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状元不满:“此人不是皇上的男宠么,即便要出席,也应该和后宫太妃一列,怎么跑到我们这来了?”
“皇上这么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探花徐邱不以为意,“说起来,容公子才华超众,我仰慕他多年,今日若有机会,我一定要同他把酒言欢!”
两人的话飘进容棠耳中,他亦无动于衷。一人走至他跟前,道:“我能坐这儿吗?”
容棠抬眸,对上来人的眼睛,道:“淮王请自便。”
坐在最高位的赵栖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不太高兴。淮王这是要干嘛啊,还想拉容棠入伙吗,人家都说不愿意了啊。
“皇上,”李迟苏端着酒杯走向前,一双桃花眼中饱含笑意,“臣敬皇上一杯,愿皇上万寿无疆。”
当着温太后等人的面,赵栖不好拒绝,拿起酒杯向李迟苏致意,喝了一半。
敬完了酒,李迟苏又献上了他的贺礼,“皇上,臣与臣父二十年前在宫中的桃林下藏了一壶桃花清酿。上回臣入宫时将其取了出来,特此献于皇上。”
赵栖有些奇怪。别人送的贺礼要么价值连城,要么极其稀有,李迟苏送壶陈酒算什么。
赵栖不懂,坐在他身旁的温太后和萧世卿心里却和明镜似的。“二十年前,还是高祖在位的时候。那时哀家还只是太子妃,常在宫里看见高祖帝和老昭南王切磋武艺,谈古论今,比亲兄弟还亲。”
萧世卿点头,“昭南王送皇上这壶酒,有心了。”
两人这么一说,赵栖也明白了,原来李迟苏是在借这壶酒提醒他们高祖和老昭南王的情谊。
“臣惶恐。”李迟苏笑吟吟地看着赵栖,“皇上今日不长胡子了,嗯?”
赵栖装模作样地咳了声,转移话题:“昭南王吃好喝好,不用和朕客气。”
李迟苏笑了笑,“是。”
李迟苏回到座位上坐下,忽然发现自己的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他四处看了看,摊开迅速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起身离席。
之后,温太后觉得乏了先回了慈安宫。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来向赵栖敬酒,其中不乏内阁重臣,盟国使臣,宗族长辈,每一个都得给几分面子。酒过三巡,赵栖隐隐有了醉意,连容棠提前退席了都未发现。贺长洲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飘了。
“皇上,我也敬你一杯,希望皇上以后,嗯……多喜欢我一点?”
赵栖在酒的作用下大放厥词,“长洲和朕是什么关系!一杯酒哪够,至少三杯!”
贺长洲笑道:“这可是皇上说的,来人,拿酒来!”
“皇上,”萧世卿皱着道,“你不胜酒力,莫要贪杯。”
“没事儿,”赵栖的声音都软了,“朕的生日哎,醉一次怎么了。”
萧世卿不欲同他废话,直接把酒杯从他手里抽走,“皇上已经醉了。”
“还给朕,杯子……”
赵栖扑过去想够杯子,萧世卿哪里会如他所愿,单手拦住他的腰,道:“江德海,送皇上回宫。”
赵栖忽然大吼一声:“萧世卿!”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酒的后劲太大,赵栖觉得全身上下都燥得慌,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萧世卿,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对方身上一靠,“丞相哥哥……”
萧世卿扶稳他,“嗯?”
“别人都送了朕礼物,哥哥的礼物呢?”
萧世卿眼眸微动,声音轻得好像在哄小孩,“寿礼,晚些臣再送给皇上。”
“好……”赵栖乖顺地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江德海看了看赵栖,道:“皇上这是睡着了吧。”
萧世卿:“嗯,我抱他回去。”
“萧丞相,”贺长洲指了指下面,“宫宴尚未结束,百官也未尽兴,太后和皇上都走了,你身为百官之首,应当留下来坐镇才是。至于皇上,我抱他回宫即可,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抱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朕的龙袍有很多人可以脱。
JJ:在我这不行。
第32章
赵栖越来越飘,脑子里好像在烧什么东西, 浓烟弥漫, 噼里啪啦。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耳边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 像一阵风吹过,他明明听清楚了, 知道别人在说什么,然而下一个瞬间, 他就全忘了。
在这种奇异的感觉, 他的触感和嗅觉反而变得更加鲜明。
他感觉自己被人横抱了起来。那个人身上有熟悉好闻的芳草香,抱着他仍旧步伐稳健, 一点都不显吃力。可他却很不舒服,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就是难受,喉头发干,又热又渴。身上的新龙袍是不是做小了,贴在他皮肤上,闷得他呼吸都变得艰难。
“不要抱。”
那人低下头,“嗯?”
赵栖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抱抱, 要背的。”换个姿势或许他能好受一些。
那人低笑了一声,“好, 咱们换背的。”
接着,赵栖就被背了起来。背他的人后背很宽,他双手搂着那人的脖子, 大概是上半身立着,他呼吸困难的症状减轻了一些,整个人畅快了不少,便闭上了眼睛,侧脸靠着那人的肩膀。
“皇上是回海晏殿吗?”
赵栖皱起眉,隐约记得自己答应了何人今晚要回雍华宫住。“雍华宫,”他小小声道,“我要去雍华宫。”
说完,他脑子里维持清醒的最后一个弦,崩地一声,断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赵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上很大,他滚了几圈都没滚下来。茫茫然地睁开眼,除了一片明黄色什么都看不清。一个清晰的念头猛地在他脑子里一闪——他躺的是雍华宫的那张龙床。
但赵栖的清醒也这一瞬间。很快,身体里那股无名的火又烧了起来,比他睡着之前还要猛烈;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天地都在旋转。
一个人影走进他的视线。“你的脸好红啊,就醉得这么厉害?”
那人伸出手,碰了碰赵栖的额头,赵栖像是被火烫着了一般,往里畏缩了下,想要躲开那人的触碰。
“你……”那人收回手,似乎有些不甘心,“我去找太医。”
赵栖本能地抓住他的衣角,“不许走!别、别丢下我一个……”
那人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赵栖胡乱拉扯着自己身上的龙袍,“热死了,为什么会这么热,能不能开个空调啊……”他有气无力道,“你帮帮我,帮我脱掉它。”
那人久久没有动作。
得不到帮忙的赵栖只能自己来,可他努力了半天也找不到扣子,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哭腔,“120,快打120,我他妈要凉了!不,是要热死了——”
那人听到他的胡言乱语,确信了他是真的难受,终于下定决心,再次朝他伸出手。
赵栖以为自己能得到解脱,没想到那人只是将他的龙袍一扯,他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而后猛地一疼——
赵栖在这种疼痛中再次断片。
不知多了多久,他又听到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真的想要我帮你?”
赵栖嗓子干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我还没脱过龙袍呢,”那人饶有兴致道,“皇上教教我?”
“不教?那我只能慢慢来了。这可是皇上自己送上门来的,怨不得我。”
“你身上的味道,这是……”
龙袍被一件件褪去,只留下一件里衣。可赵栖身上的热度却丝毫不减,他难受得在床上打滚,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捏住了他的脸,几乎是有些粗暴地问:“看清楚,我是谁。”
赵栖被他捏得有些疼,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他真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他记得这个人的味道,断断续续道:“你、你是……”
那人听到他的答案后,弯唇一笑,手指来到他的唇边,“这一回,你逃不掉了。”
……
“皇上。”
赵栖再次睁开眼,眼前变得五光十色,好似身处幻境之中。
“方才,你可有让他碰你?”
不经意间,赵栖看到了一双眼睛——幽深如潭,喜怒难辨。他不知道男人在问什么,只是本能地摇了摇头,随后手脚并用地爬到男人身边,抱住了对方。
男人眼眸微敛,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只有喉结轻轻滚了滚。他把赵栖从身上扒了下来,“出了点事,我必须去处理,你……”
赵栖独自躺在床上。
走了,全都,走了……那他怎么办!
赵栖身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可无论他怎么喊,都没有人应他。
就在赵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不知是谁去而复返,将他抱进了怀里。
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被褪下,他听到一个人的声音:“皇上,腿。”
赵栖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嗯?”
“分开。”
月明星稀,烛火明灭。薄纱乱晃,被一只手扯下,落了一地。
万寿节第二日按照惯例是休朝的日子。宫宴上的王公贵族,文武大臣若是喝多了,还可以在宫里留宿一晚,万寿宫里几十间屋子就是为此准备的。文臣还好,始终记得要举止得体,不得放浪形骸;武官就不一样了,痛痛快快地喝,喝醉了往地上一趟,谁都拉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