么?
他已经做完他要做的事,接下来就只用等着故事情节正常发展下去,崔翘学成出征,一战成名,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是男主又怎么样?
谁乐意惯着他!
荣映哼了一声,越过崔翘走到柴训跟前,还是以往的态度,一遇到长辈就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老师啊,我就是来看看,顺便告诉您一声,我呐,以后就不来上课了,我得顾着那边的生意。”
柴训闻言眉头皱成一团:“你这才老老实实上几天课?还生意,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你那楼上的招牌给砸了?”
荣映只是笑着给他捏捏肩:“别啊,您知道我坐不住的,这么多次了,您劝也该劝腻了,我心里都有数的。”
柴训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像是早有预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坐下来读书,没好气的摆了摆手:“不学就赶紧滚!”
他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主意太正,心思难定。
他与江蓼的交情不错,跟重怡公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年他受两人所托,要他去给两人的儿子当夫子。初时他还不乐意,谁不知道永宁侯江忘秋是上京城有名的“金疙瘩”?
小侯爷身娇肉贵的,自己下手又没个轻重,到时候万一把人打出个好歹事情就大了,但左右耐不住好友的恳求,他只能答应试试。
没想到接触过之后发现,江忘秋与传闻中那个被皇太后放在手心里疼、一碰就软哒哒的往外冒泪的哭包一点也不一样,他不光不软,还挺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