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将军点头算是认同,他斜瞟了眼一侧的温焱,出声道:“温副将,你如何看?”
他这一出声,下方统领都将视线转向温焱,宁远将军这才笑着说:“想必大家还不认识,这位是威虎将军温王爷的独子,温焱。”
如果在京城,搬出这样的名头,那一定比较受用,可在军营这种地方,自身没有威望,各方统领都不会买账,况且温焱可不觉得宁远将军这般说出他的背景是在帮他,反而觉得这种时候抬出来完全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尽管他职位要比在座各统领都高,但他仍然站起身做了个礼,已视对各方统领的尊重。
随后迈步来到沙盘前,将原先插在罗延城上的旗帜转了个弯,插到后方一座名为涣城的城池上。
涣城,正是他们营帐后三十里那做城镇。
下方有人发出嗤笑,宁远将军坐在上位,“看来温副将和我们看法不同呀。”
温焱指着沙盘上插着旗帜的小城,“表面来看敌方攻打罗延城的可能最大,其则不然,涣城做为我方粮草存储之地,是我军后方保障,如果一旦被敌方攻破,那我军数万人将面临断粮断水的状况,此时敌方只需将我们围困在罗延城中,不出三月,不费一兵一卒就会将我们困死其中。”
下方一个大胡子统领一拍桌案,十分不客气的大声喝道:“黄口小儿,你懂什么,这涣城之所以能成为我军粮草存储之地,是因为它易守难攻,敌方数次想要攻破它却屡屡大败而归,你现在却告诉我他们放弃最好攻打的罗延城,转而去攻打涣城?简直可笑。”
下方发出哄笑声,一时间场面有些难堪,温焱面色平静的站在那里,他回头看了一眼高位之上的宁远将军。
此刻对方也正悠闲的望着自己。
“哼,都说虎父无犬子,靠着背景占了副将的位置,却连最基本的行军之道都不懂,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看来这些统领们对自己十分不满,想来也是,他一个无功无德靠着父亲地位封了个副将,如何在一群战功赫赫的统领面前立威?如果想要这些人听自己的,还得拿出些成绩才行,否则只怕很难服众。
只是他又看了一眼沙盘上的涣城,尽管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他却总觉得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个地方,更何况,最难攻打的地方,也是让人最大意的地方。
等人都说的差不多了,宁远将军这才出声:“行了,别把我们的温副将吓着,去找两个人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这里可不比京城,也不知军营的伙食,温副将吃不吃的惯。”
下方又是一阵嗤笑。
众人散去,温焱回了自己的军帐,这边关的月亮又大又圆,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着盈盈光芒。
他军帐外立了个人,此刻正埋头专注于手中的东西上,那用稻草编织的小兔子已经成型,看上去俏皮可爱。
温焱能从盈盈月光下看见魏争微笑的侧颜,似乎他此刻所做的事,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
他走过去打破了美好的氛围,掀开军帐的帘子想进去。
魏争慌乱的拦住他,“小焱,你等等。”
温焱侧头看他,此刻的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两颊上飞起一抹粉色,他将手中的兔子献宝似的送到温焱面前,“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小兔子了。”
温焱从月光下能看见他指腹上长了层薄茧,面前的兔子很俏皮,长长的耳朵边还别了朵稻草编织的花,足以看出编织者的用心。
可是谁知道呢,他根本不喜欢兔子,他曾经只是心疼魏争为了编这些东西,将手指磨出水泡,兔子只不过是当中最简单的。
此刻送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就像对他无声的嘲讽,他抬手将那只兔子捏起来,有一瞬间,魏争欣喜的都要飞起来了,他以为温焱终于要原谅自己了,可下一刻,他却浑身僵硬,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因为温焱将那只他精心编织的兔子仍进了一旁的烂泥中,“魏争,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兔子。”
他说完转身要进去,魏争转动僵硬的脖子,他那双好看的吊稍眼中带着恳求,露出一个哭笑的表情,从后面拉住他的衣摆,“你、你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编其他的,我会很多的,不会的我还可以学。”
他面带哀求,吊稍眼中似下了场大雨一般,带着零星的水光。
温焱冷淡的看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魏争感觉更冷几分,他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喜欢!”
有一瞬间,魏争觉得完了,彻底完了,无论如何,这颗心永远也捂不热了。
温焱已经转身进去了,他身旁只剩下冰冷的空气,他又开始神经质的咬指甲,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些他焦虑的情绪。
他来到烂泥边,将那只被弄脏的兔子捡起来,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他不要你了,你活该,他永远也不会要你了!”
边关的生活很幸苦,天还没彻底亮透,士兵们就早早集合在营帐前方的空地上操练。
温焱特意起早了些,练场上士兵们已经跑了一个来回。
他今日换了身干练的衣裳,为了让自己早日融入这样的生活,他撩了撩袖子,跟在奔跑的士兵身后一起操练了起来。
一旁高大的树木后,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有着吊稍眼的男子愣愣的看着前方练场上奔跑的身影,他手中正不停编织着东西,样子看上去不像任何动物,倒像是人的一部分,他双手已经磨满了水泡,却依然没有知觉一般动作着。
他一会抬头看看练场上的人,眼神中透着害怕,一会又看看手中编织的东西,又变成满脸温柔。
温焱绕着偌大的练场跑了三圈,阳光已经穿透密实的云层投射下来,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他已经渐渐掉队,可仍然坚持着迈动步伐。
跟着士兵们喊着响亮的口号,竟也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操练结束后,他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胡子统领早已站在一侧,看见温焱走过来,不冷不淡的哼了一声,“想必温副将好日子过惯了,没有吃过这种苦吧。”
这话带着嘲讽的语气,似乎在说看你细皮嫩肉的,挨不了早日滚回京城。
或许第一天第二天这位京城来的公子爷能够坚持下来,但他并不认为温焱能长久的坚持下去。
温焱倒是不恼,他更多时候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在这里适时放低姿态只有好处,况且温焱并不觉得成为王爷独子,就该高人一等,看他前半生,也不过只是青山镇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接过一旁士兵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胡统领,这战场之事,温焱还有诸多不懂之处,日后还请胡统领多加指点。”
他说的不卑不亢,既没有故作姿态,也没有落了气势,大胡子统领上下看了他两眼,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反而两手拍了拍,对着练场休息的士兵大声喊道:“起来,你看看你们的样子,像什么话,等敌人打上门了,是不是也要这么懒散的上战场,你们要知道,一时的懒惰,丢掉的就是你们的性命!”
这边正说着,不远处急匆匆跑来个人,他跑的跌跌撞撞,看样子似乎受了伤,一旁大胡子统领看见这人脸色立马变了。
他三步跨作两步,奔上去将快要摔到的人搀扶住,温焱只看见那人在大胡子统领耳边说了几句,他脸色变的非常难看,随后侧头喊道:“快!去叫大夫来。”
他说完把这人交给一个士兵,回头看了温焱两眼,欲言又止,随后还是转身快速向主帐奔去。
这是出了事?温焱微挑了眉头拉过一旁一个士兵问道:“那人是谁?”
“这是派出去的斥候,怕是前方战事有变。”,士兵一脸愁眉苦脸。
温焱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迈步跟了上去。
主营中各统领神情都十分严肃,似乎正在商议什么。
温焱做为副将本该在场,但此时却没一人通知他,他独自来到主帐外,却被两个守门的士兵拦下。
温焱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让开。”
那两名士兵竟然纹丝不动,“宁将军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温焱面色冷了冷,斥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副将,按理说,你们见了我应当下跪行礼,谁给你们的胆子,我若真要你们的脑袋,你看宁远将军保不保的住你们。”
虽说军营这个地方,官级背景不好使,但也不妨他自身的威慑力。
他面色如冰,声音掷地有声,那两个士兵对视一眼,似乎在权衡利弊,最后当真让开了。
温焱一掀帘子进去,主营内立刻鸦雀无声,两侧坐着的统领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诸位议事,倒是我来迟了。”,温焱声音平淡,似乎一点没有被人排斥的愤怒。
宁远将军坐在上位,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看来他是小瞧了这位。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温副将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遣人去叫你,看来到是不必了,只是,这位置已经坐满,倒忘了温副将的。”
他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温焱,倒是没有叫人抬椅子上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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