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请冷……公子责罚!”郎郁尘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态度十分谦卑有礼,他的理智与公正早已被狗吃了,精虫上脑,打哪哪都服,摘了这条命亦可。
总之,认错要迅速,态度要端正,好感度便能蹭蹭往上涨。
绝对没毛病。
就连一旁跪着的马丁凌也惊呆了,这小子莫不是邪祟上身了?
“你非我门派弟子,不必跪着,起来说话。”冷公子垂着眸子,果然看了郎郁尘一眼。
这一眼看的郎郁尘心花怒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啥玩意……总之就是美的很,嘴里不停响着:“没事,好说,好说。”
孟老头坐在一旁十分尴尬,这小子与自己先前看到的不太一样,莫不是他故意的?他不想入逍遥派?
孟老头抬手抚住眉眼,这……实在是不忍直视。
孟婆婆附到孟老头耳根子旁,低声道:“我就说这小子是个傻子吧……”
孟老头脸色十分难看,只得冲孟婆婆讨好似的笑了笑道:“夫人所言极是。”
“既如此,那你便去打扫前山,等师尊出关再行定夺,若他不收你,你便自行决定去留。”
“他若不要我,你要不?”郎郁尘一听急眼了,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话令所有人都身躯一震,虚汗涔涔。
郎郁尘已将臭不要脸,死缠烂打演绎到了极致。
“不要。”冷公子毫不犹豫道,竟是一丝面子也不给。
你……你无情,你冷酷……
郎郁尘一脸哀怨,整个人如同淖过水的白菜一般地蔫了。
“马丁凌,你去饭堂洗一月盘子,黄连速,以后每日提前起床半个时辰,都散了吧。”冷公子交代完毕便抬手一挥,众人纷纷退下,谁也没再多说一个字。
孟老头心中有些不快,加之痛心失望,拉着孟婆婆与玉旻速度极快地离开了。
莫西林摇摇头与寇兰像见了鬼似的跑了。
黄连速爬起身来搀扶着郎郁尘,眼神里充满了关切:“郎弟,你没事吧。”
“郎你个头。”郎郁尘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
“嘿嘿嘿嘿……”黄连速一连傻笑了几声,两只胖手惶惶然地不知放哪。
刚出了屋子,人还在回廊上,马丁凌便欺身向前,黄连速慌忙将郎郁尘挡在身后,像母鸡护崽似的,期期艾艾道:“二师弟……你……你……想……干嘛!”
“没干嘛,就想看看这张令人讨厌的小脸还安在否?”马丁凌讥笑道:“这回可算是长脸了……哈哈……”
“喂,我知道你讨厌我,不用老是重复,再说了,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个王八?”郎郁尘抬手竖了个大拇指,又缓缓朝地下翻转。
“小野种,你知道为啥小爷见你就恶心的厉害吗?”马丁凌捏起拳头,指节嘎嘣作响。
我为啥要知道?你犯贱呗。郎郁尘眸间一冷,确认过眼神,是欠揍的人。
不等郎郁尘动作,一道金光扑面而来,扑的却是马丁凌,还是左右开弓的那种。
“啪——啪——”声音又脆又响。
马丁凌捂着脸破口大骂:“哪个杂碎偷袭爷爷,有本事现真身!”
“哈哈……”郎郁尘大笑:“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哎哟,腮帮子疼,郎郁尘止住笑,捂了捂腮,却见马丁凌两边腮帮子肿的更高,心里倍感欣慰。
这是哪位神仙给自己出的这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
简直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后半句破土而出,啥玩意。
郎郁尘一想起刚刚受挫的一幕,啥细想的心思也无了。
穿过回廊,便见到了入口处的两只木头人,却不见来时那般威风凛凛,这回倒在地上瘫着,小书童蹲着身子在查看。
郎郁尘凑近瞥了一眼,只见那两只木头人分别被卸了一条腿,断腿就扔在不远处,看起来挺惨烈,还好是个木头人,这要是个人,简直不敢想象。
这是什么鬼?
郎郁尘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哇,这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卸师尊的木头人,也不怕被打死。”黄连速歪了歪脑袋,蹙紧眉头。
书童闻声抬头看了看黄连速,黄连速连连摆手,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抖着唇道:“不关我事……我……我什么也没干。”
书童闻言眼风一转,睨向郎郁尘。
郎郁尘大惊,心道,难不成还是我干的?明明是它俩合伙揍我,我可是打不还手的!
况且还手也打不过,瞎说什么大实话。
“喂,看我干嘛,你瞧我这倒霉的一身,打得过这俩怪物?你又不是没瞧见,我还手了没!之后我便跟你们在一块!我是无辜的!”
郎郁尘觉得这锅不能背,必须还自己清白,否则败坏了在冷公子心中的好感,以后便着补不回来了。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岂能留污点!郎郁尘有些气结。
小书童起身默默地将木头人的断腿拾起来,又比划了一阵,道:“不是你们干的,放心好了,我会如实禀报给冷公子,你们走吧。”
黄连速将郎郁尘送到柴房门口,探头瞅了瞅里边寒酸的景象,有些悸动,嗫嚅道:“这……这……太惨了点。”言罢从袖间摸出一个钱袋塞到郎郁尘手里,什么也没再说,便去上早课了。
郎郁尘看着那鼓鼓囊囊的钱袋,眯着眼看了看天边的太阳,有点暖,甚好。
“阿郎。”小宝从柴房里露出一个头,伸出手朝郎郁尘喊道。
郎郁尘唇角微扬,握住那只莲藕般的小胖手,进了屋。
“这钱袋挺好看的。”小宝见郎郁尘瞅着那钱袋出神,探出手夺过。
郎郁尘不由地好笑,哪里是钱袋好看,我更觉得里边的……钱好看。
“还有鸳鸯……”小宝咬着一边唇,唏嘘道。
“想啥玩意,你喜欢都给你。”郎郁尘摸了摸小宝的头,又道:“那粥吃饱了吗?”
“我其实不用……我……吃饱了。”小宝舔了舔唇,一双晶亮的眸子瞧着郎郁尘,十分真诚。
郎郁尘看着小宝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不留神扯到腮边的伤,疼的嘶了一声,这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猛然开始火辣辣地疼。
“很疼吗?”小宝将钱袋塞进怀里,伸出一双白嫩的手轻轻抚摩着郎郁尘的脸。
软软的,滑滑的,凉凉的,很舒服。
好像是注入了什么魔法,郎郁尘瞬间觉得浑身都舒畅。
郎郁尘捏了捏小宝粉嘟嘟的小脸,忽然一脸沧桑道:“小宝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感觉我这辈子好漫长,好像有一万年那么长,我没有朋友,好多时候我都觉得冷,好像在某个黑暗的地方躺了好久好久……可我明明还没活够,我其实想活万年万万年的。”
小宝抚在郎郁尘脸颊上的手倏地颤抖了一下,一双眸子有些迷蒙。
“阿郎,以后我陪着你。”
郎郁尘摸着小宝稚气未脱的脸,嗤道:“你还太小,所谓三年一代沟,我们都隔了两个代沟,你不懂的。”
“如此,我便快些长大。”小宝无比期待地凝目注视着郎郁尘。
“小鬼头,小财迷,还没大没小的!真拿你没办法。”郁尘叹了口气,正欲起身去前山干活,却被小宝捉住双手。
“我会很快长大的。”小宝又补了一句。
“好好好,松手。”郎郁尘笑道。
“不。”小宝任性道:“再坐一会。”
“哎……”郎郁尘毫无原则地妥协了。
两人就这么不发一言地枯坐着,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小的那个人觉得此时此刻很美好。
可那个大的人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略傻。不行,得找点话题。
“不对呀,小宝,你说话怎么变顺溜了?”郎郁尘突然想起小宝以前几乎不会说话,怎么这受伤醒来后便恍如变了一个人似的,还莫名有些超出年龄一般地……成熟?
“那……妖……妖怪治好的。”小宝眨巴眨巴着眼,纯真又可爱。
“这样啊。”郎郁尘若有所思,其实也不见得能思出个什么玩意来。
我读书少,你莫诓我。可我还是莫名地……信了!
郎郁尘心尖倏地一缩,他郁闷地发现,他在小宝面前智商就一直不在线。
其实他在别人面前也不见得智商在线,比如冷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我爱你,你却爱着他。
郎郁尘:作业做完了吗?
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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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是真的累。
☆、神秘黑洞
好不容易把小宝安抚了,郎郁尘长吁了一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吃的是粗糠咸菜,住的是猪狗不如,前路茫茫,后还有……狗咬。
命途多舛,人世艰辛哇,抹一把辛酸泪。
郎郁尘拖着竹筐,扛着苕帚,经过九焰堂,又有些心痒难耐起来。
一颗想偷窥的心忍不住了,况且里边有美的不可方物的冷公子。
冷公子哇!白如莲,皎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