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晖剑生出了剑灵,便会与你的剑意争相执掌灵剑,若你要继续修道,它便不能再回到你的丹田了。”
国师指了指缩在角落里吸着羽毛快活地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婴孩,“他即剑,若与剑意相争,勿论哪方落败都会对你的道有害无益。”
郎梓愁眉不展,担忧道:“可他还这么小,就这么放在外面,合适么?”
国师面色复杂。
落·一万岁·小屁孩·晖终于啃完了一根羽毛,依依不舍的将另外两根收到小肚兜里,冲郎梓眨巴着大眼睛。
未免郎梓动摇,国师很快提议:“让他留在玉虚山修道便是。”
落晖:???
他看起来小,可他不傻!
虽然他的记忆失落了大半,但也记得他自己是天元亲铸的神器!让他修道??
落晖气鼓鼓地望着国师。
国师扯了扯唇角:“你方才答应了什么?”
落晖歪了歪脑袋,努力回想了下,再次垮了小脸:“好吧,我听你的话。”
剑灵心思澄澈,哪里会知道答应的事情也能反悔?他只恨自己不该贪图贿赂,一失足成千古恨!
国师愉快颔首:“既如此,你便拜我为师吧。”
落晖:???
郎梓:???
不是,他的道为什么要拜自己的徒弟为师?关系是不是有点乱?
哦不对,国师刚刚科普过,落晖剑灵不完全算是他的道,但郎梓总觉得怪怪的。
郎梓提议:“要不,让他拜我为师吧?好歹是我的剑灵么……”
国师转向他,目光深沉,良久才问出一句:“殿下可会教剑灵修道?”
“……不会。”
“那殿下哪来的底气收旁的徒弟?”
郎梓无言以对,臊红了耳根。
落晖也意识到前路坎坷,十分不甘心,可怜巴巴地抱住郎梓手掌,用软乎乎的小脸蹭来蹭去,小奶音委屈极了:“主人,你要把我交给大坏蛋吗?呜呜,他肯定会欺负我的。”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郎梓,听见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
戳了戳小落晖的脸颊,认真道:“国师可是我徒弟,他不会欺负你的,不许再说他是大坏蛋。”
落晖:……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国师皮笑肉不笑地拎起落晖,放到了床下:“为师和你师祖尚有要事,你先出去读一读剑诀吧。”
说着扔了本九阳剑诀在落晖怀里。
落晖震惊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大坏蛋居然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将拐主人双修称之为要事!
但他还没来得及拆穿,便被一股道意托着,径直扔出了房门。
大门在面前关上,落晖小短手推了半天也没推开。
他扁了扁嘴,有点想哭。
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他敢肯定,主人变了!
哪有剑修看到剑灵不疯狂的!可是主人眼里只有大坏蛋!连他被赶出来都无动于衷。
落晖委屈。
奈何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悻悻地抱着剑诀往门前空地上走,于冬日寒冷的晨风中裹了裹自己的小肚兜,缩进了郎梓前一日玩乐搭建的小棚子里。
这一刻,他突然想念起了另一个剑灵。
呜呜,如果霓霞姐姐在,肯定能帮自己讨回公道的!
剑灵未开智之前,意识懵懂,只有极其深刻的往事和烙印在灵识中的传承会留下些许记忆。
落晖记得,自己并不是世界上唯一一柄神器灵剑,他还有个姐姐,叫霓霞,是万剑之祖。他是天道集落日余晖而成,姐姐则是以朝霞为神,与神君傍生,生而有灵。
他还记得,他刚拜的那个师父虽然不知道名讳,但是坏透了,把他扔在极北之地的鸟窝里臭了五十年,前不久才把自己找回来送回主人身边。
大坏蛋的道源小树也坏透了!蹭的他浑身发痒!
落晖剑气鼓鼓地盘着小短腿捶剑诀。
什么九阳剑诀嘛,九阳剑给他当小弟的时候这本剑诀还没写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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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生刚刚赶到执剑峰就望见道祖的屋子前坐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嚯,好像是剑灵!
他是见过霓霞剑剑灵的,是个软乎乎的可爱小姑娘,没想到,世上居然诞生了第二只剑灵。
就是小了点,看着就跟一两岁的小婴孩似的。
楚汉生可不会去想为什么身为剑修的道祖居然会把剑灵扔在外头,他唯一的想法是:嘿呀要不要拐回去给宁书砚瞧瞧?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回山了呢?
楚汉生垫着脚,悄咪咪靠近落晖。
落晖板着小脸,头都不屑回:“那个偷偷摸摸过来的,你道侣是剑修吧?”
楚汉生:嚯!他怎么知道!
落晖嗤之以鼻:“你道意里有剑意,你最近肯定和剑修双修过。”
楚汉生涨红了脸:“胡说!”
道意双修怎么能叫双修!
而且他前两天去找宁书砚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可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
楚掌门认怂,换了副笑脸,和蔼地走到落晖跟前,已然打消了拐跑他的念头。
——这种剑灵拐回去是肯定要破坏道侣和谐感情的。
现在更重要的是赶紧收买他。
他戳戳落晖的小脸蛋:“你怎么在外头挨冻?”
手感真不错。
楚汉生忍不住又掐了一把。
提起这茬,落晖小脸又鼓了起来:“大坏蛋在拐我主人双修!嫌我碍事把我丢出来了!”
他撅着屁股爬起来站好,叉着腰指使楚汉生:“你快去帮我开门!我推不开!”
楚汉生:!!!
君临进展这么快的?这就和道祖双修了?!
他本是得了绵悲长老的请托,一早来教道祖画火符的。楚汉生道法并不精湛,唯有火符画的最好,整个呈闲派无人可出其右。究其原因,又是另一段心酸往事了。
此时,楚汉生骤闻密辛,早将教授道祖的事抛诸脑后,一面想着不知君临何时归山的,一面将落晖抱到怀里,难得细心地给他裹了条小毯子。
剑灵并不会冷,但落晖很受用。
落晖嚷嚷道:“快抱本剑进去!”
楚汉生忙不迭地捂住他小嘴,悄无声息地挪到道祖竹屋前,伸着脖子从窗户缝里偷窥。
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没看见,道祖正和君临坐着说话呀。
国师感知到屋外有人,他本就心情不好,冷冷一笑,手中茶盏顺着窗户就泼了出去。
楚汉生冷不防中了招,周身僵硬如冰块,如何驱使道意也无法解除,抱着落晖硬邦邦地摔在地上。
郎梓听见声响张望了两眼,疑惑道:“外头是什么动静?”
国师拉着他坐回桌前,隔音法阵信手拈来,面色不改地握住他拿着毛笔的手掌:“殿下无须在意,修道之地么,常有奇怪动静。臣继续教您画符。”
郎梓点点头,便不再理会,专心学习。
天空开始飘雪,起先只是细碎的雪沫子,不消盏茶已转为鹅毛大雪。
北风卷地,寒气重重。
一大一小仰面躺在冷飕飕的雪地上,流出的泪水都冻住了,扯得脸疼。
直到另一拨人上山他们才被解救出来。
何慕柳揣着小篮子,装了不少新鲜蔬果,跟在晚图、晚尚还有晚凡后头,一脸的不高兴。
考试还有两天,他们几个都没有复习,早晨他去问木桐长老免试的事时,木桐长老笑盈盈地挡了回来,还反问了一句:“可把老祖哄高兴了?”
得,他们还得继续上山。
晚字打头的三个人倒是高兴的很,陪老祖变着花样玩嘛,就当放假,只苦了何慕柳忙前忙后。
起先四人看到屋前冻了块冰还以为是老祖一时兴起刻的雕塑。
——昨日里郎梓同他们说起过冬日的玩乐,其中就有雕冰塑。
何慕柳把篮子搁在上头,转头就去生火了。
直到楚汉生拼了老命发出微弱的求救。
他们这才着急忙慌地把掌门拖进棚子里。
国师的术法凡火毫无效果,最后还是晚凡想了个主意,在两人身上贴了一大把火符引燃,这才融了那厚厚一层冰。
“焦了焦了!”楚汉生拍着屁股喊。
何慕柳率先下脚,帮他踩灭了。
谁也没敢问掌门怎么被冻在老祖屋子前面,怀里还抱了个小娃娃,尤其这娃娃模样可爱无比,长得跟掌门私生子似的。
楚汉生得救,赶忙看落晖。
虽然这小屁孩脾气臭臭的,到底是老祖的剑灵,万一有个闪失,他可不敢担责任的。
落晖在他臂弯里缩成小小一团,鼻子是红的,眼圈也是红的。
“我要另投明主!”他说。
是主人先失了智,当然不能怪他不愿坐以待毙的!
楚汉生揉着他的小脑袋,讷讷地安慰:“你再想想?总比我师父好吧,我刚入门的时候,年年月月天天地被他揍呢,我也没说叛出师门啊。”
他举出师父遭罪的例子好让他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看,我师父现在天天被媳妇缠着,打架打不了,喝酒喝不得,出个门都得写申请的,每天要被迫说三百遍我心悦你,老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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