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从越把那几页纸来来回回翻了两遍,只问了邵从霜一句。
“确实,表面上看还觉得是个温柔爱照顾人的孩子。看来他目的性强,从不做无用功,在那样的绝境之下还能反杀。那么他和星束一起参赛,也是因为某种原因吧?”
“这个……还没调查出来。”邵从霜摇摇头。
“要是我们这边有读心的能力者就好了。”
邵从越看了一眼协会发来的对战名单,视线在某处停下。
“啊,明天下午刚好有星束的比赛,去看看吧。”
然而邵从越和韩空若为了同一个人再次在观众席上碰面时,偌大的赛场上,只站着沈飞乔和对面两个穿着黄色连体衣的中年男子。
“巧了,今天两边的出场人数都不足。”邵从越单手支着下颚疑问。
在哨声响起后,沈飞乔便保持着匀速朝对手走去。
名叫阿二和阿三的对手一时摸不清沈飞乔的底细,便试探性地释放风刃。
沈飞乔则随意地侧身避过,连一点衣角也没有伤到。
“不如你们认输吧。”
沈飞乔一个起跳,便落到了阿二和阿三身后。他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场比赛展现的速度都要快得多。
阿二和阿三一瞬间还以为他是速度超能力者。
但是现场的超能力侦测仪没有亮起,沈飞乔没有使用任何超能力,他仅凭□□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达到了人类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
“怎么可能……你说说就认输!”
“我们要赢!要在赛场上找个那个‘阿一’!杀了他报仇——”
阿二和阿三双眼通红,再次记起那惨死在休息室里的同伴。在参赛之前,他们三个还决定,以后的愿望就让他们前往能开后宫的异世界吧,他们三个人要成为那个世界的王!
然而在阿一死去后,一切都不重要了……
“嗯……你们的愿望也很重要,但是……”
沈飞乔看着眼前冉冉升起的无数风刃,还有那躲在风刃之后,朝他举起右手,眼角流下血泪,像是要进行某种幻视的对手,摇了摇头。
“我不能输在这里。”
零点一秒足够人类做些什么?
刚开始眨眼,手指微颤,瞳孔微缩,呼吸的间隔,血液还未传输到下一个器官……
对沈飞乔来说,零点一秒是……
越过风墙,到达阿二和阿三的身后,并指成刀猛击他们的颈椎,中断神经传导。
然后在一个呼吸间,沈飞乔身前的两个对手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便就此倒下。
风墙消失,烟尘散去。
电子屏幕还滞后了三秒,才显示【阿一、阿二、阿三淘汰,沈飞乔队伍晋级】的字样。
观众席上的观众疑惑地揉揉眼睛,赛场上的超能力侦测仪依然没有亮起。
除了谈话的时间,沈飞乔只用了零点一秒,连超能力都没用就结束了比赛。
赛场上连掌声都没有,这样超越人类极限的基础素质,只让人无法理解。
在电子屏幕以极慢的倍速播放着沈飞乔的动作,以示他没有作弊时,观众才接受了一切的发生。
迟来的欢呼,掌声几乎震翻屋顶。
沈飞乔没有留下品尝胜利的喜悦,而是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往通道走去。
在出口处,邵从越站在出口微笑着等着他。
“沈先生,祝贺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沈飞乔还是第一次和邵从越面对面说话,不过他依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邵从越微一点头就要走。
“不知道,你参赛是为了什么愿望呢?”
“……我至今也没有想好能涵盖这一切的愿望,”沈飞乔像是伤脑筋般将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以前有个人对我说‘挣脱命运吧’,我才拥有了能看着世界的眼睛。抱歉,失陪。”
沈飞乔在沈家的车驾来到后,便弯腰坐进去,在车上他看到了邵桐说邵星束依然沉睡的微信后,便合上了手机。
“我不会哭,所以从小就不太招人疼。幸好在未来的未来,我遇到了会跟我说‘没关系’‘笑一笑’的人。我才知道……啊,原来不用忍耐也是可以的,原来还是会有人喜欢……真正的我的。”
沈飞乔喃喃自语,坐在前边的司机疑惑的回头。
“少爷,您在叫我吗?”
沈飞乔微笑着摇头:“没有,开车吧。我们回家。”
回家见他。
韩空若站在路边,看着沈家的车驾绝尘而去,他想了想,和站在肩膀的崽崽问道。
“拜访别人家,要做什么准备?”
-
幽深的湖底,邵星束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正面对着眼前那些叫嚣不许他离开的兵器,开始第一百二十次进攻。
“有完没完啊!”邵星束怒吼!
湖面之上,邵春渊姿态悠闲地坐在弯月之上,绣着火红莲花的织金腰带自弯月一直垂落到湖面。他手持画笔,在一盏素白的四角灯笼上画着穿着长袖春衫的古代仕女图。他两三笔便在美丽的少女头上勾出一朵盛放的花形,他轻轻一转灯笼,那侍女便在旋转中轻轻舞动腰肢,跳起舞来。
一点灯火在灯笼里亮起,照亮了方寸之地。
邵春渊在指尖轻轻一推,那盏飞舞着的灯笼便缓缓飘到半空。
半空中已有数百盏这样的灯笼,以阶梯状漂浮着。
邵春渊一挥手,便又有一盏素白的灯笼出现在他手中,他低头看了一眼湖底,不由笑起来。
“过于疼惜它们,要怎么出去呢?”
“这一次,我可不会把灯笼放入水中了。”
一声悠远的鲸鸣突然响起,在无水无风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尾硕大的鲸鱼,那尾鲸鱼自黑暗中轻轻跃出,在那灯笼形成的柔光中轻轻穿过。鲸鸣此起彼伏,像是在吟唱着亘古的歌谣。
这片黑暗的空间渐渐生光,像是随着水声潮涌,这里将要生出什么变化也不一定。
第32章
湖底没有春秋寒暑, 没有光阴记载。
邵星束无法判断自己在这里战斗了多久,他赢了一把兵器,下一把便会继续出来。他累了坐在湖底, 就有其他兵器给他捶肩敲背,几把古筝长笛缓缓飘来, 发出泠泠之声给他解闷。
可如果邵星束想趁机往往湖面上游去, 鞭子和锁链一类的兵器又会把他缠下来。
“你们到底想怎样?”邵星束疲惫地抱着膝盖问。
兵器们却只会发出黏糊糊撒娇要蹭要摸头的声音。
邵星束便随便蹭, 也摸摸了它们的头, 可还是不许走。
邵星束没办法, 看着水面上昏黄的灯光, 他知道出路就在那里。
“好啦,乖乖,能不能让出条道啊?”
邵星束和兵器商量,好声好气, 兵器就嘤嘤撒娇。
“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啦!”
邵星束语气重点,兵器吓得像水里的游鱼一下弹开了, 但没过多久,它们就又缠了上来。
“你们明明听得懂我的话,也能沟通……”
怎么却像顽皮的孩子一样,这么淘气呢?
邵星束愣愣地看着那点点波光发呆,然后他脑海中突然回忆起,邵从越在他与甜豆的比赛结束后, 说的那番话。
【后半段你把身体和精神都交付给兵器了对吗?这样你才能在短时间内跟上那只猴子的动作, 并进行反击。可是你要记得,你才是兵器之主。盲目的信任它们, 说不定有一天它们会将你的身体侵占也不一定。】
“不会的,应该说它们都十分骄傲, 为自己的过往自豪。”邵星束沉吟一会,肯定地说。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金属表层,触手明明应该是冰冷的温度,但他摸起来却是炽热的。这些兵器大多历战千年万年,经历过无数雷火交加的战场。
杀生,护生,战时如雷霆霹雳,战后如林间苍松。
手握它们之人,一时为英主,一时为强豪,一时极善,一时极恶。
但无不为它们在战场上剑破长空那刻划出的辉光所着迷。
这些兵器跨越历史的长河,体内存着的是与原主一般的气量,不会为了区区人类的肉身做出什么恶事。
这样不停地缠着他根本就是要玩伴陪玩的样子。
是因为孤独,还是因为喜欢他不等于敬服他呢?
“原来……这才是要学习的部分,要开始确立一下从属关系吗?”
邵星束在湖底一拍手,水波徐徐荡漾开去。
“我们来打个赌吧。我是人,会累,即使可以休息,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将挑选百把兵器,与之相斗,如果输给我,就听我的话,放我离开。”
邵星束说完,那些兵器都默不作声,还有几把兵器像是熊孩子般任性地在湖底打滚。
“诸位都是豪杰,居然没有一把兵器敢上前应战吗?”邵星束撑着膝盖站起身,挑衅地看着前方。
明知是激将法,但身为神兵的气量不容任何质疑!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铿然响起!如同战场上百兵出鞘,刃如秋霜,削铜剁铁不在话下。
一把匕首自兵器群众骤然跳出,在邵星束看到它的那一刻,属于这把匕首的生平便流入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