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 (丨林暮烟丨)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丨林暮烟丨
- 入库:04.10
每逢佳节倍思亲。——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孙武《孙子兵法》
醉翁之意不在酒。——欧阳修《醉翁亭记》
第141章 暗回虞都探真假
水镜想了想, 笑道:“你是觉得他们想声东击西?”
解无移点了点头。
“有可能,”水镜道,“但可能并不大。”
解无移有些疑惑, 认真等他详述。
水镜解释道:“一来, 这若是个声东击西之计, 未免太过粗浅, 也太过招摇,不仅不会让你们放松警惕, 反而还会像现在这样让你们更加警觉,如此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二来,诸国在彼此国中都有暗探,这一点各国心知肚明, 大銮一旦起兵,大军行进的方向是往西南还是往南, 难道你们的探子还能分不清么?既然行迹根本无法隐瞒,他声东击西还有何用?”
解无移方才之所以有此揣测,是因为他站在虞国的立场,不得不去考虑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 但若是如水镜这般站到大銮的立场去看, 立即便会发现这种“声东击西”对大銮来说并无太大意义。
思及此处,解无移点了点头,道:“探报不日便将送达京中,且看父皇如何安排吧。”
水镜单手横在桌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道:“我若是你父皇,根本就不会去揣度大銮的意思, 暂且按兵不动守在北境,待大銮动兵后再依探报行事。若他们往南来,你们就做好迎敌准备。若他们往西南去,就令北境守军缓慢西行,一直保持在大銮大军的正南方,即便大銮突然改道往南,也随时都可应对。最后,若大銮真攻至了芪国,便将守军安置在虞国西北角的三国交界之处,如此即便大銮突发异动,也不会调兵不及。”
解无移盯着水镜看了片刻,忽然问道:“我是否该将师父所言修书一封随探报一起带给父皇?”
水镜摇头笑道:“你也太小看你父皇了,我能想到,他就想不到么?就算他想不到,宫中还有一个必然能想到之人呢。”
解无移怔了一瞬,随即立刻了然。
国师。
父皇若是举棋不定,必将询问国师的意思,而国师睿智不亚于师父,他又怎会想不出应对之策。
水镜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夹了只饺子,笑道:“所以你安心吃你的年饭就好,多思无益。”
……
一个月后,国主传令北境,所用策略果然如当日水镜所言,令大军于北境待命,一旦大銮动兵,便依其行进方向而动。
三月上旬,探报再来,大銮如战书所言,大举出兵往西南而去,动用兵马共计十五万。
这数量不算惊人,与虞国目下能够调用的兵力不相上下,听到这个人数时,解无移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还未等他这口气松到底,虞都再次传令北境,这一次,不再是为了调兵布防,而是针对解无移一人。
国主染病卧床,召太子尽快回京监国。
接到此令,解无移凝眉许久。
染病卧床?
为何偏偏恰巧在这个时候?
眼看着安虞关大军即将启程西行,他却因这一道命令不得随军西去,而是要南下返回虞都。
解无移不想怀疑自己的父皇,但却因这种巧合而不得不怀疑。
他知道,当初增兵驻防北境时,父皇就并不同意他来安虞关,虽然后来不知为何又忽然松口,但解无移能感觉到他答应得有些勉强。
解无移甚至觉得,说不定当初他刚刚出京,父皇就已经后悔了,只是碍于不便朝令夕改,这才放任他在北境待了这半年。
此次传来的谕旨中虽未定下回京期限,但用的却是“尽快”二字,字里行间催促之意尽显。
解无移一夜辗转。
次日恰逢习剑之期,他天还未亮就已策马出关,去了一贯习剑的那处半山腰的空地,席地而坐。
水镜来时,一眼就看出他面色不佳,眼下隐隐发青,显然是昨夜未曾安眠。
“这是怎么了?”水镜走到他身旁问道,“昨晚出去打家劫舍了?”
解无移此刻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父皇染病,召我回京监国。”
水镜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料到突然会有这么一出,问道:“那你这是担心你父皇病情,还是不愿回京?”
解无移抬头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水镜一怔,随即转过弯来,点头笑道:“你是怀疑你父皇根本就没病,是吧?”
解无移收回目光,无奈点头。
“这容易啊,”水镜在他身旁坐下,无所谓道,“我帮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解无移倏然转头看他,眸中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暗淡下去,微微蹙眉。
也不知怎的,水镜每每与解无移对视,总能从他眼里细微的变化中明白他的心思。
此刻也是一样,一看解无移这表情,他几乎瞬间就摸清了解无移在想什么,调侃道:“怎么?觉得让我去听你父皇的墙根不太好?”
解无移的确是这么想的,他知道若是水镜真去宫里打探,必然不是上房揭瓦就是夜潜寝殿,身为人子,让别人去听自己父亲的墙根,这到底有些无礼。
水镜知道自己猜准了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啧,你换个方式想想,若我执意要探你父皇的宫,你拦得住么?”
解无移沉默。
这根本不必想,他拦不住。
“拦不住,对吧?”水镜挑眉笑道,“所以现在这宫我是探定了,你唯一需要选择的是,待我探完之后得到结果,这结果你是要听还是不要听?”
解无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水镜看着他这副纠结模样,顿时心生逗弄之意,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般为难,看来是不想知道了,也罢,那等我探明之后,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好了。”
“我……”
解无移有些不坚定了,但却还是碍于心中那一点别扭而难以启齿。
“你什么?”水镜还在明知故问。
看见解无移这难得举棋不定又略显着急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痒,就是想逼他亲口说出来,于是又道:“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清楚了,要,还是不要?”
解无移几次试图说出口,却又是硬生生咽了回去,水镜心中暗笑,继续煽风点火道:“这么为难?那还是算……”
“要。”解无移闭眼打断道。
说完后,他抿唇咬了咬牙,似是对自己这般不争气有些懊恼。
水镜顿时舒坦了。
他也不知自己这古怪的愉悦从何而来,只知道每回看见解无移那一贯维持的沉稳老成被凿开一条裂缝,露出稍显青涩局促的少年模样时,他就觉得身心舒畅。
对于一个少年而言,心中对真相的好奇到底还是强烈的,哪怕他平日里将这丝少年心性藏得极深。
“行了,”水镜拽着解无移一起站起身来,“今日习剑延期,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解无移立刻道:“我不困。”
“别嘴硬,”水镜隔空指了指他的双眼,“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眼里有多少血丝眼下有多少乌青再来跟我狡辩。”
解无移顿时语塞。
水镜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行了,去吧,我这就回京一趟。”
解无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未再多言,抿唇点了点头。
……
如解无移所想,水镜用以探听消息的方式向来不是什么“正道”,到虞都后,他便入宫直奔国主寝殿而去。
反正上房揭瓦翻窗上梁之类的事水镜早已娴熟,对他而言和伸个懒腰根本无甚不同。
但他没料到的是,就在他接近国主寝殿之时,远远看见殿中走出了一个人。
释酒。
这么巧?
水镜挑了挑眉,心思一动,便索性未再继续往前,而是缀在释酒身后,跟着他往反方向行去。
待释酒打算横穿御花园回寝殿,行至望溟塔下时,水镜不再躲藏,跳落在了他身后。
他没有刻意放轻动作,释酒自然也听见了他落地的声响,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来。
看见水镜,释酒先是一怔,随即故作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道:“哟,稀客呀。”
水镜觉得他这话简直胡诌,挑眉道:“稀吗?不稀了吧?我这一年都来多少回了?”
“非也非也,”释酒缓缓摇头,意味深长道,“殿下不在京中,你却来了,岂非稀奇?”
水镜好笑道:“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每次来都是找他?找你找的还少吗?”
释酒偏头,似笑非笑:“您老果真健忘,你自己好好想想,先前来找我都是所为何事?”
听释酒这么一问,水镜还真转着眼睛想了想,这一想,竟然发现无言反驳。
他先前几次来虞宫,一次是从大銮带了海东青来向释酒打听解无移人在何处,一次是从琼国带了骨剑来向释酒询问解无移名字何解,还有一次是让释酒去劝国主放解无移去北境。
啧,还真都与解无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