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施瓦德指着坐在台阶上的人。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
她抬起头,粲然地笑了。
“久违了,”她站起身,这个女人的眼睛颜色比天空还要浅淡,“拉托莉亚大人,施瓦德大人,”她语气好像非常愉悦,“赫尔图大人,歌利亚大人……” 她一个一个把名字点过去,竟然还有她提拔上来压至旧贵族的新兴贵族。
被笃定对帝国忠心耿耿的老人笑着朝梅里娅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她一扬手,透明的利刃就出现在她身侧,“其他人呢?只有你们吗?我亲爱的兄长大人居然没有来亲自体验攻破皇宫的快感,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又是这种东西,”梅里娅看着他们身后,“大概三千人,对吧。”
“朕想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梅里娅道:“放下武器,自杀。朕可以饶恕你们的家族。”
“别和她废话了。”一个年轻人大声道。
梅里娅瞥了他一眼。
“噗——”
血一下喷了出来。
年轻人震惊地看着自己插在喉咙里的刀,软绵绵地从马上摔下去。
“别看她眼睛。”赫尔图沉稳道。
“没有人珍惜,”梅里娅道:“朕,非常失望。”
风刃在她身边萦绕,“那就别怪朕了。”
第57章 chapter I 保卫战 二
“奥莉薇亚, ”卡尔擦了把脸上的血, “你觉不觉得……”
手持王剑的女人, 也就是奥莉薇亚咬牙道:“越来越多了。”
因为死去的人只多不少,无论是哪一方的人, 到头来都会成为奥利柯的武器。
天色已经变黑。
火光渲染天际。
卡尔注意到,火焰的颜色并没有白天时那么耀眼。
因为, 元素是会枯竭的。
奥利柯悠闲地喝了口茶, “母亲,您说他们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查泰来握着十字架祈祷低语,没有回答。
奥利柯嗤笑一声, 走到查泰来面前。
阴影把这个女人包裹。
她不抬头,身体却在颤抖。
“你怕什么呢?”他微笑着问道:“我是,您的儿子啊。”
奥利柯轻佻地把查泰来手中的十字架抽走了, “别那么看我,”他笑盈盈地说:“您还是不要去做那些无用的祷告了, 他们正在忙着分化信仰, 怎么会有时间理俗世的战争呢?”他慢慢凑近,道:“您不如信赖我,”他捏起查泰来小巧的下颌, “我就是神啊。”
“把我的奥利柯, ”查泰来道:“还给我。”
奥利柯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松开手,无趣道:“第一次见您,您是多么美丽, 富有野心而冷酷,贪恋权位,来,您仔细看看我,我和您口中的奥利柯到底有什么区别,除了我比他优秀这一点上。”
“把他,还给我。”
“我知道了,”奥利柯看着查泰来美丽的眼睛道:“您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儿子,而不是一个强大的继承人。”
“您太让我失望了。”他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查泰来抓紧自己的裙子,“奥利柯……”
女人的语气里带着点哭腔,“把我的奥利柯,还给我。”
“多么无趣的女人,”奥利柯用手按着眉心,“你爱她?既不漂亮,也没有能力。”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还是你的妹妹更好一点。”
“闭嘴。”他听见自己说。
奥利柯呵笑一声,“别生气嘛。来,我们一起看,”他远眺道:“博克城,是如何覆灭的。“
……
奥莉薇亚的手腕已经沉的握不起王剑,她连挥动王剑都变得吃力。
“回去。”卡尔道。
奥莉薇亚泄愤般地把一具尸体切碎,这阻止了他再一次爬起来的可能,腐败的血溅到她白嫩的脸上,“我不!”像是为了让自己的哥哥死心,奥莉薇亚又道:“更何况,我们根本无法回去,要么一起带着奥利柯的脑袋回去,要么,一起死在这变成那种东西!”
卡尔深深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笑了,“奥莉薇亚,你太任性了。”
奥莉薇亚哼了一声,重新和哥哥背靠着背站在一起。
……
博娜平稳地落下,她的脸色有些惨白。
“来吧,”一人高的火焰长刀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手上,“来吧。”
……
梅里娅把涌上来的鲜血硬生生地吞下去。
“怎么样?”拉托莉亚妖娆万分地问道:“您还打算反抗吗?”
梅里娅耸了下肩膀,但这无疑牵动了伤口,让她本来万分真挚的笑容看起来有些不屑,“这句话,”风刃猝然飞了过去,“我原封不动地还给您。”
“杀了她吧。”赫尔图道。
梅里娅沉重地呼气,“您也太无情了,”她笑道:“我待您,尊重有加,而且并没有削减赫尔图家族的权利。”
赫尔图怜悯地看着她,道:“您已经触动我们的利益了。”
梅里娅道:“对,就是这样,顽固不化,”她每说一句话就有不断的鲜血涌出,“冥顽不灵。”
“帝国是一棵大树,”卡尔道:“它看上去威严而雄壮,其实它早就被蛀虫给掏空了,经受不起任何风雨,”他道:“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要让大树重新活下来,”梅里娅半眯起眼睛,“所以,我要杀死这些虫子。”
…...
“我很抱歉。”卡尔哑声道。
奥莉薇亚用力把剑从一个死人的锁骨里拔出来,“这个时候你还废什么话。”
“我可能一直在以我的观念要求你,要你坚韧,强大,勇敢,甚至让你承受你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战争与血腥。”
“现在是煽情的时候吗?”奥莉薇亚背对着他,声音还算流畅。
“我很抱歉,你从来像一个女孩那样享受过家庭的关怀,是我的苛责,”卡尔意外地健谈。
奥莉薇亚突然滋生出不详的预感,她猛地转身,卡尔却把一张卷轴撕裂了。
他一把抓住奥莉薇亚的手,那里有伤口,血一蘸在卷轴上,原本灰蒙蒙的纸,一下子亮了起来。
……
“放箭!”
双翼凝出,梅里娅一下飞起,她原本站的地方,已经扬起一片尘土,被乱箭插满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不是想要朕的命吗?”梅里娅张狂地大笑道:“在场,三千一百二十人,都要为朕陪葬!”
她用尽了最后的元素,炸开了宫殿塔尖。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
“那是?!”
“是舒尔伯格大帝留下来的禁制!快跑!”
梅里娅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当年舒尔伯格大帝为在城破时免于被辱而设置的禁制,与组训一起纂刻在密室里。
“你们逃不掉的。”她喃喃自语,疯狂而兴奋。
内忧已经解决。
她用手捂着脸,低低地笑。
博娜,这一世,我欠你良多,已无法奉还。
下一世,千万不要再遇到我了。
……
“这是梅里娅给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空间卷轴,估计整个帝国就那么几张。”卡尔道:“可是一个好主帅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士兵离开呢?”
他想起梅里娅告诉他这张卷轴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只能传送一个人的事情,笑容愈发温柔了。
“我是一个专制的男人,”他俯下身,亲了亲自己妹妹的额头,“让我再自私一次。”
这是创世神的神力一部分,由规则保护,奥莉薇亚徒劳地用尽所有办法,却无法让白光离开自己的身体一步。
“我爱你。”
“哥!”
第58章 chapter I 保卫战 三
居民都已经疏散。禁制轰然启动, 梅里娅闭上眼睛。
白光瞬间把一切都盖了过了,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宫殿。
……
博娜僵硬地转过头, “梅里娅?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甚至感觉到炽热的气浪扑脸。
“我必须保全我的帝国,”她说, “但是,如果真到你和帝国非选不可的那一天, 我一定会选择和你一起死。”
她们一起去密室, 她也看见了那道禁制!
博娜的双眼血红。
梅里娅……
不是说好了,不是说好……
一起死吗?!
火元素以她为中心,炸开。
博娜的长发在火海中飞扬。
元素力飞速地枯竭。
战场一片焦土。
梅里娅……
“你叫什么名字?”
“人不好吃, 你能不能不要吃我?”
“和你走……”
“博娜!”她朝浑身是血的她笑了,“你自己走。”
“你一定要来接我。”
“你一定要回来。” 她没能回去,她被龙族长老囚禁在禁地——反省。
十年, 她等了整整十年。
她不能接受,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元素剑消失在手中。
博娜觉得身体空荡荡轻飘飘的, 她感受不到元素的存在。
“博娜陛下, ”奥利柯悠闲地打招呼,“你还好吗?”
没有人回答他。
奥利柯拍了拍手,原本向博娜扑去的无头人一下都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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