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晟望着眉眼俊逸的男子,他那时候刚失踪之前他还是小明王,如今他再回来他已经是明王。
只可惜,没想到皇叔在他失踪的这三年已经过世,他这堂弟承袭王位成了新一任的明王,却被那些老臣赶往封地,如今他既然回来了,人也要护住了。
明皇叔和阮晟的父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感情很深厚,阮晟小时候与这个堂弟倒是见过几面,明皇叔对他父皇忠心耿耿,他自然也是信任这位血缘关系更近的堂弟。
阮晟想到自己的决定,想了想明堂弟刚进京还没好好休息,改日再提日后过继子嗣的事,再说,这事也不着急。
只是明堂弟这次进京之后,怕是那些老臣会坐不住,一个亲王从封地被召回京,对他们而言,就是他身边多了一个帮手,他们怎么坐得住?
果然,外头突然传来动静,许安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不安,“皇上,李将军、萧老相爷、崔阁老来了。”
许安也不敢这个时候打扰皇上,可这三位哪一个来头都不小,他是真的哪一个都不敢得罪。
阮晟脸色不好看,这是盯着他这边呢?明堂弟刚到他们就进宫了?怎么就这么凑巧?
明王也皱着眉,想了想刚想提议他先离开,阮晟摇头,指了指屏风后,让他先在那里躲一躲。
阮晟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着?能做得了他这个皇帝的主把人再赶回封地不成?既然他写信让明堂弟进京,那就没打算再放人回去。
明王想想也不怎么愿意和那几个老家伙正面交锋,他刚回来根基不稳,一旦争执起来,只会让堂兄为难,他想了想,听话地退后进了屏风后的暖阁。
与此同时,阮晟出声让许公公把人放进来,只是刚随着殿门开启,阮晟终于想起来刚刚他见到堂弟心情波动之下忘记的一件事:那家伙还在后头的暖阁。
不过就算遇到了也没什么,先解决了这三位再说。
想到这,阮晟打起精神应付李将军这位亲舅舅以及另外两位不好应付的。
而另一边,明王进了暖阁后本来打算就老老实实站在这里,可想着李将军内力耳力极好,若是听到他在这里偷听总归不太好,他想了想就往后走去。
谢宴本来没打算理会外头的动静,听着称呼应该是阮氏皇族的,不过这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本来打算等人走了,就找个由头去后殿瞧瞧,结果还没动作,阮晟这家伙让一个外男进了暖阁,他这是嫌自己头上不绿,想大冬天的多点色彩?还是压根忘了他这个人?
虽然他来的时候是不怀好意,可他好歹目前为止还是他的……宠妃啊?
谢宴干脆继续装睡,看阮帝这样子很信任这个什么明堂弟,他也就是吐槽两句,还真不信这明堂弟敢怎么着,再说了,就他这脸,估摸着是个人不瞎都看不上。
当然,除了外头那个癖好特别的某人。
明王为了怕暴露,转身往暖阁里头走,只是等绕过书架想在矮榻上坐着等,可结果刚绕过书架就就看到矮榻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明王吓了一跳,可面上却并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皱着眉瞧着躺在那里脸上盖着书的人。
这是谁?在暖阁服侍的宫人?可他怎么敢躺在这里?那就是皇上允许的?可什么人敢这么直接躺在皇上这里?
谢宴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过来,脚步声虽然轻,他还是听到了,叹息一声,皱着眉还是坐起身,把脸上的书给拿了下来,结果等不满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视线往上落在他的脸上,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他总觉得这人的脸……似乎有点眼熟?是不是哪里见过他?
而另一边随着谢宴把书拿下来明王也看清楚谢宴的面容,只是等对上那颇有些夸张的妆容下那双黑凌凌的桃花眼,明王一怔,随即眼底涌上一股子惊喜,差点声音没忍住脱口而出,他上前一步,无声惊喜: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第11章
谢宴瞧着面前这明王惊喜不已的模样,因为离得近,他不懂唇语,却愣是从他的表情中看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又见面了?是他?
他怎么了?他们以前见过?这谁啊?
别说他跑了半年,就是之前在京里也没见过这劳什子明王吧?
谢宴默默上下瞅他一眼,重新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点了点,又指了指自己,摇摇头,结合在一起,意思很明显:你离我坐得远点,井水不犯河水,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想想他如今身份好歹算是他半个堂哥夫是不是?这孤男寡男的,离这么近干啥?
说完,又重新把书盖在脸上继续闭目养神,总不能继续跟未来堂叔子大眼瞪小眼吧?
明王瞧谢宴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有点着急,自从上次见过之后分开,他找了他好几天,直到不得不回封地他才离开,这半年都没忘记,本来想着这次能回来,除了要帮皇上之外,也要存了心思想把人找到报答之前的恩情的意思,可没想到,恩人这是完全把他给忘了?
明王在一旁走了两圈,看谢宴完全不想理会他,想到外头还有李将军他们,只能失望走到不远处,耷拉着头,像是被抛弃的大狼狗,蔫哒哒的坐在角落,视线却没忍住一直落在谢宴身上,直勾勾的,想着这人到底什么身份,怎么会在皇上这里?
谢宴明显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干脆翻了个身,只是本来脸上的书就不稳,直接啪嗒一下就掉在地上,他也没管,因为书掉下去的一瞬间,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熟了。
他之前好像是……真的见过这人一面。
好像是半年多前吧,就丞相府出事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拿了字画出去卖,只是这次生意没做成,书铺的伙计估摸着看他时不时过来卖也不讲价好欺负,这次说生意不好做把那幅字画的价格压了三成。
这谢宴能忍?肯定不能忍,于是……他就换了一家,结果因为面生,又被坑,他本来打算不卖了,出去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子,说是她家姑娘喜欢字画,可以买下来,价钱给的比书铺还高三成,只是要陪她回去先给姑娘过目再由姑娘付银钱。
谢宴虽然看出丫鬟身上一股子脂粉味身上的穿着也颇艳丽一些,明白身份也没在意,刚好也没见识过古代的青楼,也就跟着去了。
结果等谢宴拿了银钱要走的时候,下头出现一阵喧哗声,他去的这家怡香苑的打手正追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大概是刚被卖进来想跑,被发现了就跑到了这前头。
那小姑娘当时被捂了嘴,手也被捆着,只有腿能跑,可这样哪里跑得过那几个打手,很快就被拽着要拖回去,嘴.巴里也不干不净地骂着,“……你爹既然把你卖进来,你生就是怡香苑的人,死就是怡香苑的鬼!再敢跑,腿打断让你去伺候贩夫走卒,让你还跑?”
小姑娘大概是吓坏了,挣扎间把嘴上的布挣脱掉了,声音都嘶哑了,“你们胡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是把他骗来的,你们助纣为孽,我要报官,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唔唔唔……”
那小姑娘的嘴.巴又被堵上了,这次直接被敲晕带了下去。
客人都没太注意,权当看了个好戏,毕竟每个月怡香苑这样的戏码要演上好几次。
谢宴却是多看一眼下楼的时候若有所思,虽说那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可身上穿的却是价值千金的冰蚕丝,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会家里没钱被卖进来?所以这小姑娘怕是说的是真的,是被骗进来的。
这种事见不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那就没有不帮的道理。
于是谢宴被之前的丫鬟送走的时候刚到楼梯口捂着肚子装肚子疼,那丫鬟看他长得好看就心软了,带他去了后院打了个招呼,丫鬟是花魁的人也给面子,谢宴进去前让丫鬟先回去,他等下自己走就行。
丫鬟也没多想就走了,谢宴却是躲在那里,一直等着机会闪进柴房躲着,等夜声人静的时候,为了怕暴露身份,毕竟以后他还要在这条街上混,就用墙上的白灰把脸给涂白了,觉得不够还用锅灰给抹了两个黑眼圈,后半夜放松警惕的时候就瞧瞧把那小姑娘给救了出来。
结果小姑娘救出来了,刚要跑,就听到前院突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小姑娘愣是从一堆人声从听出她哥的声音,谢宴当时骂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先找个地方把小姑娘给放回去,后来回去打听才知道这小姑娘的哥打探到之前那个卖她的“爹”,把人绑着带到这里,结果被怡香苑的人忽悠说帮他找人骗到厢房,喂了有问题的茶水,结果这人有点功夫,愣是撑着闹了起来,可到底没撑住就倒了,被关了起来。
谢宴这次倒是没进去,守在后门,重新涂了一变脸,果然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看到有人扛着一个布袋出来,他偷偷跟着给了那个打手闷棍,把人给拖走了,只是这人死沉,他把人拖到一个巷子里,把人从布袋放出来,为了让他醒,就……揍了他一顿。
疼痛果然是最好的良药,很快就揍醒了,等人清醒解释一遍让他赶紧走别等人来找,说完他怕这人后知后觉报复他揍他一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