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屏上的画面是他还没追上慕容青的时候,四年前他以人的形象出现在慕容青面前时,慕容青刚受情伤分手,极难敞开心扉。
那天是慕容青做电影宣传,他当时已经追求他一年,他到的时候,慕容青刚从台上下来,一水的小姑娘挤过去献花。
他去的急,冒着细雨去的,潮湿的长风衣没来及脱,头发上还沾着雨水,有些狼狈的挤在人群里。
他一个大男人虽然有力气但不好伤人,就别扭的挤在人堆里硬是被人潮推到了慕容青面前。
他连忙从风衣里取出那束被保护完好的红玫瑰,递到慕容青面前,看着慕容青俊逸带笑的脸心跳加速:“青哥,我、我喜欢你。”
他至今还记得慕容青当时的表情,他愣了一下后,随即对他展开一抹笑容,和对其他粉丝一样的接过他手中的鲜花,温柔的说了声谢谢。
大概收到他的花是最后一束,他的花有幸没被递到助理手里,被慕容青抱在怀里。
即便是台下,记者也很会捕捉有价值的新闻,周氏集团从他接手就是白山城第一大企业,记者很快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这不是周氏集团的周总吗,周总您好。”
随着周围一片嘘声,有个犀利又大胆的记者半调侃的问:“没想到周太子的追人方式这么朴实。”
他看都没看那个记者,只盯着慕容青一往情深:“朴实也好奢华也罢,只要是慕容青,我不介意把所有的追求方式都试一遍,直到慕容青接受我。”
“周太子可真是痴情啊。”那记者看有好料,眼睛大放异彩:“周太子是咱们白山城首富,钱多人帅,又对慕容影帝这么好,不知道慕容影帝有没有动心。”
周恒看着慕容青稍显局促的脸,大概是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追求者,他冲他轻笑说:“慕容青是全世界最好的,当然值得最好的,我会努力让他心动的。”
他把更不要脸的话说完,对慕容青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他以为那天就这么结束了,谁知他出去弯腰骑摩托的时候,小腹上突然被刺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扎在毛衣上一根玫瑰花刺。
他尤记得当时他脑袋嗡了一声,就迅速下了摩托车去追慕容青。
他去见慕容青准备的本是名贵的渐变蓝玫瑰,可是走在半路为了躲一只狗,玫瑰花从他怀里掉地上摔的不成样了,他才临时买的红玫瑰,当时要的急,店家出了纰漏。
他绕过保安追到特定停车场时慕容青刚坐上车出发,他连忙跑过去敲车门。
后车窗缓缓落下,慕容青那双清冷好看的凤眼望着他。
大概是怕人偷拍,车窗只开一小半便停下了。
他紧张又心动的看着慕容青,急急解释:“青哥,那个、那个玫瑰花束上面可能有花刺,对不起,我刚才才发现。”
他看到慕容青眉心少有的皱痕,往下扫了一眼问:“你没事吧?”
他感激涕零的摇摇头,靠近车往车里瞄,没看到那束玫瑰,他略失望:“有没有扎到你,我怕……”
“没有。”慕容青对他笑了笑,突然递出来一个白色毛巾:“你脸上有雨水,擦擦吧。”
他接过毛巾,慕容青便关了车窗,车子又发动了。
荧屏上的画面到此却没有结束。
记忆是慕容青的视角,周恒就这么看到慕容青放在腿上握成拳的左手慢慢松开,食指和中指上犹沾着血,还有络合碘的颜色,似乎是处理了一半。
“青哥,”慕容青以前的女助理又递来沾了消毒水的棉签,慕容青不喜人碰他:“这个太子爷可真是的,都首富了送这么廉价的玫瑰不说,还带刺伤人,您刚才怎么还给他毛巾啊。”
慕容青接过女助理递来的创可贴,正要贴的时候,视线一转,是车后面站的他,然后他听到慕容青的低喃:“不知道他伤到了没有?”
周恒心脏突了一下。
慕容青声音很轻,助理没听清就问了一嘴,“青哥,您说什么?”
似乎是习惯了,也不是非要要答案,助理又开始拆台:“青哥,还是谢总送的玫瑰好看,金色的,很贵的,听说要注金水才能长成这样,我第一次见,这束红玫瑰扔了吧,别又伤到您了。”
然后,周恒看到贴好创可贴的慕容青转身拿起座椅旁边的红玫瑰,那束很亮眼的金色玫瑰却随意摆在地上。
他斜着拿的,轻轻揭开显得很廉价的包装纸,似乎在找刺在哪里:“那束玫瑰送你了,楚楚,记住,真心,永远不廉价。”
周恒心跳猛地加速,他不明白画面到这里怎么还没结束的时候,他看到在上坡拐弯车的车里,慕容青又扭头看向他。
他就这样在那画面里足足停留半分钟,直到被建筑物挡住。
他鼻子一酸,眼睛模糊,原来,在三年前他还没追到慕容青的时候,慕容青已经对他如此温柔。
只是,慕容青从不表达罢了。
“恒哥。”画面停住,南睿走到身后,轻声说:“我检查了一遍,除了传输记忆的机器,没有别的发现。”
“嗯。”周恒握紧拳头,抬头,眼睛又成了深沉的银色:“走,去监控室。”
周恒和南睿回到监控室,和南途确定了联络方式,便从窗口一跃,跳进黏稠的夜色里。
*
慕容青一开门,就对上了站在卧室门口的秦堃。
秦堃比慕容青高半头,背对着灯,慕容青看不清他的脸,但极快的确认他不是周恒,还来不及细看,就惊呼一声往后退。
“慕容青!”秦堃动作比他快的用手抵住门,慕容青试图关了一下,发现他的力气不可能和对方抗衡,就快步转身钻进浴室里,并迅速把浴室门反锁。
秦堃:“……”
秦堃站在浴室门口有点傻眼,他嘴巴张了张,老半天,拍拍厚重的玻璃门无奈道:“慕容青,是我,我是之前给你做过催眠的秦堃,恒哥的朋友。”
浴室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慕容青靠着浴缸和墙角,哆哆嗦嗦的拉着身上仅着的单睡衣,一遍一遍,几乎到了自残的地步。
他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那拍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恐怖至极,呼吸急促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晕过去,根本听不清秦堃在说些什么。
周恒在哪里,他在哪里,为什么会有一个陌生男人准备进卧室?!
周恒是把他送人了吗?
假的吧?
慕容青手用力攥着领口,眼泪因害怕和难过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滴下来。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杀。
秦堃有点方,他是听到了屋里有动静,刚站到门口准备听听,耳朵还没贴过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接着慕容青就像发了疯的要关门,最后躲进了浴室。
他刚才好像模糊的看到慕容青没穿下衣,此时被反锁在浴室外,他不好硬闯,只得硬着头皮哄:“慕容青,你别害怕,恒哥出去办点事,不放心让我来给你守夜,那个……你、你先找个浴巾裹一下,要不我先出去?”
秦堃劝了一会,退到了卧室门口,但是他站在门口好一会,也不见慕容青出来,他不放心,只好又过去,打开屋里的灯,继续敲门。
大约十来分钟,浴室里听不到半点声音,秦堃有点慌了,“慕容青,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浴室里的慕容青惊恐的望着门口,脑子嗡鸣留着眼泪,秦堃的话他这会儿听不进半句。
秦堃不得已,只好用力撞了两下门,他力气不小,钢化玻璃门直接被他撞碎了,他从黏连的碎玻璃上掏出一个洞,伸进去扭开门锁。
秦堃一进去,就看到慕容青在角落里蜷成一团,他连忙过去查看,没想到慕容青猛然跳起来,发了疯的推他,劲还挺大:“放开我,放开我……”
周恒回到别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慕容青只穿了件他的睡衣,露着腿和半个股和秦堃撕扯。
他想都没想,直接抓起秦堃就把他摔墙上了,然后捉住发狂的慕容青的手,把人扯进怀里,紧紧抱住:“青哥,青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回来了,我是周恒啊,青哥……”
“放开我,放开我。”慕容青在周恒怀里又挣扎了好一会,直到周恒把他锢的身子都疼了,再没一处能反抗,他才满脸眼泪的抬头看他一眼,过度消耗的身体像爆炸的气球一样,忽地软了下来,绝望的哀求他:“恒爷,求你……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把我送人,呜……好不好,求你……”
说完,慕容青就眩晕了过去。
“青哥!”
周恒心脏抓挠着把慕容青安置到床上,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厉声问:“你对他干了什么!”
虽然周恒刚才收着力,但秦堃伤的也不轻,脸上右塞膀碰到柜架划出一道一指长的血痕不说,鼻子上还被慕容青抓了个血口子。
被周恒质问,秦堃不甚在意的抹去脸上鲜血:“你觉得呢,你既然不信我,何必用我!”
周恒回头看向秦堃,寒气逼人:“说!”
“刚和睿睿视完频,十分钟我他妈能干啥我,我傻逼么我!”秦堃不满的瞥了周恒一眼,揉揉被撞的刺痛的后腰,说完前因后果解释道:“慕容青开门的时候,我大约看到他是光着腿,所以他进浴室我没硬闯,但是将近十分钟了,里面没声了,我不得不撞门,接着就是你看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