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关注得已经够密切了,”言少钱十分头疼,“我真是不懂,你究竟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沈酌忽然凑上来,胳膊撑在他身体两侧,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你改吗?”
这个距离未免有些太近了,即使言少钱看不见,也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那声音轻柔地卷进他耳廓,羽毛似的,搔得他怪痒。
他心头蓦地一跳,本能伸手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掀下去:“滚蛋。”
沈酌顺势捉住他的手腕,低笑道:“言哥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呢,我不介意你对我更粗暴一点。”
“……”
言少钱忍无可忍,猛地翻身朝向另一侧:“闭嘴,睡觉。”
“好的。”
可怜言大王一个叱咤风云的山匪头头,一朝穿越,竟被小自己三岁的竹马弟弟治得服服帖帖,最关键的是,这位竹马弟弟上辈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辈子……依然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霸道总裁。
任他怎么武力值max,也敌不过对方智力点满。
太草了。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睡下了,居然也一宿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还能按时起床,各自出门上班。
言少钱并没在家里吃早饭——他穿过来三个月,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具身体,也勉强克服掉厌食,但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早上起床后一小时内吃不下任何东西,一旦吃了就会生理性的反胃。
因此他选择直接出门,到了单位再吃。
这个点正是吃早饭的时间,言少钱没回宿舍,直接去了食堂,要了两屉小笼包和一碗豆腐脑,在角落里找了个没人的座位。
谁料他刚坐下,余光就扫到有人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郑凝。
昨天消失了一天的家伙,居然还敢到他面前挑衅。
言少钱皱了皱眉,并没抬头。
他现在只想安心吃饭,有什么账都等到吃完再算。
然而对方显然跟他没在一个频道,径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言少钱,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言少钱手一顿,依然没搭理她,把小笼包咬开一个小口,拿起醋壶往里灌醋。
“言少钱!”郑凝见他竟敢无视自己,猛地拍了一下桌面,“你是心虚吗?都不敢抬头看我?”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言少钱漫不经心地把包子塞进嘴里,含混道:“我的眼睛可是很金贵的,万一因为看你被辣到了,你支付医药费吗?”
“……你!”郑凝脸上一阵青白,她冷笑一声,“金贵?你是金贵啊,大老板包养的情人当然金贵——你凭什么不上夜班?收费站这么多人凭什么只有你例外?就凭你是那个姓沈的包养的小白脸吗?!”
“你错了,我凭本事,”言少钱凉凉地扫她一眼,“让我替你班,就为了验证我是不是真的不能上夜班?你也够无聊的。”
正在这时,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是沈酌发来的消息。
他顺手拿起来看,可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却激怒了郑凝,她竟一把将笼屉扫到地上:“你还好意思吃!”
小笼包滚落一地,言少钱低头看了看,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浪费食物……真是不可饶恕。
他倏地起身,手里筷子裹挟着逼人的杀气,如刀一般刺出,筷尖在距离郑凝喉咙不到一厘米处堪堪停下。
他凑到对方耳边,用只能彼此听到的音量说:“一根筷子也能杀人,你信吗?”
郑凝睁大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浑身都不能动了。
面前的男人嘴唇微启:“我还没杀过女人,你想不想当第一个?”
第8章
郑凝满脸错愕,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这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是真真切切的,好像某种杀人如麻的亡命徒、全国追逃的通缉犯一样。
再说得夸张一点,那双握筷的手甚至沾满血腥,会毫不留情地将筷子捅进她的喉管。
他真的敢动手——郑凝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不过……就算你想,我也没有那个兴趣,”言少钱后退一步,身上的杀气又荡然无存,他有些可惜地看向掉在地上的包子,“因为你这种人让我去蹲监狱,我可不干。”
这个时代真是麻烦啊,不光杀人犯法,故意伤害也会判刑。
“你……”郑凝冷汗直冒,一连倒退了好几步,“疯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西?我不是,你是。”言少钱表情核善,不紧不慢地走向她,伸手探向她腰间,“毕竟你是柠檬精嘛。”
郑凝下意识要躲开:“你干什么!”
言少钱从她兜里掏出一张饭卡,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当然是要你赔我包子钱——不要觉得大家都喊我哥,你也跟着喊我哥,我就真的比你大了——郑姐,您觉得自己有魅力让我对你做点什么吗?”
郑凝咬牙切齿:“……言少钱!”
言少钱拿着她的饭卡,重新去窗口买了两屉包子,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回到座位,居然就这么泰然自若地继续吃饭。
这一出闹剧吸引了食堂里所有人的注意,却没有一个敢过来拉架。郑凝一脸不服地戳在旁边,大概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临桌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是个男同事,“言哥上不上夜班关你什么事?他找人替班也没找到你头上吧?真是吃饱撑的多管闲事。”
郑凝立刻把矛头转向他,不假思索地反击道:“我多管闲事?你倒是说说他凭什么不上夜班?让你们替班,你们居然还心甘情愿?”
另一个同事说:“为什么不情愿?你难道以为是免费替班?同样的工作时间,不过少上几个白班多上几个夜班,能多赚几百块,我们就乐意赚这个钱,碍着您什么了?”
郑凝听完,一脸诧异地转向言少钱:“找别人替班还给钱?你一个月工资才有多少?”
“……大姐,你管得着吗?”言少钱忍无可忍,他光速解决了那几个包子,一口干掉碗里的豆腐脑,“就算我入不敷出,也不干你一文钱关系。”
郑凝:“你一个穷光蛋还在这里装什么逼!要是没有那个沈总,你算什么东西!”
言少钱:“……”
穷光蛋?
是呢,确实挺穷的,没房没车没存款,整个一“三无”青年。
——也就是有海忱集团区区5%的股份而已。
他双指夹着郑凝的饭卡,看似随随便便地一抛,卡片“嗖”地贴着她耳根擦过,径直钉进她身后的墙里。
郑凝浑身一抖。
“我再勉为其难地跟你聊两句,”言少钱闪到她面前,“你看咱俩在这吵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替你说话,你不觉得难堪吗?”
“……”
“还有,”他把手机收回裤兜,“你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却随便用她的性命开玩笑欺骗同事,恕我直言——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女儿。”
他说完,再没回头看郑凝一眼,倒完盘子走人。
“言哥言哥,”吴宇不知从哪冒出来,上前抱住他胳膊,神秘兮兮地说,“你好厉害啊,你刚那招叫什么?传说中的小李飞刀吗?是怎么能把饭卡钉进墙里的?我也想学。”
言少钱不胜其烦,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只皱眉捂住嘴。
大概因为吃饭时被郑凝打扰,他现在又开始反胃。
吴宇很快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可能刚刚吃得有点快。”言少钱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了,该上班了。”
手机还停在二十分钟前沈酌发来消息的界面:【那个郑凝确实有个单亲妈妈,跟丈夫离异多年,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母女关系还算可以。不过她昨天一天都在家里,并不存在什么晕倒送去医院抢救的事】
他默默长按这条消息,将其从聊天记录中删除。
他平生最不能忍受的三件事——
一,浪费食物;
二,对父母不孝;
三,对朋友不义。
很巧,这位郑凝的“精准踩雷”技能大概是点满了。
要不是现在是个法治社会……
他正想到这里,吴宇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言哥,我今天中班,就是出来吃个早饭。”
言少钱:“……”
他倒忘了,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样永远上早班的。
他冲对方摆摆手,独自往收费亭走。
吴宇则准备回宿舍,边走边发微信:【言哥到底是什么人啊,正常人随随便便就能把饭卡飞进墙里吗?[图片]】
隔着网络信号,这条消息发到了沈酌手机上。
今天也是被堵在上班路上的一天,沈酌疑惑地点开那张照片,发现拍的是一面墙——一张饭卡深深插进墙体,墙面都出现了裂纹。
沈酌:“……”
这是他家竹马哥哥干的?
他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给对方回去一个问号。
吴宇:【刚才在食堂,言哥和郑凝吵起来了,差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