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不是去过九重仙阁么,应当知道他选了许多修士陪葬,不,是制成怪物,连死都不让他们安生。”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花寻当初见到的时候也稍稍惊诧了那么一下,不过后来也就释然了。
纵观历史,哪个明君不迷信的,再是福泽百姓,到最后还得拉上一帮妻妾宦官陪葬的可不在少数,所以这么一来,这位仙君的做法倒也不是那么不能令人理解。
“尘世之中君王不也会找人陪葬么,虽然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但倒是也能理解几分。”
“不是的,他当初可不止是仅仅想让那些修士陪葬……如果有可能,甚至会拉上天下人——”
“言孤,那个时候你出生了吗?”花寻没等他说完,忽然反映过来了这个问题。
孟言孤摇了摇头,“书中杜撰,和父亲讲的。”
“总得眼见为实不是?先走一步看一步罢,即便这一次这个圣器碎片落入不轨之人之手,但差的还多,怎么招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七个,怕什么?”
孟言孤没再接话。
其实花寻也多多少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逮着孟言孤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攒着疑虑到时候问说来话长大哥的好。
刚开始的这段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轻工不能再用,只能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软沙之中有些难受之外,其余的尚且算得上不错。
至少没有比楼还高的猛兽,也没有不成人形却还会动的尸体。
不过经验告诉花寻,所有的平静都是暴风雨的前夕,这个九重大仙喜欢把大招放在后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入套,发觉的时候已经深陷沼泽,无力回天。
比如先前,到了最后的时候花寻才算是明白过来以身为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后遗症至今都没能消退。
入夜之后逐鹿岛一洗白日里的炎热,完完全全换了副相貌,冷的不像话。
花寻倒是觉得还好,毕竟这幅身子骨禁得起冻,但孟言孤到底是年纪不大,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花寻瞧着旁边那两位姓沈姓单的根本指望不上,本是想用道术点上火,然而却忘了此地特殊,这些奇门遁甲之术根本不能用,充其量挠个痒痒。
“给,披上罢。”到了最后花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横竖自己也不冷,便把外层的衣物盖到了抖成筛子的孟言孤身上,“熬过夜晚就好了,攒些体力,等日出之后我们再出发。”
孟言孤犹豫了一下,似乎是知道这么做不妥。但自己也的确是冷,一时间理智想要拒绝但是身体却诚实的不想拒绝。
“没事的,横竖我也不冷,成仙之后生理上的感知便没有那么灵敏,再是骤冷骤热对我而言差别也不大。”花寻见他推脱,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孟言孤见此也没再拒绝,二话不说就将仅有的衣物裹了个严实,本来瘦削的身躯顿时跟个球似得,圆滚滚的似乎一推就能直接从沙丘上滚下去。
花寻瞧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好玩,难得有闲心拿手指轻轻戳了戳眼前的这个球,不过最终还是没敢笑出声。
只是花寻未曾发现,其实自己这一切举动都有人看的一清二楚。
花寻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突入袭来了一阵风沙,迷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找一处能够避风的岩石暂且躲一阵子,等着风沙过去。
大约等了一刻,风沙总算是减弱了不少,花寻字再一次从岩石后面探出头来的时候,发现单鹤已经成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不远之处。
沈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花寻知道沈爻偏爱墨色的衣物,本以为是在夜色之中不显眼,然而瞧了半晌,却是怎么也没瞧见人影。
其实如果有可能,花寻会选择一直不和单鹤说话,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不过此时要是花寻再按捺的住估计这辈子名字都得倒着写,二话不说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单鹤,“沈爻去哪儿了,方才他不是还和你在一块儿的吗?”
“谁知道,他来时就病恹恹的,可能已经死了罢,毕竟这种地方……身体康健的都不一定走的出来,更何况他那样的,死了也正常。”单鹤回答的倒是轻巧,完全没理会花寻愈发升腾的怒火。
“你——”花寻一时语塞。
“开玩笑。沈爻哥哥去哪儿,我怎么会让你知道,他只和我说了并且要求保密的。”单鹤见着花寻的反应不禁笑出声来,在这总静谧的环境之下,不免显得有些诡异。
还带着一丝得逞之后的小骄傲。
这声“沈爻哥哥”宛若一记闷棍似得,打的花寻半天没回过神来。
如若有血缘关系,这声哥哥叫的理所应当,就是寻常手足之间的称谓。但如若是没有……这声哥哥就多少有些暧昧的些,甚至会经常用于某种场合用来助兴,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这种背德的感觉。
花寻没再问,毕竟事已至此,多说也是徒劳。
单鹤见此笑的愈发灿烂,甚至还伸出手在花寻肩上十分郑重的拍了几下,“择清仙君,仙人非圣人,后悔也乃寻常之事。不过要是换了我,要是看着自己一手按着喜好养大的到最后心向别处……这么说来择清仙君真是宽容大度。”
花寻没理会他,而是选择径直往回走。
横竖沈爻也不是他养大的,宽容大度也是理所应当,花寻如是想到。
后半夜倒是没有什么骇人的风沙,除了有些凉之外,一切尚且算得上平稳。
花寻瞧着身边儿那个裹成球的小少年已经睡着了,思量着自己要不要也打个盹儿。
虽然说是思量着,但身体其实已经先一步诚实的付出行动了。
花寻记得自打成年之后就没再做过梦了,毕竟工作和学业上的双重压力之下,能睡个安稳觉就是万幸,哪儿来的闲工夫去梦那些有的没的。
然而今日却是意外。
入梦而来的……兴许对别人而言是一刻能值千金的东西,然而对于花寻而言,却是有些难以启齿。
何止是难以启齿,简直——说不得说不得。
尤其是花寻还是知道自己是在梦中的情况下,更是羞愧难当。
梦中的场景倒是熟稔,正是九重仙阁最顶端那间素雅的屋子。
当然,没有那些骇人的怪物,有的只是淡淡的檀香混着墨香,还有从窗棂透下来柔和的天光。
还有两个人交织的呼吸声。
花寻瞧着自己身上不同往日,换了一身装扮,不同往日的素雅,而是带着点儿妖冶,半遮半掩。而且身后不知为何也多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就像是没进化完全动物一样。
不过这点儿半遮半掩的衣物很快便成了毫不遮掩。
花寻打量了一圈身前之人,身形颀长,面容祥和,道袍上的祥云瑞鹤绣工精致,好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只可惜带着面具,看不清其貌。
木质的地板上并不冷,哪怕未着衣衫直接躺上去也并不会觉得难受。
尤其体内的温度还在不断上升,贴着地板反倒是会好受些。
花寻想要动弹,然而四肢却是软绵绵的,怎么也不听使唤。
想要叫喊出声,开口的却是一串宛若莺啼的声音。
紧接着骇人的触感便又上自下传遍了全身。
花寻瞧着眼前的道人也缓缓的褪去了衣衫,露.出了精壮的身躯。不过衣衫褪尽之后,面具却还是在脸上挂的稳当。
尤其是……
花寻本以为同为男子,横竖大家都一样,今日一见才知道,简直是大不一样。
而且视觉上的冲击力也是花寻从未经历过的,和男子这般,以前花寻可是想都没想过。
“不……”花寻小声念叨了一句,只可惜后半句,还没出口,就已经化作了花寻自己都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几分媚色,甚是撩人。
面具男子闻此之后轻笑了一声,薄唇勾起的弧度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却是不显轻佻。
却没说话。
如若以上的事儿花寻尚且能够接受……
下一秒花寻只见着他缓缓的俯下身子,现实无比虔诚的吻过了花寻全身,最终竟是用那双薄唇含——
花寻何曾受过这等刺激。
虽然知道是在梦里,但还是止不住惊呼。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入耳的声音却是直接将花寻从梦中硬生生的拽了出来,“你看,我不是也能把师父服侍的很好吗?”
师父。
这个称呼让花寻不禁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花寻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想过和一个男子——
而且花寻仔细思量了一圈儿,能喊自己师父的,大抵也难找出其二,不过方才那男子的身形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极其陌生。
身边儿还是无垠的尘沙,背后靠着的是一块儿比人还高的岩石。
只是止不住加快的心跳不断提醒着花寻方才梦见了什么。
花寻看了看身边的孟言孤还在睡,不远处的单鹤也躺的东倒西歪。
不对!
几乎是一瞬间,花寻倏地发现身后的温度比方才高了好些,甚至有些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