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必多虑,以玉旻看,帝君终究是疼爱殿下的。只需殿下认个错,毕竟落尘那事已经过去几百年了……逝者已矣。”玉旻道。
“绝无可能!落尘他没死!”叶少漓掷袖终止了谈话。
叶少漓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郎郁尘心口之上。
“是玉旻多嘴了。”玉旻朝叶少漓躬了躬身,悻悻回到篝火旁,与郎郁尘隔火相望。
“你可还好?”玉旻见郎郁尘面色苍白惨淡,以为他的病尚未痊愈。
郎郁尘自知神色不太好看,而叶少漓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之上,绝不能让自己这狼狈的模样公之于众。
“喂,你这只大鸟到底有多大?”郎郁尘迅速转移注意力,又想起那日玉旻忽悠自己叫他叔,心中不免有些不忿,索性挑起了新的话题。
玉旻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叶少漓,道:“跟他一般大。”
郎郁尘斜了一眼玉旻,抽了抽鼻子,声音弱了几分,道:“那岂不是万年老鸟?”
玉旻不置可否,只是依旧笑的很肆恣。
这可不是玉旻平日的态度,这抹笑容实在是有些令人深思。
郎郁尘细细琢磨了一番,顿时恍然大悟。
“你!”郎郁尘抬手指着玉旻,无可奈何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玉旻。”
玉旻耸耸肩,道:“我可什么也没说。”
郎郁尘想说,其实我对你印象一直都挺好的,现在看来,这个误会有点大。
不过终究还是没说,郎郁尘一脸疲惫,倒头就睡。
生平第一次睡在广袤大地上,真正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感觉可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般肆意潇洒,硬邦邦地硌的慌,还冷!
翻来覆去大半夜,大约是累了,终于沉沉睡去。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升起的时候,众人纷纷起身,拾掇一番便准备出发了,而郎郁尘依旧睡的香甜。
梦里的郎郁尘正惬意地睡在香软的床上呢,他使劲攥着被角,贪婪地嗅着,味道不错!又拿脸蹭了蹭,真暖和,舒坦极了!
叶少漓唇角噙着笑,就这么痴痴地看着怀里的郎郁尘,双睫如轻羽一般扑闪扑闪着,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哇……”
众人齐齐聚集过来围观,这场面真带感呢。
只见郎郁尘双手伸进叶少漓衣襟里又挠又摸的,一张薄唇还乱啃……
“哇……”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这视觉冲击有点大。
“干什么呢?”玉旻咳了几声,众人立时作鸟兽散。
寇兰撇了撇嘴,抬袖遮眼,怯怯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咳咳……殿下,该出发了。”玉旻不好凑近,只得尴尬地站在不远处道。
叶少漓倒是坦然自若,完全无视众人灼灼的目光,他抬起眼皮,眼风一扫,所有人迅速敛起了视线,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你带他们。”叶少漓丢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抱着郎郁尘匿身而去。
玉旻心头一噎,殿下哇殿下,你倒是跟郎郁尘逍遥快活了,你可知我修的医道,并不会御剑呐!
玉旻回头看了一眼黄连速,揉了揉眉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少漓携着郎郁尘疾行了数千里之后,天色尚早,离无殇派不过近在咫尺。
“渴……”郎郁尘转了转脑袋,舔了舔唇,喃喃呓语。
叶少漓抬起左手腕伸到郎郁尘唇边,一道薄如蝉翼的灵流割开皮肤,郎郁尘贪婪地吮/吸着,良久仍不知饕足道:“饿……”
叶少漓怔忡,难不成又想念他的“猪蹄”了?
郎郁尘咂吧咂吧着嘴,叶少漓心中忽地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手腕就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叶少漓疼的直抽气,抬眼远望,白云悠悠,阳光暖暖,便寻了一处有山有水之地停了下来。
郎郁尘梦里正啃着最爱的猪蹄,忽地一下美食不见了,顿时泄了气,一只手好似抓住了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随即一脚踏空从不知名的地方跌落。
“咚!”一声闷响,脑瓜子生疼,郎郁尘倏地一下便醒了!
“咦,我怎么睡在一堆碎石上?”郎郁尘喃喃道,甫一抬头便看见叶少漓那张吃了个鳖的表情。
叶少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幽幽道:“你睡觉都这么乱来的吗?”
“我做什么了我?”郎郁尘狐疑道。
“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叶少漓将郎郁尘扶起来,又道:“此地不宜久留,走罢。”
郎郁尘摸摸还有些疼的后脑勺,还在细细琢磨着叶少漓的话,该做的不该做的是什么事?
“走!”叶少漓搂着郎郁尘的腰腾空而起,两岸的峡谷之中突然幽光大盛,随即传来各种生灵凄惨地嘶吼声,无数飞鸟窜上云霄,不消片刻纷纷化为焦炭……
郎郁尘眼前一片血雾,这是何等的残忍!只是自己修为不济不能与之一战,叶少漓全盛时期尚且力有不怠,更何况自己……
叶少漓于郎郁尘周身布了道结界,将人送至一处隐蔽之地,又结了道迷幻法阵后忽地转身朝峡谷那边一掠而去。
“少漓!你回来!”郎郁尘心尖一颤,终是不忍,大声喊道:“你……你……小心点!”
叶少漓,你这个傻子,明知打不过,却还是去了……
可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
落尘说的对,自己不过是个草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数据很差,
不过还是非常感谢有那么几个读者依旧在看,
所以我基本上没有断更,
一直在努力写着。
☆、一只狐狸
铁锁桥下,叶少漓夺过郎郁尘与落尘对峙着,金色笼罩中的二人被黑气裹挟。
“叶少漓,放手吧,即便你毅力惊人,也是阻止不了我的。”
落尘语气森然,冷戾,带着几分怨毒,仿佛要把底下二人拆吃入腹。
他的恨,他的怒,他的不甘,谁人能懂!
囊中之物岂能错过!
叶少漓抬眼望着那张早已不再熟悉的脸,七千年的缱绻情深,三千多年的刻骨难忘,霎那间悉数爆发,巨大的灵压将落尘威逼到崖边。
叶少漓好似疯了一般,双目赤红,青筋暴起,周身金芒万道,似有滔天怒火,亟待爆发。
“你疯了吗?你竟然自毁灵元?”骤然爆发的能量迫的落尘不得不收手,毕竟他再恨,也不想玉石俱焚。
“但求拼死一战!”叶少漓哑声道:“我……”
下一句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心中的苦与痛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这漫长的折磨永无止境。
“别再强装伟大了,你我应该都清楚,你不让我夺了他的魂真的是爱他?他是谁?你不会不知道!”落尘坦然自若,任金芒将自己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吞噬。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你明知道你不会成功!”叶少漓垂下眼帘,双唇俱颤。
“如果没有你,我就能与他合二为一,你的落尘将重生,你为何不同意?你为何阻挠?”落尘慢慢走向叶少漓,金芒已将他染的透明,却并没有阻隔他的脚步。
叶少漓压抑的周身痉挛,最终还是缓缓收了法阵,金芒骤然消失。
“你终是不忍伤我不是?我猜猜看原因,你是想让你怀里的人慢慢强大,强到能压制住我之后,你再让他吞噬我这一缕恶魂,你的落尘就回来了,就能与你再续前缘。”
落尘冷哼一声,嘲道:“你终究是放不下天下苍生,情爱与大道你都想要,你是不是太贪心了,叶少漓?”
“是……”叶少漓喉间一片酸涩,再也无力辩驳。
“你也太高估你怀中之人了,哈哈……”落尘惨淡大笑,幻作几缕黑雾倏然不见。
一万多年了,我在你心里终究不过如此……
“叶少漓,你诓我……你个混蛋!”郎郁尘如坠地狱,眼前一片漆黑,无论他如何挣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落尘……落尘……”
黑暗中不断有个清冷幽森的声音在呼唤着,像一道道咒语,震的人头昏目眩。
“别再叫了,我不是落尘!滚滚滚!!”郎郁尘表情狰狞扭曲,极其痛苦。
“不,你就是落尘,你就是落尘……”
但闻其声,不见其人。
“有本事现身,装神弄鬼你有毛病啊。”郎郁尘几乎在咆哮,这声音实在是嗜人心魂,难受至极。
一道幽蓝色光芒闪耀,有个人影逐渐清晰。
此人面容惨白,五官精致,一身衣袍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这不是那日花了一百金豆买的那套衣服么?
“你是人是鬼?干嘛吓老子?”郎郁尘擦了擦脸,妈的,竟然吓出一身冷汗。
“我乃前朝太子,姓甚名谁不重要,我当然是鬼……确切来说,我连鬼都算不得。”
那太子朝郎郁尘逼近,幽幽道:“你若不信,你可瞧清楚。”
近在咫尺的太子带着一身恶寒,将郎郁尘从头皮凉到脚底。
青稚秀气的一张脸,郎郁尘分明看到了他面上细细的透明绒毛,至多不过十四五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罢?
“你缠着我所为何事?”郎郁尘不露声色地小退一步,那张脸过于清寒,沉沉的目光更是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