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然后?】
吴宇:【然后言哥和几个同事一起把郑凝骂回去了,她现在脸色挺难看的,应该不敢再来找茬】
沈酌沉默下来。
看来言少钱在收费站混得还挺好,至少人缘不错,出了事有人帮腔。
吴宇:【言哥真的好损,居然骂郑凝比他老,现在她应该快气死了吧[笑哭]】
沈酌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家言少钱原本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最不擅长跟人争执,也不怎么会处理人际关系,但自从他“死而复生”,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了。
沈酌皱起眉,觉得催眠式的自我安慰也不能让他忽略这种变化。
要说一个人死里逃生,心性变了还能解释,但武力值也跟着一并增长,那就有些离谱。
他现在还记得有次逗他逗得过火,被他一把掀翻,差点摁进地板里去的事。
还有现在,能把饭卡飞进墙里,得需要多大的手腕力量?
这居然是他家颠炒菜锅都费劲的言少钱能做到的?
沈酌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又给吴宇发去消息:【他还说什么了?】
吴宇:【[录音.mp4]】
吴宇:【我本来怕郑凝要搞事,以防万一录音留个证据,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发生,录音还没删,你听听看吧,就是我离得远录得不太清楚】
沈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录音保存下来,插上耳机播放。
车流开始移动,在这个路口等了三轮红灯之后,助理终于把车开了出去。
当然,这一切都跟沈酌无关,总裁几点到公司那全看他心情,想不想在路上堵车也全看他心情——沈总正忙着听那段录音,没空搭理别的。
录音确实不太清楚,但大致能听清言少钱和郑凝的“交谈”。
沈酌听完只有一个感想——真的好损,完全不留情面。
当然,是郑凝找事在先。
他强忍着想把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收拾一番的冲动,又把进度条往回拨,意外听到一句奇怪的话。
音频里言少钱说:“就算我入不敷出,也不干你一文钱关系。”
一文钱……
正常难道不应该说“一分钱”或者“一毛钱”?
沈酌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难道……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用“一文钱”就说得通了。
武力值的暴涨,也说得通了。
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这想法太疯狂了,根本不可能。
那个人早就死了,还好巧不巧正是死在他手里,如果那人真的来到了现世,非得恨死他不可,怎么可能纵容他在自己眼皮底下蹦跶?
……虽说不小心害死的事他也很冤枉。
沈酌定了定神,将这个可怕的念头逐出脑海,觉得自己一定是早上没睡醒,现在还在梦游。
什么一文钱,肯定是一分钱,因为咬字不清和音频失真罢了。
“沈总,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跟您说。”助理没留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开口,“但是我说了,又怕被您开除。”
沈酌心说那你不是有病吗,他心情不太美丽地皱起眉头:“说。”
助理小心翼翼:“您不觉得您现在这样监视言先生的行为,很像一个……变态吗?”
沈酌:“我哪里变态?他要是没有自杀倾向我也不会监视他,而且,又不是我让吴宇录的音。”
“……好吧,”助理无奈道,“但是我一直想问您,您是真心喜欢言先生吗?”
沈酌眉头皱得更紧:“何出此……为什么这么说?”
“据我对您多日以来的观察,”助理咳嗽一声,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您那不叫喜欢。”
“那叫什么?”
“您那是馋他身子!”
“……?”
“您下贱!”
“??”
第9章
沈酌听完这话,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好似正在变化的万花筒,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他一时间哑口无言,居然不知道是该说“我看你是不想干了”还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馋他身子”,或者“你怎么能把我说得这么肤浅”。
助理从后视镜里觑着他的反应,忽然充满怜悯地叹口气:“我都心疼言先生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把你当弟弟你却想上我’吗。”
沈酌咬牙:“我劝你给我守口如瓶,敢多说什么不该说的,我可不愁招不到新助理。”
助理:“我当然不会说,但是沈总您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是有那么句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吗?”
“……你管我吃不吃窝边草?”
“那么,‘竹马不如天降’?”
“放心,我不会允许‘天降’出现的。”
助理眼神古怪,再次替言少钱默哀。
沈酌没再跟他说话——他现在心情十分微妙,本来把言少钱安排去收费站,是想给他一点打击,让他遇到困难多依赖自己一点,谁成想事与愿违,人家一个人活得好好的,根本不需要他。
就是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直接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个闲职,搁在自己眼皮底下。
都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干柴烈火,情投意合”,他这“干柴”都钻木取火十年了,怎么还没擦出一点火苗?
这辈子的言少钱为什么这么难攻略?
想当年这货强行要掳他当压寨夫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转了个世,连喜好都变了?
难道他这辈子魅力不够大?
还是说,他喜欢的只是文弱书生那一款,不针对他这个人?
沈总就在这种自我怀疑中到了公司,因为心不在焉,他走到办公区还没发现自己忘了点什么。
直到听见员工们的窃窃私语:“哎,沈总今天没戴眼镜?”
“真的哎,头一次见他不戴眼镜。”
“不戴眼镜也好帅!完全是小奶狗嘛,我可以,我都可以!”
“什么小奶狗,分明是小狼狗!”
沈酌:“……”
原来他不戴眼镜是这种形象?
在言少钱眼里也是这种形象?
他没再继续听,满脑子想着“言少钱究竟喜欢哪一款”,推开门进了总裁办公室。
几个女员工还在议论:“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沈总到底近不近视?”
“我以我多年的近视经验担保,沈总绝对不近视,他那镜片那么薄,而且两边和中间厚度一样,明显是平光的。”
“平光的……那戴着有什么意义?”
“帅呀。”
对面座位的同事也参与进来:“你们有没有觉得,沈总戴眼镜和不戴眼镜完全是两个人?气质差太多了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他戴眼镜的时候,就像个……怎么说呢……”
“斯文败类?”
“对对对!感觉很不好惹。但是把眼镜摘了,似乎就缺一点……气势。”
“可能因为太年轻吧……”
言少钱并不知道沈酌怎么花式揣度自己,他一心只有工作,满脑子都是“收钱”二字。
自从死过一次,他就看得开了,钱才是一辈子的情人,什么沈酌沈斟的,全部靠边站。
没有人能阻止他工作。
没有人能阻止他收钱!
要不是他夜盲,真想24小时泡在这里,收钞票让他非常愉悦,甚至可以忘记刚刚被郑凝惹过。
尤其是收货车通道,长途货运少则缴费几百,多则上千,沙鸥收费站又没开通手机支付,收上来的钱都是货真价实的红票子。
——哪怕这些钞票并不进他腰包。
工作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今天也是回沈家吃饭的一天,言少钱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手机上忽然收到一条消息:【下班了吗?一会儿我去接你】
是沈酌。
言少钱嘴角一扯,心说这位沈总还真是闲,顺手回:【一会儿是多久?】
沈酌:【五点到吧,我提前点下班】
言少钱想了想——他清点完票款差不多要一小时,五点来刚刚好。
行吧,那就等吧。
他回了个“嗯”,开始把收款机里的钱转移进钱箱。
然而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他本来以为是什么东西间碰撞,或者有车爆胎,但这声音有点特别,都不太像。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不知道谁大喊道:“抢劫,有人抢劫啊!”
言少钱动作一顿。
抢劫?所以刚才那是……枪声?
从冷兵器时代穿越过来的言大王一时有些茫然,他努力调动原主人记忆中关于“枪”的概念,得知“枪”这种东西杀伤力极大,可以轻易击穿人的脑壳。
应对的方法是——危险,快跑。
可惜,言大王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二字。
这个时间来抢劫,分明是算好了他们要清点钱款,如果真被抢走,那一天的辛苦工作可就白费了!
绝不允许这种状况发生!
已经到他眼皮底下的钱,已经煮熟的鸭子,哪有飞走的道理!
言少钱皱起眉头,不顾吴宇阻拦,逆着人们逃跑的方向走,就看见一个蒙面男人站在前方收费亭门口,举着一把手`枪威胁里面的女收费员:“拿出来,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