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被篡改的记忆所致……所以身体的反应才会如此脱离控制么?
这么解释到倒是让花寻释然了不少,虽然花寻感觉不出来到底哪儿被篡改过了。还是记得自己是从原来的世界来的,有个妹妹还在等着自己。
硬说哪儿不同,大抵就是对一直围在身边转的那个人稍稍有所改观罢。
但花寻觉得这种变化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经历过这么多事儿之后,再是冷血之人也多多少少会有几分动容。
更何况花寻本身就是个有血有肉的,哪怕是当个兄弟呢。
这些没的由来的事儿花寻不知道想了多久,忽然感觉视野清晰了不少。
不知何时,迷雾已经散开了好些。
花寻见此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前方。
面前的平原上伫立着一座拱门。
也只有这么一座拱门,迎着日光,孤零零的在一望无际的空地上,高耸入云。
样式乍一看倒是简约,不过像是寻常黄土堆砌而成的建筑。
但稍微离近些之后,才能看清,原来是镀了层金,所以遥看才觉得朴素。
即将走进的时候花寻又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身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浓雾,唯有眼前的事物是能看得清的。
虽然一眼能望去的,但就这么几步,却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
好不容易走到了拱门面前,花寻才发现迎接自己的还有和这拱门一样高的玉阶。
一抬头望不到边头的那种。
“花寻先生上去就行,虽然是不请自来,但……在这儿当差的许多人,想必都见过你。”说来话长大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前世见过。”
“也是。不过话说转世轮回不会改变相貌么,这也亏得长得好看,要是本就容貌不佳……”
“花寻先生还真是有闲心。只能说有一定概率相同,不过是少数,赶紧上去罢。”
花寻深吸了一口气,才迈上了玉阶,“沈爻是被关押在哪儿的?这也快到了,把人救出来才是正事儿。”
说来话长大哥没接话。
“那血书实在是看着揪心……话说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天庭,即便是那时候只是假死,从逐鹿岛醒来之后不回家去,怎么还被压到这儿来了?”花寻对此一直抱有疑惑,只是因为一路上事情实在是件件猝不及防,以至于花寻就没逮到机会开口问。
“花寻先生啊……该说你这幅脑子是灵光还是愚笨……”
花寻:“前者罢,前者好听些。”
虽然花寻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后者居多。
“仔细回忆一下。”
“回忆什么?”
“有没有那么两个人,从来没再你面前同时说过话?”
花寻听的云里雾里的。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里其实多数时间都和沈惊蛰待在一起,而且二人独处的时间居多。
没跟他同时说过话的太多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而且沈惊蛰那个嘴贫的一开口,谁还能插地上话。
想了半晌,花寻忽然醒悟过来,可能对方说的不是字面意思。
一时间路都忘了走了,直接半只脚停在台阶上。
“等等,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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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蛰:终于要发现了吗?比我想象的聪明些。
花花:对哦,好像沈惊蛰从来没当着我的面和孟哲说过话……他们该不会……
沈惊蛰:把他想象的太聪明了。
第101章
“什么意思花寻先生还意会不到吗?”
花寻没急着接话。
“不过也是,这种匪夷所思的的事情,应当是不会存在于花寻先生的认知里的。”说来话长大哥没急着继续说下去,“现在一头雾水不要紧,再往后,再往后花寻先生就什么都明白了。”
花寻依旧没接话,明面上只是专注于脚下看路,但脑子里已经演练过了千百种可能。
不知不觉,这玉阶竟是已经到头了。
花寻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稍微多跑两步就能累的半死,现在竟是已经好转了不少。
花寻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一处十分庄严整肃的地方,毕竟如此难以进入,给人先入为主的观念便是此处应当戒律森严。
然而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书市,书市之中有的先生带着几个孩童席地而坐,完全不顾周围的嘈杂便开始讲解诗词文章。还有些文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处,交谈的声音不大,一颦一蹙之间不难看出,出身名门,品行良好。
此地的天光也甚是明亮,没有明显刺眼的地方,但却像是永远会亮如白昼一样。
周围坐落着大大小小的院落,建筑各式各样,算不上朴素,但离想象之中的奢靡还有好些距离。
应当是日常起居的地方。
“这儿不是……”
“花寻可以把天庭这种地方理解为京城,外层是‘王侯将相’起居的地方,进了‘皇城’才是所谓真正的办公的地方。”
花寻心想还真是复杂。
不过也难怪能够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沈爻在哪儿。”花寻到底还是不忘记正事儿,又一次问道。
“沈爻他——”
没听说来话长大哥把话说完,花寻先一步感受到手腕上倏地一紧。
一回头,正好迎上了一张满是错愕的面容。
身形颀长且瘦削,眉峰内敛,一袭长袍,一看便知是书生的打扮。容貌算不上精致,甚至有些平平无奇,但胜在收拾的干净,所以乍一看感官算得上不错。
只是明面上还真看不出来力气这么大。
对方见着花寻回头,更是情不自禁的将手抓紧了一些,惊呼道:“怎么是您!”
书市之中,大家交谈的声音基本都是彼此之间才能听得见,只有他这一个大吼大叫的,自然一开口就吸引了目光。
花寻试图将手抽/出来,毕竟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能不与人发生矛盾就不与人发生矛盾。
“真的是您么?”
花寻脸上的表情不比他的丰富,甚至还想问问他是谁,“我不认识你,松手!”
对方听见花寻这句“我不认识你”之后,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更是多了几分。
现下几乎书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两个人身上。教书先生也讲课了,讨论诗词的少年也停下纷纷投来注意。
毕竟当街被拽着手腕,这个姿势虽然也不能说是不雅观,但一看便知其中的故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松手!”花寻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又低低的吼了一句,另一没被束缚着的手已经先一步扶上了腰间的佩剑。
虽然随时可能拔剑,但花寻也不敢真的如此轻率。
毕竟此地没见着有人佩带武器,万一和以前某些地方一样不能见血,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有可能酿成大祸。
很明显,这点儿声音对他造不成任何威慑,反倒是一把拽着花寻出了人群,一直拽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才肯罢休。
其实慌乱也就刚开始那一下,被拽出人群的时候花寻反倒是冷静了不少。
横竖瞧着对方这幅样子,十有八/九是认错人了,不如先静观其变,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万一真的打听出来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说不定。
到了人群之外,花寻也没再说什么让他松手的话,而是就这么静静的望向他,一言不发。
书生青年见此一时间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囫囵,“我就知道,就知道您还活着。”“这么多年,您都上哪儿去了?您知不知道自您走后,九重那孩子……”
花寻没接话,心里想着果真这个身上有些东西。
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怎么了?”
“他……他——唉!”书生青年没说完又是一阵叹息,“自您走后没人管束着他,他就——”书生没说完,便用手指了指地下。
“还顺带把那件圣器偷走了,真是偷走也就罢了,您也知道那孩子的性子实在是……”
“直接把东西毁了?”
“可不是么,这么多年天帝一一直在找这些碎片,其中已知三个在孟家,可惜这段时间发生了些大事。这没了圣器的镇佑,世间虽然……”书生话没说完,后半句就没了音,神色忽然警惕了起来,有些迟疑的重新看向花寻,“等会儿,您以前不是惯用左手么?”
花寻附在剑柄上的右手闻此不禁更是攥紧了些。
横竖不是一个人,早晚都有破绽。
可惜就可惜在没听把有用的情报说完。
“您说的是哪个以前?”
书生没接话,但明显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将手腕一剜。
花寻见着他准备从袖子里掏东西,先一步将剑拔了出来,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择清剑怎么会在你身上!你到底是谁?”嘶吼的同时,袖箭已经脱手,直直的朝着花寻的方向打了过来。
因着早有防备,又是近身,这点儿攻击花寻自然是躲得掉。
还顺带回敬了他一记屈膝击腹。
毕竟花寻也不知道这儿能不能见血。
花寻自然是没有老实回答,见着他猝不及防,又顺势直接将人反手按到了一旁的墙砖上,从背后逼问道,“如此看来你是以剑识人,难怪会认错。不过我倒是还想问问,你说的这个‘他’到底是谁?或者换句话说,你把我认成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