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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 完结+番外 (沈兮和)


  当年白檀为了能得到韦骄几人的青眼,可是颇费了番功夫呢。
  恰如白檀所料,带到燕子楼的各色香囊果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白檀刚走到装修雅致古朴的小楼门前,衣摆还未掀起,楼里原先闹哄哄的众人就渐次安静了下来,纷纷交头接耳道:“呵,哪来的香气,这般好闻?”
  “如兰似麝,味道很是别致,莫不是门前的芍药开了?”
  有自诩身份的读书人摇着折扇,文绉绉地说道:“非也非也,香气袭人,甜而不腻,定不是寻常庸脂俗粉。”
  白檀顶着众人炽热的视线,缓步走向二楼雅间,雪肤墨发,眉眼灼灼生辉,唯有额心的一粒朱砂痣红得刺眼,花团锦族的燕子楼也变得黯然失色不少。
  “呵,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容貌生得真真是好!”
  “确实不俗,以前竟从未见过。”
  “不知他可愿同我结交一番?”
  ……
  程锐性子活泼,听到外间的动静,最先迎了出来,笑盈盈地说道:“可算是来了,还不快点进来吃酒。”
  白檀点头示意,语气轻快:“怀文兄他们都到了?”
  “自然。”
  房间内收拾得整洁素净,靠墙处立着一副四折绢面屏风,上面是吴越之地的绣娘,精心绣制的梅兰竹菊四君子,每一折的右上方都题着宜山居士的小诗,当中几把圈椅,围着一张红木圆桌。
  桌边坐了位身披灰色长袍,神态落拓不羁的男子,此时他仰头喝着酒,未曾束起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脖颈间,因着男子的动作而滑落下来,染上馥郁的酒香。
  痛饮过后,男子朗声道:“好酒,好酒!”
  白檀赞叹道:“怀文兄海量!”
  韦骄胳臂一挥,宽大的衣袖从身旁的椅子上拂过,“檀儿来了,坐。”
  自从韦骄几人到白府做客,偶然间听到阮白氏唤他檀儿,这称呼竟一直沿用下来了。
  白檀也不与他们客气,坐下来,捡了些杏脯慢慢吃着,“怎么不见端平?”
  “嘿,理那个呆子呢。”程锐促狭地笑了起来,“再没见过这般爱诗的人了,一天到晚恨不得抱着诗集睡觉,刚才我不过是略提了句这燕子楼临着清溪,两岸杨柳依依,繁花似锦,推开轩窗,恰好可将美景尽收眼底,倒也不枉此行了,谁知他听了,丢了魂儿似的,颠三倒四的说着什么,喏,现在还站在那里呢,真是魔障了……”
  白檀抬头看时,只见张蕴伯穿着一袭规规矩矩的褐色盘领襕衫,斜倚在窗边,欣赏着远处天际鸿雁,嘴里喃喃有词。
  白檀瞬间了然:“想是咱们这位诗仙又来了雅兴,且别去打扰他,等着一会听佳句吧。”
  韦骄轻轻嗤笑一声:“谁耐烦听那些个酸倒牙的东西。”
  他们这几个人虽然关系亲厚,但脾气秉性却各不相同,其中韦骄年纪最长,又出身望族沛国公韦家,韦家本是累世簪缨,钟鸣鼎食,历经几朝始终屹立不倒。
  韦骄作为嫡长子,可谓是享尽荣华富贵,因此养成了一副洒脱狂傲的性格,难得的是他还怀有经天纬地之才,满腹治国妙策,常人不敢想、不敢做之事,于他皆无不可,端得是百无禁忌。
  就连白檀都忍不住几次私下里夸赞对方为当世鬼才,韦骄听了每每只一笑了之。
  其次便是刚才所提到过的张端平了。
  张蕴伯,字端平,今年年初时刚刚行过加冠礼,他家世清贫,父亲是白家药圃里的一位老匠人,因着做事细心谨慎,几年前升为西城药圃的管事,五年前老人家在田间劳作时,突然晕倒,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卧床不起。
  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好不容易攒下的积蓄很快就用尽了,张蕴伯便主动停了在私塾里的课业,求着白家派去接管的仆人,想要寻一份活计谋生。
  白檀当时恰巧去城西巡视铺子,听说这件事后,出言考校了张蕴伯几句,发现少年确实是可造之材,便决定收归麾下,不但派人去给张父治病,还出钱资助张蕴伯读书,甚至带在身边,让他自由出入白家藏书楼。
  张蕴伯也确实没有辜负白檀的期望,潜心苦读了这些年,才华已然达到惊艳世人的地步,只是因着为人谦和低调,一直韬光养晦罢了。
  至于程锐,他是武将出身,与白檀可说是不打不相识,几年前的花朝节,两人在街上偶然遇到,为了一盆极为罕见的十八学士争执了几句,虽然最终由白檀将那盆十八学士抱回府中,但他却特意用十八学士的花瓣新调制了几支熏香,将其中一份封在匣子中,送到了程府。
  程锐下面有个妹妹,平素最受家人娇宠,正是豆蔻年华,喜爱装扮的年纪,偏又生得眼光奇高,看不上寻常姑娘家簪在发间的牡丹、芙蓉等物,定要闹着买一盆十八学士玩儿。
  程锐被家人千叮咛万嘱咐的,最后仍是空手而归,程家千金不乐意,赌气好几天不理人,把程家双亲及一众兄长唬得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白檀的熏香送到,程家人才知道那盆十八学士原来是被白氏传人给买走了,把那装裹精致的香点上,拿给女儿一闻,小姑娘立刻欢喜不已。
  从那以后,程家上上下下就将白檀视作了贵宾。
  值得一提的是,程锐的生母就是大公主姜锦城。
  韦骄历来看不惯酸腐文人的做派,白檀也不与他多做寒暄,直接道:“今日来晚了,却不是有意的,不过,小弟新得了一样宝贝,兄长们可愿一看?”
  韦骄喝酒的动作慢了下来:“什么东西?当得上你的宝贝二字?”
  白檀从袖间掏出一册破旧的书卷,故作神秘道:“请看。”
  韦骄接过,将之摊开,单手托腮,一目十行地阅览着,程锐凑到他身旁,也凑热闹看了几句。
  “好!好!好!果然是宝贝!”韦骄看完,双眸发亮:“好一个天戴其苍,地覆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程锐同样兴奋道:“我虽不通文墨,却也看得热血沸腾,写得真是好!”
  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文章,否则三个月之后的殿试,阮青松也不会特意抄袭它,从而被钦点为一甲榜眼。
  “有什么好事不成?”张蕴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好歹舍得暂时丢开自己未完稿的诗作,走过来,先对白檀躬身施礼,“公子,你来了?”
  白檀无奈:“端平,我说过多少次了,无须如此。”
  张蕴伯却满脸不赞同:“公子此言差矣,公子不但救了家父,对小人屡屡施以援手,前些时日又安排舍弟到流芳阁做事,受人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何况公子如此大恩大德?即便公子不肯受这礼,我也是要行的,否则家父知道了定要出言责怪。”
  白檀手中的折扇隔空点了点对方:“你啊,什么都好,只是太过迂腐。”
  被他明净双眸扫了一眼,张蕴伯无端有些发窘,干咳两声以作掩饰,连忙走向韦骄道:“什么样的好文章,让我也看一看。”
  韦骄一口气将所有文章看完,随手扔给张蕴伯,急切道:“檀儿快说,你从哪里得来的锦绣文章?”
  白檀反问:“怀文兄且猜一猜这些文章出自什么人之手?”
  韦骄不假思索道:“虽未曾谋面,但这些文章言辞犀利,用笔如刀,抨击时弊,针砭朝廷丑态,矛头直指决疣溃痈,非孤介耿直、以天下为己任之人,万万写不出来。”
  白檀双眸亮若点星:“不错!实不相瞒,这书册乃是一鹤发童颜的老叟赠予小弟的。前些时日,我带人去皖南翠微山收购鲜花,在深山巨谷间不幸迷路,恰好遇到一位樵夫,那人虽上了些年岁,却精神矍铄,布衣芒鞋,背负着满满一捆柴,仍可健步如飞。小弟上前问路,言谈之间很是投契,那樵夫言道家中有一卷藏书,其中诸多文章都是祖上做官时收录的,俱是当世名流所作,只因得罪了官府,所以不得见行于世。樵夫怕书册毁在自己手中,便将它托付给我。”
  这话自然是杜撰的,白檀不久前曾去皖南翠微山收购鲜花不假,在深山巨谷间迷路也不错,只是却并未见到什么世外高人,书册也是系统帮忙制造出来的。
  张蕴伯阅览完一篇,感叹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人。幸而遇到了公子,才不至于埋没了,否则岂非珠玉蒙尘,幸好,幸好!”
  张蕴伯这人对白檀一直有点盲目崇拜的心理,近来更是随着年岁渐长不减反增,惹得白檀听了这话不禁莞尔而笑,“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却不愿将这些文章随意打发了,正打算请一位顶级的装裱师傅,把书册修缮完整,删去繁要,取其精髓,然后再制版,印刷。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个——想先烦请你们帮忙瞧瞧,把破损遗漏的文字填补完整。”
  因为存放时间太久,书册上有些地方已经遭了虫蛀,难免缺少一字、一句,更甚至一整行的,若是一直仍由其空缺着,终究不够尽善尽美,却需要水平相当,笔力精到之人描补一二。
  韦骄早已见猎心喜:“这有何难?”顿了顿,又眯起狭长的眼睛,“只你一来便派了件辛苦差事,却又拿什么补偿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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