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国公府失礼。”许国公直言不讳,说道:“今日之事,定然给各位一个公道。”
“老爷子客气,过去的就过去吧。”何西轻轻一笑:“一家人,不介意。”
大家又客气几句,才进入国公府正堂,刚一落座,还不等下人奉茶,何西就吩咐王中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给老爷子带来的礼物。”何西当着众人面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株人参。
正堂里静悄悄,没有人说话,俱是把目光落在人参上面,许国公也是倒抽一口气。
这株人参,已经成为人形,看其生长年限,最少千年以上,色泽品相俱佳,国公府几代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参。
何西眼角扫视一圈儿,不动声色的任众人看个仔细,然后盖上盒子推给许国公,“给老爷子养身子。”
“这。”许国公眼馋又为难,脸上神色迟疑道:“太珍贵了。”
“不珍贵,也不能送给老爷子。”何西诚恳的
说道:“礼物看的是心意,不是贵重与否。”
“哈哈哈。”许国公大笑,这人说话对自己胃口,爽快直接。
云长生看看正堂里的人,不知道这些人什么心思,又一个不少的跟回来,他眼珠一转心里暗笑。
今日来的几人,可是自己委以重任,帮自己操持亲事与国公府进行交涉。
“何叔。”云长生轻轻叫了一声,“刚才正商议下聘之事,正好几位叔伯过来,就趁着今日把事情定下吧。”
“哦。”何西若有所思,“不知道京都这面风俗,正好我们也听听,免得日后出现差错。”
他这话是对许国公说的,一脸请教的模样,“还请老爷子指点一二,国公府家世显赫,我们小门小户也不能闹出笑话。”
“已经闹出很多笑话。”徐氏嘲讽的看眼云长生,别以为拿点稀罕东西,就能让人高看一眼。
“我们国公府现在已经成了笑话。”徐氏不屑的一笑,“全是因为这门亲事,连累的我们其他人都丢尽脸面无法出门。”
“嗯。”何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不出门正好,夫人在府里相夫教子岂不是一大幸事。”
“乡下妇人,不但相夫教子,还要承担养家责任,夫人真是好福气,可以享尊处优,千万要珍惜。”
“你把我与乡下贱妇相比?”徐氏恼怒的向前迈上一步,“真是穷乡僻野之地出来的粗痞之人,没规没矩就算了,连自己身份也不知道。”
这人看着文质彬彬,可没有那个莽汉厉害,能随手把人扔出去,她才不怕定要好好出口刚才的恶气。
“许崇信。”许国公无法当着众人大声呵斥儿媳,把怒火转向自己二儿子,“你就是这么当一房之主的?”
许崇信低头,他对父亲最近一些举动很是不满,特别是为大操大办亲事,竟然变卖府里最后剩余的库存。
媳妇儿是过分,可她也是为府里好,也是为自己这一房好,他干脆低头一语不言。
“老爷子无需动怒。”何西丝毫没有被徐氏的话影响,反而很有兴趣,“让这位夫人继续说,我们也想了解长生来京都之后的情况。”
“什么情况?就是来给我们国公府丢人的。”徐氏不客气的说道。
有爵
位她还有忌讳,不敢得罪许国公,现在眼看他一心偏袒,没有一点看重二房的意思,自然是畅所欲言让自己痛快一把。
“丢什么人了?”云长生可听不下去,“国公府又不是你的,就算丢人也丢不到你头上,别给自己戴高帽子,以为高人一等。”
“想把国公府掌控自己手里,一心争权夺利,连那点聘礼都想抓在你手里,野心还不小嘛。”
许长峰是云长生唯一想留好印象的人,他现在不在,自是不再留情面。
除了面对许国公表现自己乖巧一点,对于其他人一点客气没有,采取的是他人如何对待自己,他完全是反弹。
“她想抢你聘礼?”陈良看向云长生,云长生点头说:“非要把聘礼放到她那里,由她保管。”
“敢问,这位夫人。”陈良起身,看着徐氏道:“哪位是你相公?”
“哼。”徐氏一昂头,傲然的指着许崇信想要报出官职压他们一下,“这是刑部。”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人影一闪,许崇信已经被陈良提在手里,吓的她一声尖叫,“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陈良笑眯眯的道:“与他切磋一下,探讨他是如何娶得一个狂妇,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他说着一拳打在许崇信身上,许崇信发出一声惨叫,陈良一边打一边问:“你就是这么纵容媳妇儿欺负我们长生?”
“今天我就让你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他一拳拳快如闪电,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许崇信已经被打的哭爹喊娘。
“啊啊啊。”徐氏疯狂大叫,又不敢上前怕挨揍,“国公爷,国公爷你就允许他们这么放肆?”
“哼。”许国公冷哼,“你们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受点教训让你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
“爹,爹。”许崇信一介文人,哪受得了陈良拳拳到肉之苦,“快让他住手,儿子受不住。”
“祖父,祖父。”许崇信儿女跪在地上,恳求许国公救下父亲,“求您救救父亲。”
他们哪见过这些,想要上前阻止,又怕陈良的狠辣,也为自己母亲所言所行感到羞愧,只能求助祖父救人。
“国公爷就是偏心。”徐氏还在那里大叫,“你就是看我们二房不顺
眼,什么都不想给我们。”
“母亲,你别说了。”她儿子气的顾不得孝道,“父亲如今这样,你还要继续惹事端吗?”
云长生捂着自己脸,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好像很害怕的模样,但一句话不说就表明他不阻止。
何西看看许国公,再看看陈良已经把人打成猪头模样,假装呵斥道:“陈良,你没完了是吧?”
“在老爷子面前动手,有没有礼数?”他站起身向许国公道歉:“老爷子,他粗人一个,您老别与一般见识。”
陈良打几拳出出气,也没想把许崇信怎么样,别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就是一名高手此刻也不能真正大打出手。
他笑眯眯的松开手,看着许崇信脸上青紫红肿的模样,“呵呵”一笑道:“何必这么客气,谁不知道震国公当世英雄,儿子也各个英雄好汉,我们切磋一番你怎么能不还手呢。”
他这话一出,让许崇信差点没吐血,而许国公其他几个武将庶子,则是心里舒坦不少。
云长生看今天闹的差不多,目的已经达到,聘礼的事情不适合继续谈下去,于是给何西偷偷使一个眼色。
“老爷子。”何西接到信号起身,“今日冒昧登门,是我等失礼,先告辞改日再登门赔罪。”
他们潇洒离开国公府,没一点憋屈特别畅快,国公府则是炸开锅,对今天的事议论纷纷。
…………
听到司竹打听回来的消息,云长生特别郁闷,心里没有火气只是感觉憋闷。
毕竟那么高规格的聘礼,他要分出去一半属于过路财神,现在责任却是全部由他担负,这黑锅云长生背的不舒服。
于是想发泄不满,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儿,没找到撒气的人,只能无趣的回自己院子。
“去哪了?”许长峰站在鸣竹苑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该吃饭了。”
“很好。”云长生心里一喜,脸上不动声色,乖乖的随他进去吃饭,只是好像食不下咽。
他拿着筷子,看着碗里许长峰夹的那些菜,嘴里口水分泌自己偷偷吞咽下去,就是不往嘴里放一口菜。
“怎么,不合胃口?”许长峰看他蔫蔫的一口饭不吃,问道:“想吃什么,我让人安排厨房送来?”
“吃不
下。”云长生摇头,脸越发抽巴,装的他自己想笑,“今天脸真是丢大了,你们家里人也一定更讨厌我。”
“抱歉。”许长峰心里不舒服,这也是他当初不想云长生履行婚约的原因,“我会尽力护着你,别担心。”
云长生不吱声,任他自说自话,心里则是乐开花,看来许长峰对今天自己怼二夫人,还有王中他们闹事没有介意。
“我会亲自向几位叔伯道歉。”许长峰继续说道。
这也是他今天抽时间,陪云长生吃饭的原因,“门房已经招供,是二夫人安排他们撵人。”
“二叔被打。”许长峰稍微停顿一下,似乎不好开口,但最后还是说:“应当教训。”
“你不介意。”云长生抬头,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带着探究询问的目光,仔细观察许长峰神色。
“介意什么?”许长峰私下面对云长生,态度温和柔软,“府里乱,不是一天两天,任何人都会厌烦。”
云长生听出他的无奈,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像许国公再强硬无私,有些事情还是无能为力。
“在府里很不舒服。”云长生默默低下头,嘟囔道:“若是自己过日子多好,不用看别人脸色自由自在。”
他也不再装了,饭不吃饿的慌,还是先吃饱再说,毕竟这事许长峰应该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