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是打算实打实捞些功绩。虽然可能有风险,但在他看来,机遇可能更多一些。
距离女主重生回来,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这是他目前最好的时机,等到女主重生了,在成功掠夺女主光环之前,他应该都不会有机会离开京城了。
陆吒想到了女主,便不由得思绪拐到了小皇帝身上,小皇帝今天早朝上的表现倒叫他没有看懂,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如果他是小皇帝,有这样的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若真的放不下,难道以小皇帝的权势地位,还不能有主意将人弄到身边吗?
偏偏小皇帝的表现,倒不像是个帝王,而只是一个面对情情爱爱的普通人罢了。
陆吒想了想,便不继续想下去,只是风尘仆仆地赶路,以便早日到达宁波府。
第42章 古代科举路 11
绵长的细雨如同蛛丝连接着苍茫的天空和大地, 在坠落的时候, 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个水洼。
小小的木棚里, 聚集着大约三四个精壮的男人,他们穿着粗布短衫, 神色间惶惶然地凝望着外面这一幕。
不知道是谁叹息了一声,然后整个狭小的空间内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沉重起来了。
淅淅沥沥的细雨啊,已经下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河水上涨,久到他们这些普通百姓都开始绝望了。
“这雨, 越下越大了。”
几人留意了一番,果然,不知道何时起, 这绵延的淅沥沥的细雨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大雨滂沱!
忽然, 他们的眼神一凝,注意到随着暴雨降临, 之前朝廷的钦差着人在河道边做的标记已经被覆盖了,他们瞳孔一缩,想起了朝廷的交代,当即慌张的站了起来,向着村落方向跑去!
据他们所知,他们这一带有许多这样的小村落,每个村落在相应的河道地段都留守了人,只要河水上涨超过一定规模, 他们就要第一时间村落,大家一起退到安全地带。
南方水道纵横,水患也频发,他们知道在水患来临时,躲到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因为朝廷的通知,他们早就把贵重物品收拾好了,也在准备撤退的安全区域存了许多粮食,这样一来,损失无疑会降到最低程度。
“快逃啊!水,大水要漫上来了!”
随着他们凄凉尖锐的示警声,整个村落似乎也被唤醒了,神色仓皇地村民拎着各自的行囊,开始在村落里有威望的老人带领下,向着既定的方向行去。
……
同宁波一带不同,京城可以说是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显得高远,但因为天气闷热,路上的行人便行色匆匆着,恨不得嘴里含块冰才好一些。
但其他人也只是想想,这时节又哪里有冰给他们吃呢?他们擦了擦额上的汗,对这季节分明不喜极了。
但皇宫里,赵允闳却没有这样的苦恼,他躲在御花园地阴凉之处,神色厌厌地,在他面前摆放着冰碗,水晶碗晶莹剔透,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当季水果,在水果间还放着不少冰,只是看着看着就令人觉得似乎这个酷暑并不十分难熬了。
何止是不难熬,简直可以说在炎热的时候,吃着冰近乎享受了。
站在小皇帝身后的刘番羡慕地想到,但小皇帝却任性地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听着小皇帝低一百零八次地抱怨道:“唉,日子真难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陆爱卿的消息。”
“陛下,奴才已经吩咐过通政司的人了,只要陆侍郎返京,定然第一时间报到奴才这儿。”刘番弓着腰说。
赵允闳哦了一声,又道:“陆爱卿说的不错,人每日都在成长,就比如朕,朕今日比之昨日,是不是瞧着更圣明了?”
刘番在一边陪着笑:“陛下,奴才心里一直觉得陛下圣明无比的,可就是奴才嘴笨,明明心里头觉得陛下最是圣明,偏偏到了嘴上,舌头一闪就不知道该如何吐露心声了。”
“你肚子里的墨水还没有朕多呢,心里头有想法说不出,也不让人意外。”赵允闳就同以前每一次一样,无论说到了什么,总忍不住想到心上人身上去,他神色间有些模糊,语气像是感叹一样说道:“朕的陆爱卿就不同,他是状元出身,现在是礼部侍郎,以后朕是打算让他慢慢升任礼部尚书的,有朝一日或许陆爱卿也能入阁,像是其他几位师傅一样,眼睛总是放在朕身上。”
这些事,赵允闳也是在陆吒离开这几天才想通的,既然陆卿想要有一番作为,想要施展才华,他总要帮一帮他的。
内阁几位师傅盯着他,时常抓住他的错处,他感到烦恼多一些,但如果那个人换成了陆卿,换成陆卿时刻看着他,想到陆卿那双眼眸,他说不清楚,只觉得在那双眼眸里他虽然胡闹,但陆卿看他却是不同的。
“他肚子里是有锦绣文章的,他,要夸赞朕定然……不对,他那样性子高洁的人,肯定不会像你一样溜须拍马。”
赵允闳说完,舀了口冰吃了,一边刘番心里万分不认同陛下的话,但面上却是赞同不已的模样,正要捧着小皇帝说几句,就见远远地有小太监过来了。
接过心腹太监递过来的密信,刘番看见上面标记的字样,便恭恭敬敬将密信呈给小皇帝:“陛下,通政司有陆大人的消息了!”
赵允闳急切地将信展开,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很快脸上的兴奋期待消失不见,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居然真的发了大水,若是,若是他有个万一,朕,朕怎么办?”
大水可是要死人的!
以前也有朝廷命官在发生洪涝的时候被大水冲走过的事情。
小皇帝抖着嘴唇,喃喃自语:“朕有真龙护体,若是朕就在陆卿身边,陆卿定然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刘番正要说话,眼角余光见几位阁臣联袂来了,便退到一边。
没一会儿阁臣们便到了小皇帝身前。
张松当先跪了下去,其他几个阁臣紧随其后,张松的声音分外沉重,“这里有一份加急奏折,请陛下过目。”
赵允闳心不在焉地接过奏折,一边张松则趁机向赵允闳汇报情况,“南方宁波府一带大水,幸而朝廷提前有准备,但南方的损失仍然不小,朝廷的抚恤也要准备起来了。”
虽然朝廷派了陆侍郎为钦差,损失相对低降到最低,但洪涝之后的抚恤也是关键,毕竟洪涝损毁了无数的房屋,淹没了数不清的良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受灾百姓的吃穿用度都要靠朝廷的抚恤了。
赵允闳神色有些恍惚,抿了抿嘴唇,声音又轻又忧伤:“朕不该让陆爱卿去的,朕当时以为没事,满朝上下都告诉朕那是无稽之谈,要是朕早知道,朕就不让陆爱卿去了。”
几位阁臣面面相觑,这时候陛下不是应该关心洪涝退没退,南方的百姓受灾如何了吗?在这样的天灾面前,关心一个小小侍郎,哪怕这个侍郎这一次立了大功,他们心里也十分欣赏这人,但听着小皇帝嘴里的话,就是莫名觉得心中很为受灾的百姓难受。
要是先帝还在,定不会如此。
见几位阁臣心情沉重,小皇帝觉得自己心情更沉重,他眼含着期待问:“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先让陆侍郎回京,唉,南方发大水了,实在太危险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是吧?”
“陛下!”张松叫了一身,含着几分沉重道:“现在当务之急,应是商讨赈灾的事情。”
赵允闳摆了摆手,“朕不懂赈灾,这件事就由几位师傅们决定吧,陆爱卿——”
赵允闳说到这里,还没有继续说下去,瞧着几位师傅们的脸色,知道从几位师傅不会允了,他神色同样很沉重,“你们总是劝诫朕,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几位师傅说可以,朕说就不成了?唉,罢了,让朕静一静,师傅们就当……就当朕病了吧。”
小皇帝转身就走了,他们这些阁臣还能怎么办?张松深吸了一口气,往日里小皇帝不愿意上朝的时候,就以生病为借口,现在显然小皇帝又不想理会国事了。
张松脸色不虞,“诸公,请诸公保重身体,这个朝廷,还要靠我们这些老家伙撑着呢。”
几人沉默地点了点头,回到内阁去制定赈灾策略了。
小皇帝肯定是靠不住的,他们说不得要多活几年,这个朝廷真的是看不到一点儿希望啊。
这边,小皇帝阴沉着脸回到皇宫,他身后的刘番和李德年瞧着这样的小皇帝,走路更是轻悄悄的,连一丁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
小皇帝回了内殿,将其余伺候的太监宫女打发下去,只留下刘番和李德年两人,才幽幽地开口了:“朕要去寻陆爱卿,你们是跟着朕,还是朕自己一个人去?”
“陛下不可啊!”刘番和李德年当即跪下来,抱住了皇帝的大腿,这是要人命的事,他们两个要真的和陛下一起出宫了,这陛下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他们两条小命再加上他们干儿子干孙子的命也赔不起啊!
但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皇帝执意要出宫,哪里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拦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