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色太美,此时的贺今俊的像个谪仙人,叫人恍惚间升起了想亲吻的错觉。
一阵清风自河面缓缓拂过,把我从错觉中吹醒了。
贺今还在看着河灯上的字。
第一盏,是我模仿贺老将军的脾气写的:
四小子要好好吃饭,将来到战场上替爹带兵,好叫爹早点退下来去陪你娘。
第二盏,是我模仿贺夫人的语气写的。
愿今儿事事顺遂,无病无忧。
剩下三盏,因为关于贺家三兄弟的记载并不多,我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写了三个朴素的愿望。
无非是身强体壮,多看书少惹祸,天天开心之类的。
最后一盏是我的。
贺今脸上的表情有些期待:“让我看看,亦白写的是什么。”
我面上不显,心里却悄悄地捂住了脸,谁知道贺今会追出来捡河灯啊。
“愿贺今,别老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贺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最后满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在贺今的注视下,我八风不动,假装理直气壮,面子已经丢过了,肯定不能再丢人了:“你写的东西,确实是有些荒唐的……我同你怎么可能那么……那么甜。”
一时间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概括贺今的情节,于是下意识地套用了现代语言。
你还真别说,甜这个字,还真的挺具象。
就连贺今,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虽然疑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领略了我说的意思:“甜……吗?亦白不愧是状元爷,这个字用得真是妙啊。”
别夸别夸,我这是剽窃了现代人的智慧结晶而已。
“不过……”贺今望着我,笑着问道,“为什么觉得我们之间不能这么甜。”
不是,大兄弟,你是不是想gay我!
如果你非要……也不是……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贺今戏瘾上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我陪你走过了那么多地方。”
不是,我们走过最多的只是彼此的套路而已。
每次去的茶馆就那么几家,真的没走过多少地方。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我们一起去踏过青,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朋友出去玩。
我们还一起去过江南,同理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带朋友回老家。
“我陪你忍受了那么多痛苦。”
这个……如果非要说是共同忍受过的痛苦的话,大概是我们俩都因为吃太多胖了吧。
哦,还有一起扫墓来着。
贺今陪我扫墓,贺今扫墓完回来我陪他。
其他的时候,我们俩好像都没怎么痛苦过。
“我将所有喜欢的都分享给你。”
喂喂喂,你是忘了我平日里给你带的话本了嘛!
“我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惦记着你。”
求求了,明明是因为有些社交场合有比赛诗文的内容,你才非要带我去的吧?
“我们生过那么多的孩……”
“够了,莫要再说些奇怪的话。”
不必如此,真的不必如此,不要增加奇怪的设定了。我们俩之间能够被称为孩子的只有同人文吧。
贺今看着我有些崩溃的样子,放肆地笑出来,笑完之后却突然转变了话题:“所以,季侍郎你模仿我爹娘写的愿望,很有神韵啊。”
“……稍看了几篇文章。”我总觉得贺今这话似乎有什么陷阱,不是在夸我。
“这样啊……说起来,亦白你是怎么猜出我就是人九的?”贺今朝我迈进了一步凑了过来,似乎是为了看清我脸上的表情。
我小脑袋瓜疯狂转动,我不能说是因为我觉得你代友投稿的行为很可疑,毕竟我也代友投稿来着。
“是因为我一直代友投稿吗?”贺今脸上的笑带着调侃,但在我看来却恐!怖!狰!狞!
“但我的行为其实一直都是抄亦白你的来着,无论是代友投稿,还是有事出门所以交了两篇稿子。”贺今像是在享受这个抽丝剥茧的过程一般,说得愉悦又缓慢。
视线还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不应当,贺今不应当这样聪明的!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也可以怀疑亦白你和那个……”贺今突然卡住了,“原,原什么来着,总之是名字很奇怪的那个人有关系呢?”
原耽代餐!
朋友,这四个字很难记吗?!
不过我不敢说话,我怕一说话贺今就给我安上了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你都能记住,你一定就是作者本人了的理由。
“你说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理由。”我决定否认到底。
毕竟贺今渣攻的名声是从我文里传出去的,我怕我承认了会被他打。
但贺今又似乎就是为了吓我一下,对这件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亦白看起来这么正经的人,怎么会写那些关于我和你的故事呢?”
我在心里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只要我面瘫足够到位,应声足够坚定,马甲就不会掉:“嗯!”
后来,可能是因为贺今捧着一大串河灯回家的样子过于沙雕,京中又流传开了这些河灯是我送的流言。
这姑且还算是实话。
但是由此推断出:季侍郎也在看同人文,所以是正主盖章;
贺今大摇大摆地带着河灯回家,是在不动声色地秀恩爱官宣。
两人在生辰的时候约定要陪彼此过一辈子的生日。
这是不是就过分?
之后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给贺今的生日惊喜准备得太郑重,贺今往工部跑得无比勤快。
之前只偶尔来一趟,为的是接我下班后直接去玩。
现在倒好,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哟,贺四今儿又来了?”同事们和贺今都混熟了,还有人热情地跟贺四打了招呼。
同事们这么热情……还不是因为贺四来的时候总带好吃的。
“贺公子来了?”
“李侍郎,今天也在工部办公?”
“是啊,最近有些忙。”李侍郎语气带笑地与我的小财主交谈着。
而我,因为手头工作太多,只能卑微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他们闲聊。
然后接受小财主的投喂。
“李侍郎在忙什么?”贺今说着,侧着身另一只手伸过窗子,递给我一颗板栗。
半剥好的,接过来就能吃,我写字的手都不用停。
“得尚书青睐,有幸帮着监管各个工程。”
又一颗。
“李大人真是少年英才,比我们家亦白厉害多了。”大概是怕我因为这句话生气,这次贺今递给我了我两颗剥好的栗子。
热热乎,还挺香的。
不过,贺今你好歹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说话的腔调怎么跟我妈似的。
“不,哪里比得上季大人,不过是有幸比季大人早来几年,多做了一些实事罢了。”
大概是因为李侍郎装逼太多,引起了贺今的不适,他剥栗子的速度开始加快。
搞得我都有点吃不过来了。
“对了,李大人先前似乎落下了这个……”
“啊,多谢,多谢!”
不知道贺今捡到了什么,李大人的语气充满了感激。
写完了一份工程图纸,我检查确认无误(以及确认没有栗子的痕迹粘在上面)后,盖上了官印。
说实话,盖官印的时候我还挺紧张,毕竟这种工程文件要存档,若是之后工程出了问题是要追责的!
我站起来,准备把这份文件送到下一环节负责人的手里。
但贺今大概是实在不想和李侍郎聊了,有些兴奋地看着我:“亦白,你是不是要去送图纸?你继续去忙吧,我帮你跑腿!”
说完,没等我拒绝就拿着图纸跑了。
留下李侍郎恋恋不舍地对着贺今喊:“贺公子,我们下次再一起用膳啊!”
怎么还约上饭了呢?
不过对于图纸被贺今拿走这事,我倒是不担心。贺今虽然看起来纨绔,但做事其实还挺靠谱的。
于是我敲敲背,又开始干起了下一份活。
等避暑山庄工程图纸的事忙完,我才抓紧时间写了下个月的杂志更新。
当我把更新内容交给钱多多的时候,他突然同我讲了一件事:“季公子,你下次帮我问问原耽代餐是否愿意将小说印做书册吧,盈利我与他三七开。
只是书册中,总得卖些与杂志不相同的东西,这需要他再多些点东西出来。”
这是,要出单行本了?!
钱多多不愧是个商业鬼才,将于投票相关的一切都融会贯通了起来:“除此之外,我同书店老板商量着,可以搞个销量榜。”
这次出单行本的除了我还有贺今、写起点文和玛丽苏文的。
但是销量榜的范围却不仅仅包括这几个人,而是与书店进行联合活动,比较各个书籍的销量,统计上墙。销售最多的书,还能得到一份额外的奖金。
听完了奖金的数量,我宣布,从这一刻起,贺今就是我的敌人了。
文学市场,不需要第二个同人文写手!
但我又不能干掉他,于是我只能让古代的CP粉感受一下什么叫架空与快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